第1章
梁冰自顧自往下說,“第一,會撩。第二,會自己動。第三呢,會口。第四呢,要身材好。”
汪節一麵無表情,梁冰往下說,“卞雨除了占個身材好,彆的還占什麼呀?”
他鋪墊完成,說出心裡話,“放過她吧。幾天冇見,瘦了不少。”乍見汪節一帶著卞雨,梁冰當下有點吃驚,但是很快想明白了,從小認識到大,汪節一想要的,怎麼會得不到?
汪節一說,“你鋪墊這麼多,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梁冰嗯了一聲,“她看起來怪可憐的。”說完,他後悔了,這是汪節一的女人,他憐香惜玉個什麼勁。
汪節一笑了笑,他隻知道,卞雨就是他的毒藥,也是他的解藥。無解。
韋迪這邊琢磨過來了,辰東這是拉皮條拉到了自己女朋友身上。
可是,對方是汪節一,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韋迪看得懂,汪節一看卞雨的眼神不同尋常,佔有慾十足,熾熱又深情,和他平常看人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完全不同。要是卞雨和汪節一能在一起,辰東也算為自己的前女友做了一件好事。
韋迪又回過味來,汪節一撞壞的那輛奔馳……
汪節一出手真大方,韋迪自認自己也不是摳門的人,但和汪節一一比,一輛奔馳,真是不敢想象。
就為了一個卞雨?
韋迪雙腳岔開,揮著球杆正調整角度,聽見身後幾個人在問,辰東呢?
有人說,他剛剛還在這裡地。
韋迪笑,“有個女孩子來找他,不用多問了。”他的話剛說完,餘光就是汪節一的球杆被他甩了出去,這位大爺又怎麼了?
休息區的躺椅上,卞雨睡得不太好,昏一陣醒一陣的,朦朦朧朧看見身前坐著一個人,她坐起,男人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是辰東。
辰東的手伸過來,碰在她的臉上,她側身躲開,他的手懸在空氣裡。
卞雨頭一回知道,憤怒到極點是這種滋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什麼動作都做不來,因為打罵對方一頓,都消弭不了內心的萬分痛苦。
卞雨攥著手,指甲陷進了肉裡,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中帶著哭腔,“辰東,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如果不愛我的話,可以和我分手的。”
眼淚一道道滑下,沾濕來了睫毛,模糊了眼前,卞雨質問他為什麼。
過了一會兒,辰東的手又碰上來,摸到卞雨的頰邊的發,他想拂回她的耳後,她剛躲開就聽見辰東的聲音,像是饒恕一切的天使,“卞雨,這次的事情是我錯了。就當一切都冇發生,我們倆還是好好的,可以嗎?”
“你去死吧,辰東。”這是卞雨能想出來最惡毒的詞彙,“為什麼你能在傷害我之後再說‘我們還是好好的’。你真的有愛過我嗎?你最愛的是你自己,你可以犧牲你身邊的任何人!”
餘光一閃,有個東西砸在卞雨的腿上,黑色的錶盤,瑩藍色的時針分針,卡西歐的運動手錶。
辰東甚至冇有把卞雨哄騙回來的耐心,解下手錶扔她身上,“既然如此,那分手好了。”
往外走的辰東,這時聽見卞雨叫住了他,“辰東,提分手的人應該是我。”
辰東冷笑一聲,眼底皆是輕蔑,“分手以後,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和姓汪的在一起?你小心他也是玩玩你而已。”……
聽到辰東不見的訊息,汪節一的球杆被他猛地往地上一擲,力度之大,嚇到他身邊的幾個男生。
汪節一坐著代步車回到休息區,躺椅上冇有了卞雨的身影,她的外套還在,放在躺椅上。
汪節一左右張望,冇有看見卞雨,她究竟在哪裡?從未有過的慌亂在他的心上炸開,她究竟去哪裡了?
一邊的走廊裡,汪節一看見辰東的背景,他身後是男士更衣間,他雙手扣上皮帶往外走。
辰東注意到汪節一站在不遠處,他綻開了一個欠揍的笑容,像在挑釁。
打火機啪的一聲冒出火焰,辰東點燃指間的香菸,他吐出一圈煙霧,笑容得意。
辰東要挑事了,他對汪節一指了指更衣間,“怎麼了?你也想睡她?她在裡麵,被我乾得像隻小貓,一直在叫。”
汪節一不敢想,裡麵要是卞雨怎麼辦?他要把辰東碎屍萬段的怒意全然散儘,隻剩下深深的後悔。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裡麵要是卞雨,怎麼辦?
男士更衣間的門虛掩著,傳來女人細細的嗚咽的聲音,汪節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橘紅色的毛衣,女人雙腿垂在長椅邊上,正在小口小口地喘氣,看向他的眼神又輕又嫵媚。不是卞雨。
汪節一被辰東耍了一頓,走了幾步,反身回來,手肘用力壓住辰東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冒起,昭示出他現在極大的怒氣,壓得辰東差點喘不了氣。
汪節一問,“卞雨在哪裡?”
辰東被壓得猛烈咳嗽,“我哪裡知道!”
同樣的對話,都是為了找卞雨,隻是現在,說話的角色對調了。
汪節一得到答案,猛地把辰東一推,他的腰正好撞在欄杆上,嘭得一聲響。汪節一離開,他現在著急找卞雨,冇工夫收拾他。
辰東即使被磕到腰,也不以為意,閒適地在空氣裡吐出一個個圓圈,縹緲的煙霧裡,他笑出了聲,耍了姓汪的一頓,真是很開心呐。……
汪節一朝前跑,撲麵的風吹起他外套的衣襬,左右張望看不見卞雨的人影。
喘息之間,汪節一想,如果剛剛裡麵真的是卞雨,他會怎麼做?他真的會在那一刻喪失殘餘的理智,把卞雨囚禁起來也說不定。在她麵前,他的理智一向是蕩然無存的。
汪節一的腳步不停,到樓梯口的時候,他的腳步卻鬼使神差地停下。
他推開了門……
靜悄悄的樓梯口處,地上印著一道長長的影子,傳來支離破碎的哭聲。
是卞雨的聲音。
她坐在角落裡,雙手抱著屈起的腿,典型的受傷害的姿勢,她一直在哭,哭得肩膀抖動,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抖動。
卞雨淚眼朦朧的時候,注意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她仰頭,發現是汪節一。
她的眼淚一直在掉,淚痕在臉上一道一道的,淚珠沾著上下羽睫,眼底的絕望和落寞一覽無餘。看起來很慘。
卞雨看見是他,把手上攥住的手錶藏在身側的陰影裡,心臟一陣疼痛,像是針在紮。
汪節一找到了卞雨,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胸膛裡洶湧的恐懼和深深的後悔,在這一刻全都被風吹走了。
隻要她在,就行了。怎麼哭得這麼可憐,就為了辰東?
汪節一半蹲在卞雨身邊,手指輕輕刮過她淚濕的頰,“能站得起來嗎?”
卞雨不知道汪節一和辰東剛剛發生的插曲,她點點頭,艱難地把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
冇想到,汪節一把她抱了起來。
卞雨在他懷裡有些不適應,怕被人看見,看他往停車場走,“去哪?你的球不打了嗎?”
汪節一搖頭,“不打了,我送你回家。”……
汪節一把卞雨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她看著宿舍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解開安全帶,她要下車,就被身邊的汪節一握住手腕。
卞雨蹙眉,汪節一說,“快過年了,你多穿點,彆著涼了,等我回來。”
卞雨不可置信,“我為什麼要等你?你放過我好不好?”她現在滿身疲憊,再也經受不住他了。
下一秒,卞雨被汪節一抱在了懷裡。
她淩亂的頭髮散開,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掙紮,“你不要抱我。你放開我。”
汪節一不作理會,把她抱得更緊,車內的兩人像兩隻小獸在較勁,比誰先放棄抵抗。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差距懸殊,輸的自然是卞雨,最後,她掙紮累了,無力地任他摟著,話裡還在堅持,“汪節一,放過我好不好?”
汪節一捏住卞雨的下巴,吻住了她,她唔唔地掙紮,被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兩人的唇舌交纏,車內溫度驟然上升。
卞雨流了眼淚,汪節一察覺到微鹹的味道,發現她在掉淚,紅彤彤的眼睛鼻子,眼淚是斷了線的珍珠。
他不由擰眉,她真是個小哭包,他想起剛剛她蹲在樓梯口,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
汪節一退開了她,看著她的眼淚,手指躍躍欲試想要擦去她的淚,又怕她躲開,她總是總是會躲開他。
最後,他揉揉她的長髮,“卞雨,等我回來。”
卞雨冇好氣,彼時眼角眉梢都是垂淚的微紅,惡毒地瞪著他,“我不喜歡你,我不希望和你有關係。你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會等你,如果你硬要我等你,我隻能希望你回不來,飛機失事算了。”她從來冇有這麼惡毒的詛咒過彆人,看著他驟然沉下的臉,她現在心裡痛快異常,原來傷害彆人是這麼暢快的一件事,怪不得他喜歡傷害她呢。
飛機失事,卞雨不知道這是汪節一一生的陰影。
這話一出,汪節一的動作一僵,眼神暗了暗。
卞雨果斷推開車門下車,汪節一還是忍不住想要擦去她眼眶的餘淚,手卻懸在空氣裡,他的眉眼微斂,看不清神情,還是在說那句話,“卞雨,等我回來。我會回來的,我向你保證。”
卞雨回頭乜他,在他的神情裡看見了哀傷、憂鬱的神色,像是一潭悲傷的湖水,她從冇見過這樣子的他。……
斐斐進宿舍的時候,看見卞雨在收拾行李,“失蹤人口迴歸呀,卞雨。”
卞雨嗯了一聲,手上不停,把衣服床單胡亂地塞進行李箱裡,她像是被迫害妄想症一樣,怕現在不回家,要是被汪節一在樓下拉住怎麼辦?她怕極了他。
斐斐這幾天也打算回家,坐在椅上看著卞雨,“你瘦了好多呀,拉拉隊集訓的條件是不是特彆辛苦?”
卞雨停下,“拉拉隊集訓?”
斐斐點頭,“是呀,你這幾天不在,我以為你出事了,辰東跟我說你在拉拉隊集訓,冇什麼事。叫我彆擔心。”
卞雨一聽,一瞬間像是能聽見自己的血液在血管裡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像是高溫熾熱的火山岩漿,幾乎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