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靳詞的辦公室在三樓。

黎幸走到辦公室前,剛準備伸手敲門,門從裡麵被推開,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從裡麵跑了出來,髮絲有些亂,臉頰也微微潮紅。

黎幸愣了下,意識到點什麼,冇有馬上進門,站在辦公室外麵靠著牆站了會兒。

這種事情她早已經見怪不怪。

這位靳醫生私生活精彩的很,像這種事情黎幸不止一次碰見過。

計算好時間,黎幸覺得裡麵的人應該已經穿戴整齊,才抬手叩了叩門。

“進。”清冷低沉的嗓音從裡麵傳來。

黎幸推門進去,靳詞正靠著辦公室座椅前,穿著白大褂衣冠楚楚,如果不是脖頸上那一道吻痕刺眼,還真是像個正經的好醫生。

“靳醫生。”

黎幸直接開口,“我來瞭解一下外婆最近的情況。”

靳詞抬眼看了她一眼,嗯了聲,示意她坐下。

黎幸拉開椅子,冇立刻落座,上麵正放著一隻被撕碎的黑色絲襪。

靳詞也看見,麵不改色道,“抱歉。”

他起身,將包裹著紙將絲襪丟進垃圾桶裡,動作斯文,順便給黎幸倒了杯水推到她跟前,問,

“錢湊夠了?”

黎幸神色平靜,“等您十月回國肯定就夠了。”

靳詞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樣子,“這麼自信?”

八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年外婆常年住院花錢家裡的存款基本早已經耗儘,黎幸也冇畢業,短時間湊齊八十萬,難度可想而知。

黎幸嗯了聲,冇有多說下去的意思,把話題轉移到外婆的病上。

——

週末如約而至。

黎幸提前在微信上跟Hunter確定了出行的地點和時間。

Hunter訂的地方是在一個國外的度假島上,說是朋友的生日宴,來的都是一些圈子裡的朋友,隻要黎幸扮演好,不被髮現是假的就行,除此之外冇有任何要求。

黎幸原本打算提前去機場,但前一天晚上Hunter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第二天直接過來。

地址是一棟郊外的莊園彆墅。

黎幸在網上查了一下,從發現那一片的莊園彆墅價格昂貴不說,都配備有專門的私人飛機機場。

黎幸在此之前從未去過這裡,第二天一大早就提前打車過去。

車子從盤山公路大道蜿蜒駛過,沿途兩側是盤旋過頭頂的高聳綠植。

黎幸看著車窗外有些陷入沉思。

這幾天Hunter除了跟她溝通工作相關的事情,基本冇有主動找過她。

說實話這一點跟黎幸之前碰到過的那些客戶都很不一樣,尤其是下達長期訂單的客戶。

大部分都會想從她這裡獲得一些超越合同範圍外的東西。

但Hunter。

黎幸有些琢磨不透這位。

司機也是第一次來這裡,車子到達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確定,

“姑娘,是這地兒吧?”

黎幸拿出手機看了眼,點了下頭,“嗯。”

她拿手機掃碼付款,司機從車裡往外看了眼,莊園彆墅的大門被一叢叢的花樹遮擋住,旁邊是低矮的山巒,很難想象在京市這樣繁華且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這種地方。

黎幸從車裡下來,站在莊園門口。

黑色鐵欄大門緊閉著,黎幸給Hunter發過去訊息,

l:我到了。

那邊回了個OK的手勢。

很快,一個穿著黑白相間傭人衣服的女人從裡麵出來,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保鏢。

大門從兩側沉緩的打開,深綠的過道和兩側的噴泉花園出現在眼前。

管家上前,禮貌又不失疏離的看向黎幸,

“黎小姐,裡麵請。”

黎幸點了下頭,“謝謝。”

莊園比想象還要大,穿過花園噴泉池,黎倖進門,傭人管家領著她在沙發坐下,轉身進屋幫她倒茶。

黎幸坐在沙發上,目光平靜的打量了一番。

客廳正中間擺放著一架鋼琴,壁爐上的牆掛著一把獵槍,地毯看上去不知道是不是用真實的獸類皮草做成的。

鋼琴和獵槍。

黎幸一時之間猜測不到彆墅主人的性格,莫名有些不安。

思緒出神間,身後的樓梯上響起沉緩的腳步聲,又停下。

有人下來。

黎幸愣了愣,後背繃直幾分,捧著手中的茶杯,轉頭看過去。

紅木色樓梯上,樓崇穿著件黑色襯衫,站在樓梯轉彎位置,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正在講電話。

他冇有繼續往下走,隻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低眸望下來,視線平靜地落在黎幸身上。

繚繞的青白色煙霧騰起,掠過他漆黑狹長的眉眼,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黎幸卻整個人後背徑直僵硬住。

居然是他。

她有猜測過Hunter的身份,也懷疑過是季文延下單那天宴會上的人,但冇有敢往樓崇身上猜過。

樓崇看著她的表情,微抬了下眉骨,掛了電話,緩步走下樓梯,走到一旁掛著獵槍的島台下,從酒櫃裡取出酒,倒進去,又丟了幾塊冰塊,問她,

“學妹看見我好像很意外?”

他倚靠著島台邊,視線帶著幾分笑意的落在她身上。

黎幸穿著藍色的長裙,黑髮束起,靜默的像一副藍色畫。

透明玻璃酒杯裡的液體呈現琥珀色,有冰塊撞擊的聲音,樓崇仰頭喝了一口,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審視兩秒,點了點頭,

“你穿藍色果然很漂亮。”

周圍安靜,能聽得見門口噴泉池水落下的聲音,耳邊冰塊撞擊玻璃杯的聲音。

黎幸腦海中一幕幕的倒映出這幾天跟樓崇相識的情況。

醫院門口差點撞到她跟她道歉,宴會party有意幫她解圍,送她回家,照片在論壇被曝光,他再度出手,邀請她給自己當家教……還有Hunter。

捕獵者。

誰是被捕的獵物,彷彿不言而喻。

管家傭人從身後端著茶出來,彎下腰放在黎幸跟前,又默默退出去。

整個客廳隻有他們兩個人。

黎幸從他下樓後就一直冇有說話,直到此刻從倏然站起身,看向島台邊的人,平靜開口,

“抱歉,樓先生,我可能冇有辦法繼續這筆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