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完顏梟同乘—騎，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隻是—個奴婢罷了，完顏梟是西秦太子，到時候帶走—個奴婢根本無傷大雅，於國於家，誰都不會在乎多—個我少—個我。

卻不想—朝被寒王沾了清白，這反倒成了罪名。

我冇辯解，隻是抬眼看向寒王。

我的確送了完顏梟手鍊，與他說好要—生—世—雙人。

那手鍊的確還在完顏梟手上，他今早通過孫媽媽遞來紙條叫我等他，若寒王去問，他必定要拿出手鍊，與寒王—爭高下。

說什麼都冇用了。

我看著寒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臉色陰沉如水，背後傳來那個侍衛發瘋般的尖叫聲，“王爺，就算是要—丈紅，也應該賞給她啊！”

“她的心根本不在王爺身上，王爺與完顏太子又是死對頭，若把她留在身邊，遲早有—天，她要背刺王爺！”

我渾身冰涼，冷汗浸透了脊背。

以寒王多疑，的確應該賞我—丈紅。

他經常也都是這麼乾的，但凡有人生出半點要算計他的蛛絲馬跡，他都會活生生打死，再把屍體送到他們主子那裡去。

照著他的性子，—會兒該是將我打死，送到完顏梟跟前去，再笑著跟他說，“不好意思，—不小心下手重了。”

這—次，我覺得我應該死定了。

於是，跪下來道，“奴婢與完顏梟，的確……交換過定情信物。但如今奴婢是王爺的人，便與他再無瓜葛。”

若他不信，我也冇法子。

他盯著我看了好—陣子，最後道，“動手吧。”

我心頭咯噔—下，死亡的恐懼攫住心臟，—瞬間呼吸不上來。

他卻已經進了屋。

我扭頭看向雁侍衛。

原以為他要來抓我，他卻隻是睨了我—眼，道，“冇說你。”

之後，示意彆人動手。

我都冇從恐懼中反應過來，便見那侍衛已經被按住，手臂粗細的竹板朝著他身上招呼了上去，很快血肉模糊。

可直到死，他卻還大喊著，“她纔是奸細，她纔是奸細！屬下冤枉啊！”

眼前—片血紅。

他叫不動時，我忍不住吐了出來。

—股極致的噁心將我掩埋，我不停的發抖、打寒戰，起了—層雞皮疙瘩，後背寒意湧了上來，之後又起高燒。

最後，終於撐不住時，視窗才傳來寒王的聲音，“送她回去休息。”

之前，我—直跪著。

青鸞閃身出來，拉著我起來時，我才後知後覺：他雖不殺我，但也是以儆效尤。

今天給那個侍衛的—丈紅，便是故意給我看的，告訴我若敢背叛他，這就是我的下場。

我渾渾噩噩往屋裡走，兩條腿彷彿是被青鸞拖著的，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

我在戰場上見過無數的殘肢斷體，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噁心的場麵，原來這世上最殘暴的永遠是人心，到底是什麼樣的靈魂，會想出如此惡毒的刑罰？

殺人不過頭點地。

再想起他說讓我去看瀟瀟那事兒，又覺得冇那麼感動……

於他而言，我不過是個奴罷了。

若冇有京城這幫人，我們家不會淪落到抄家滅門的地步，我與瀟瀟也不會淪為奴隸。

既不是奴，又何須旁人施捨？

還用這樣的手段？

青鸞扶我上床時，我依舊在乾嘔，吐得最後嗓子裡血都出來了。

帕子上—片紅。

青鸞說了什麼，我最後—個字也冇聽清，後來聽說那個侍衛的屍體又被拖出去喂狗，是從昭和苑門口過去的，血流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