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目光也越來越怪異。

明音越發無語,翠花簡直是潑婦中的典範。她打算等她說累了再開口,總不能和潑婦一般見識吧?

翠花卻以為明音是怕了,越說越過分,都將明音說成是一個拐帶孩子的人。

五個孩子捏著拳頭,圍著明音,他們聲音小,一辯駁,就被翠花高昂的聲音壓下。

其餘人也開始竊竊私語,似乎對明音的做法有意見。

此事的當事人大妞再也受不了了,她上前怒吼:“壓根不是你說的那樣!嬸子冇讓我乾活!我自己願意的,人家給了我一頓午飯,我總不能白白吃了吧!”

翠花更炸:“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冇給吃飯?”

大妞抹抹眼淚:“是,你冇給,我用勞動都冇換來一頓飯!”

啪,翠花將大妞倒過來打:“啊,果真是翅膀硬了吧,還勞動換不來!你的勞動值幾個錢啊!嗬!”

明音上前搶過孩子:“夠了!”

大妞一落地,眼淚落得更凶:“家裡的水是我挑的,菜是我種的,飯是我蒸的,豬和雞都是我喂的,這不是乾活嗎?

可我乾了這麼多,每到月底我都不一定能吃飽。你還總是折騰我,找藉口不讓我吃午飯。

阿奶你做了什麼!每次拍拍屁股走人,碗都不洗。你心裡隻念著其他兩個兒子,不到月底他們家裡冇糧,你根本就不會來我家!”

一席話觸犯翠花的逆鱗,她還想上前打孩子,卻被其他人攔住。

她什麼德行,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有所耳聞,就是不知道她這麼過分,把一切壓在孩子身上,還不讓人吃飯。

這時,陳娟也到了,她衝過去抱住大妞。

大妞摟住她,還冇來得及發泄自己心裡的委屈,陳娟便選擇息事寧人,兩頭道歉。

大妞頓時鬆開她,擋在明音前麵,再次強調:“在家裡我什麼都乾了,都不一定能吃得飽,但嬸子她人很好,給我飯吃了。你彆怪她。”

翠花更氣:“眼皮子淺的玩意兒,她不過隻能給你這一兩頓,她能給你一輩子嗎?啊?”

若不是有人拉著,這祖孫倆能打起來。

明音頭嗡嗡響:“嬸子,想要馬跑得給馬吃草,您餓著人家還說人家犯倔,資本家都冇您那麼會剝削的。更何況她是您親孫女。”

聽懂的人笑出聲,冇聽懂的人注意力全在“資本家”三個字上。

翠花更慌:“你胡說!我哪裡是資本家……”

明音懶得和她說這些,轉頭和陳娟說了今天中午的事情。

陳娟聽了五味陳雜,半晌衝眾人道歉,又拉著家裡人回去。可她自始至終都冇有和大妞道歉。

門關上,喧囂被阻隔在門外。

小五抱明音大腿,一陣慶幸:“還好,還好,音音你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

明音刮刮她鼻子,帶著一群小朋友換衣服,他們剛纔跑得開心,身後全是汗。

該換衣服了,要不等風起,很容易生病。

天空越發透亮,孩子們圍著明音,聽她上曆史課。

她的曆史擷取了這片大地的一部分,講了馬背上打天下的跌宕起伏,還不忘穿插一些習俗小故事。

當說到兄弟共妻,父死子繼,兄死弟承的時候,兩個女孩都瞪大眼睛。

“啊啊啊!怎麼可以這樣!”小五杏眼瞪圓,“那在這片天空的人都會娶好多老婆了?”

“可媽媽隻有爸爸一個,若按照繼承製度,那爺爺也可以做媽媽的腦公,小叔也可以做……那樣,媽媽不就能留下了?”雯雯興奮起來。

老大裂開了。

老二輕拍雯雯腦袋:“笨蛋啦,那叫亂、亂……亂套了,野蠻人纔會這樣。”

怎麼就扯到民族上了?

明音趕緊補充:“不是哦,漢族也同樣有這樣的事情。唐玄宗就是搶了自己的兒媳做妃子,劉邦很喜歡搶彆人老婆。所以,哪裡都有好人,哪裡都有壞人哦!”

小五恍然大悟:“哦,搶人老婆的都是壞人!大壞人!”

明音:……

老大:……

“對,都是大壞人!太壞了啦!”三小隻附和。

得,重點又歪了。

算了算了,這些不重要,跟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計較什麼。

明音繼續講,又竄出不少偏門的問題,有些她能回答,有些她回答不上來。

“我們改天去連城的圖書館查檢視,裡麵說不定有我們想要的答案。要一起加入探秘之旅嗎?”

“好好好!”

雯雯又有問題:“若是圖書館冇有答案怎麼辦?”

他們問的是一些偏門的曆史問題。明音略一沉吟:“那就隻能去古墓找答案啦!”

她說得陰森,把他們嚇了一跳。

須臾,又湊上來,問她在古墓裡怎麼找答案。

明音隨口說了一個前世看過的考古隊的故事,她語調抑揚頓挫,語言淺顯易懂,所有人都聽得入迷。

說到恐怖的地方,五小隻擠著她,差點冇把她擠成肉餅。還動不動尖叫,幾乎穿破她的耳膜。

更讓明音哭笑不得的是,每當她想停下,他們統一催促她快說。她隻能慢慢說下去。

又解答完一個問題,雯雯舉手:“那、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去考古嗎?”

明音冇否認,掰著他們的小手數需要的知識和憑證,又說:“等我們擁有這些了,就可以去考古啦!”

五隻腦袋點頭,在心裡種下種子,也不知能否發芽。

“繼續講,繼續講。”

明音無奈,隻能繼續講下去。

敲門聲響起,所有孩子啊啊啊尖叫,找地方把自己藏起來,隻露出一個屁股。

這一個個的,她剛剛講的明明是嚴謹的考古故事,被他們弄得好像鬼故事。

“誰呀?”

“知年媳婦,麻煩開開門。”

聽聲音是一個年輕姑娘。

開門一看,果然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女人,臉略圓,有幾分富態。保養得也很好,比本地人白上些許。

腦海快速給出資訊,這是辦公室的某領導的妻子,她自己也在婦聯任職。大大咧咧又溫和的席雪。

她身後還躲著一個小男孩。

“席姐姐啊,快進來坐……”

話音未落,隔壁出現個影子:“席主任,你可要幫我做主啊,這個死丫頭汙衊我是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