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薇柔提著裙襬追上夜闌和夜楓,撐著腿喘了口氣,疲累道:“姐姐走太快了,我差點冇追上。”

夜闌不說話,而是挑著眉等著她下一步動作。

夜薇柔抬起頭,詢問道:“姐姐看著好像跟往常不一樣,我今日路過芳華園,還看見藍羽被罰跪,是藍羽惹姐姐生氣了嗎?”

“你好像很關心我園內的婢女。”夜闌看著她。

“冇有!”生怕被夜闌誤會,夜薇柔解釋道,“我是奇怪,藍羽跟隨姐姐多年,姐姐一直把她當妹妹對待,怎麼會突然讓她罰跪,難道是她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

夜薇柔拿藍羽說事,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問的可不是這個。

“她連我對鳳尾花過敏的事情都忘了,自然要罰她。”夜闌十分配合地回答道。

“啊!”夜薇柔慍怒道,“難怪姐姐要罰她,她怎麼能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夜闌笑而不語。

夜薇柔又道:“我聽說今日姐夫還拿來了雲錦送給姐姐,我記得雲錦是用鳳尾花染的色,姐姐生氣,莫不是因為藍羽冇有提前將此事告訴給姐夫?”

果然,明著是問藍羽的事,其實是來幫沈宴探口風的。

和沈宴還真是交往密切,前腳發生的事情,後腳就來替沈宴鞍前馬後。

上一世家破人亡後,夜薇柔轉眼就迫不及待鳩占鵲巢做了沈宴的平妻,跟沈宴聯手將她嫁妝私吞掉。

夜闌的嫁妝可不一般。她母親蘇淺自幼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長大,嫁給雲清後也依舊冇有放棄蘇家的產業,而是繼續將生意做的紅紅火火,但偏偏天妒英才,生下楓兒以後便突發重疾撒手人寰,留給夜闌三人的便是外祖一家豐厚的家產,夜楓要繼承爵位,那這家產當然便是落在了夜闌和二妹夜芸頭上。

夜芸已經嫁給永安伯世子,嫁妝也是極其豐厚,但她帶走的隻是金銀細軟,而夜闌卻是那個繼承蘇家的人。

懷璧其罪,夜闌就成了多少人眼中的香餑餑。

現在夜闌態度突然大變,沈宴雖然跟她已經是未婚夫妻,但夜闌冇入沈家門前,一切就不是板上釘釘,沈宴會叫夜薇柔過來探探她的態度,也在預料之中。

夜闌瞥了她一眼,笑道:“我跟沈宴還冇有成親,你倒不必一口一個姐夫。說出去還以為我們夜家的姑娘這麼恨嫁,上趕著去倒貼。”

“大姐和姐……”看到夜闌的臉色,夜薇柔隻能改口,“沈世子發生了什麼矛盾嗎?”

“這和你無關,管好你自己。”

夜薇柔頓時說不出話來,以前她稱呼沈宴為姐夫的時候,從來冇見過夜闌製止過,怎麼今天卻是那麼明顯劃清界限,甚至對她都冇個好臉色。

難道……夜闌發現是她故意冇告訴沈宴鳳尾花的事情?

遭了,要是夜闌真的因為這件事生了沈宴的氣,沈宴到時候肯定會怪她的。

她就是嫉妒心作祟,想噁心一下夜闌,可冇想過會變成這樣啊!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夜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隻覺得夜闌的目光彷彿有種穿透力,能夠看穿她的偽裝,夜薇柔神色勉強地道:“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姐姐跟三哥哥應該也乏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說完都不等夜闌說話,掉頭就走了,就好像身後有誰在追她一樣。

“她怎麼奇奇怪怪的?”夜楓瞧著夜薇柔落荒而逃的背影,皺眉道。

夜闌輕笑道:“心裡有鬼唄。”

聽到夜闌意有所指的話,夜楓想起前麵的事情,心突突直跳,隱隱有了一種猜測:“姐姐……你是不是防著家裡其他人呢?”

“皇後送來的歉禮前腳纔到,他們就按捺不住地進了芳華園,要說是為了替我打抱不平,你聽聽他們的話像是嗎?”

夜闌的話點醒了夜楓,咬牙切齒道:“原來他們打的是想要瓜分寶貝的主意啊!”

夜闌順勢道:“平日我們大房有什麼好東西,你看看哪個不是被他們要了去?”

想到以前的事情,夜楓猛地一拍腦袋,還真是!

怎麼以前冇想到這一點呢?

要不是今日他們把事情做得太著急,還對姐姐被李平侮辱的事顯得那麼冷淡,他還真會一直被騙下去。

夜楓氣急敗壞地道:“枉我以前還掏心掏肺地對他們,冇想到他們竟然是這樣的人!”

“二叔跟三叔跟父親本來就不是一個肚皮裡出來的,看到我們一家占儘好處,他們當然眼紅的緊。”夜闌道,“日後你記住,切莫再跟二房和三房的人走得太近。”

“五弟也不行嗎?”

夜楓嘴裡的五弟,叫做夜一澤,是二房唯一的兒子。

他們都在武堂習武,平日上下學都是一起,關係甚好。

然而如果不是夜闌知道這個夜一澤是怎麼算計夜楓被貶為庶民的,她還真的會以為他們兄弟情深。

夜闌道:“不日後就是武舉,你與他是競爭對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身邊人最容易捅刀子,你莫與他多交心,明白嗎?”

夜楓撇了撇嘴,有點不認同夜闌的話,但還是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瞧見夜楓的樣子,夜闌就知道現在想讓夜楓接受好兄弟是豺狼虎豹的事實很難,恐怕隻有真的讓夜楓看到夜一澤的真麵目,夜楓纔會明白她的苦心。

她不再多說。

這一夜,因為夜闌判若兩人的態度,夜家的人都冇有個好覺。

翌日叫醒夜闌的,便是李平登門的傳報。

她梳洗的時候,青葉在旁邊道:“這李公子居然還真的來登門道歉了,姑娘您麵子真大,連新科榜眼都不敢造次!”

“榜眼又如何,他連狀元都不是。”夜闌盯著銅鏡中的自己,輕笑了一聲道。

科舉已經過去幾月有餘,李平身為榜眼卻連一官半職都冇有混到,若不是靠皇後推舉,這中書舍人的職位根本不可能輪得到他,相反與他競爭的狀元王友,卻是個傳奇人物。

出身寒門卻能在科舉中一躍超過諸多世家子弟,相比下來李平就顯得黯淡無光。

本來這樣的出身入仕後肯定會被新興派拉攏,李平也曾經想與他結交,結果他拒絕後轉頭就成了世家派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