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次抬起之時,他直朝容老夫人望去,“祖母,這個小丫鬟是我在清池旁遇上的,容複殊命人將她囚於柴房之內虐打,妄圖逼她為妾。”

“你胡說什麼!”容齊氏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語調裡帶著三分怒意。

說完此話之後,容齊氏這纔回過神來。

她竟然在容老夫人和容秦氏麵前嗬斥了她們的命根子。

該死!都是這個疏影小賤.人的出現,害自己亂了分寸。

容齊氏揪緊手中的帕子,衝著容衡陽諂媚一笑,“衡陽啊,你和殊兒從小一同長大,你知道的他最是乖巧不過了,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呢?你不能聽一個丫鬟的片麵之詞就汙衊了殊兒的名聲啊。”

“乖巧?”容衡陽淡笑揚唇,“若在京中當街縱馬險些踏死婦孺、在青樓流連口不擇言辱罵儒生、在賭莊負債累累欠下钜債,這些都算乖巧的話,那北塢哪還有有乖巧之人?”

這話如同一個巴掌般狠狠地打在了容齊氏的麵上。

容齊氏的麵色青黃漸綠,她忍著心頭的怒火,轉頭就朝容老夫人紅了眼。

“母親!殊兒年歲還尚小,犯錯也是情有可原的!他這回隻是被這狐媚子勾了心魄纔會做出這種事的!您瞧瞧,這狐媚子多有本事啊,平日不近女色的衡陽都為她出言維護了。”

容齊氏的一句話又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疏影的身上。

疏影頂著容老夫人等人的目光,佯裝膽寒的模樣往後退卻了一步。

她眼尾漸紅,眸含霧色,倔強地朝容衡陽道:“奴婢從未做過勾引主子這種不堪之事!大少爺救了奴婢,奴婢也不願牽連大少爺毀了大少爺的聲譽,奴婢這就撞死在這屋內!以證清白!”

話落,疏影一頭便朝身旁的柱子撞去。

那一副決絕的樣子,看得屋內眾人不禁一怔。

就在疏影即將‘血濺當場’之時,突然一個身影朝她奔走而去,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了她的腰身,將她擁入懷中。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疏影的耳邊,寒涼的語調彰顯著說話之人的怒意。

“我的聲譽還不至於遭你牽連。”

容衡陽眉目中含著涼意,一把就鬆開了疏影。

隨即他朝頗有些‘惋惜’的容齊氏看去,“叔母,您難道是忘了我在哪裡當值吧?容複殊做過的這些事,我將他抓入刑部十年八載都不成問題,你當真要我公事公辦嗎?”

官威的壓迫感直直的向容齊氏襲來,容齊氏不敢與之對視,轉頭就想向容老夫人祈求去。

然而容老夫人卻好似看透了什麼一般,撚著手中的佛珠揚聲道:“衡陽,殊兒畢竟是你弟弟,他再有過錯你也不能對他如此,否則外頭就要道你無情無義了,今後於你仕途百害而無一利。”

“母親……”

容老夫人這話直接讓容齊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起來。

她還以為容老夫人是要為殊兒說情,冇想到到頭來還是為了容衡陽一人著想。

“不過這丫鬟……不能留。”容老夫人直接無視了容齊氏,望向了躲在容衡陽身後的疏影,“一個能讓兄弟反目,且與你們兄弟二人冇有任何關係的奴婢,留在世上也是禍害,林媽媽帶下去吧。”

“是,老夫人。”

隨著容老夫人這話一落,林媽媽帶著幾個屋內伺候的婢子就朝疏影走了過來。

疏影下意識的拉扯了一下容衡陽的衣角,容衡陽眉頭一皺便擋在了她的身前。

“不可,祖母。”

“哦?為何?”容老夫人頗有興致的盯著他倆,好似在等著容衡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一般。

容老夫人的這副神情,落在容衡陽的眼中,他一眼就瞧出了自家祖母打得是什麼主意。

隻見容衡陽反手一握,直接將疏影的手攬入了掌心之中。

“因為我要她做我的通房丫鬟。”

此話一出,屋內沉寂的氣息霎然一變,好似清風拂過一般帶來了春暖的氣息。

“當真?”容老夫人凝視著容衡陽。

容衡陽微揚唇角,帶著幾分淡漠,“您打得不就是這個主意嗎?既如此我就順了您的願,讓她做我的通房丫鬟,今後您也不用再操心我房內之事了。”

對於容衡陽來說,反正都要擇一通房丫鬟,索性擇一順眼的,至少……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冇那麼令人厭煩。

這話一落,容老夫人和容秦氏相視了一眼,心頭的大石頓時落下。

她滿意的頷了頷首,“好,那今日你就帶這小丫頭回院子裡吧,以後你的飲食起居都由她來辦。”

“多謝祖母。”容衡陽淡聲一道,拉著疏影就走出了堂屋。

在他們走後,容齊氏喃喃開口,“母親,您怎麼能讓那丫頭做衡陽的通房丫鬟呢?那丫頭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哪比得上您和大嫂悉心擇選的那些。”

“住嘴!”容老夫人眉眼一凝的看向她,“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我告訴你,隻要是衡陽喜歡的,是誰都無所謂!況且……一個奴婢而已,能掀起什麼風浪?”

……

紫竹齋。

疏影剛踏入這裡,便瞧見了院後蔥鬱的竹林。

“到君棲跡所,竹徑與衡門。”她喃喃道了一句。

聽到這話的容衡陽詫異回首,“你念過書?”

這句話讓疏影頓時有些亂了分寸,她穩住神色垂眸應聲,“回大少爺的話,奴婢年幼的時候念過幾本書,不過家中遭難後,奴婢便來了榮國公府內,再也冇有學過了。”

“五律行詩,便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家中都很少會讓她們學,看來從前你的家世也不簡單啊。”容衡陽話語中帶著些探究。

疏影聽出他話語中的意思,但也隻是淡淡垂首,一言不答。

見她如此,容衡陽也就不再問些什麼了。

反正今後時間長著呢,想知道的事終究會知道的,並不急於一時。

“大少爺,小的將她安置在西廂房如何?”永安十分冇有眼力見的從一側跳了出來。

西廂房?

聽到這三個字,疏影的眉睫瞬間顫了顫。

她勾起素白的柔夷,緊緊地揪住了容衡陽的衣角。

“公子,奴婢想離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