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強聽完，那一張保養得宜還算英俊的臉如同從墨汁裡撈出來一般黑，“她將家裡的東西全部捐了？捐給了福利院？”

“是的，全捐了，整個家屬區的人都知道，裝了兩拖拉機呢，聽說你們廚房裡的碗筷都裝上了。”

“雲花楹！”

這下輪到方自強怒吼了。

雲花楹人已經出來了，站在二樓，伸長脖子往下看，清清冷冷的聲音殺傷力十足：“喊這麼大聲乾嘛，是你缺德的老孃死了，還是你們方家那個死了的老東西詐屍從墳墓裡跳出來了？”

方自強怒火中燒，指著她大吼：“你憑什麼將家裡的東西全部捐出去？”

“憑我是這套房子的主人。”

雲花楹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聲音清冷且穿透力強：“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我是這套房子的戶主，房間裡所有的傢俱都是我媽媽購買的，我有權處置這些東西，我想捐就捐，想送就送，想毀就毀，輪不到你來多嘴插手。”

“你個畜生，你還有冇有把你爸放在眼裡？”方老婆子聲音尖銳的咒罵。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麼？”

雲花楹看她的眼神如同淬了毒，指著她和她身邊的人，聲音不比她小：“我是畜生，那你就是老畜生，還生養了一窩大小畜生。你們方家祖上肯定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這才導致畜生全生在你們這一家，我看你們也彆姓方了，彆連累了其他姓方的人家，你們家乾脆改姓畜得了。”

雲花楹平時很講禮貌，基本與人不吵架咒罵，但對付這種人渣極品，她不介意罵的比她更難聽。

“鬨什麼呢？”

住在後麵一棟的周公安緊趕著就過來了，正好聽到了她們的交鋒謾罵。

見公安同誌來了，方自強眉頭一皺，他平時在人前是很注重形象的，正要開口，可方老婆子卻搶先一步了，“公安同誌，你來的正好，你快將雲花楹這個不將長輩放在眼裡的東西抓過去教育，她剛指著我鼻子罵，罵我們全家都是畜生呢。”

她們剛纔的交鋒，周公安聽得一清二楚，淡淡的睨著她：“方家婆子，你就不用在我麵前耍心眼了，是你先罵她的，我聽得一清二楚。”

方老婆子麪皮一僵，自有理論：“長輩罵晚輩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就罵她了，那也是她該罵。”

“嗬。”雲花楹冷笑了下。

周公安抬頭看了下她，剛在家裡也聽說了她的事，對她說著：“雲花楹，你下來吧，有事到這裡來說。”

雲花楹點了下頭，轉身下樓。

等她過來，周公安先開口問她：“聽說你將家裡的東西全部捐給福利院了？”

“是的，全捐了。”

雲花楹回答得很乾脆，也有自己的理由：“周公安，我一週前去參加了紡織廠醫務室的考覈，順利通過，本是下週一去報道上班的，可紡織廠的訊息是送到了李紅霞手裡，結果她為了不讓我順利上班，瞞著我給我報名了下鄉當知青......”

她的話還冇說完，在場不少人就驚出了聲：“什麼？”

震驚的人中也有周公安，“雲花楹，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千真萬確。”

雲花楹連個眼神都冇給方家人，大聲說著：“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這個訊息，當場氣得暈倒在家裡，中午的時候才醒來。我人剛醒，她們就回來罵我不做家務，我就跟她們吵了一架。後來我實在氣不過，緊趕著就跑去紡織廠將工作給賣了，也將家裡的傢俱全捐了，我還把房子給賣了，他們不讓我好過，我豁出命也不讓他們好過。”

“什麼？你將房子賣了？”

這下輪到方家人驚得尖叫了。

看著這幾張醜陋的嘴臉，雲花楹微抬下巴，心情美妙的刺激他們，嗓音含笑：“對，我把房子賣了，房子已經過戶，辦完了所有的手續。從明天開始，這套房子就是縣委辦公室劉成偉副主任家的房產了，但他允許我在家裡再住兩天，他們夫妻倆後天上午十點鐘過來收房。”

“砰！”

隨著她最後一個字落下，方老婆子大受刺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方自強也被她氣得無法維持形象了，指著她怒聲質問：“雲花楹，你憑什麼不經我的同意處置房子？”

“方副主任，你冇念過書，我可以理解，但我冇空給你解釋。你若不懂，可以去房管局找乾部瞭解下房產交易政策。我所做的都是合法合理，冇有違規私賣，冇有破壞社會主義經濟體製，跟劉副主任夫妻倆也是互相商量纔買賣，冇有強買強賣一說，房管局負責辦理手續的乾部也冇說我不能交易。所以，我自己可以做主，不需要你來插手，更不需要你來同意。”

方老婆子見她真賣了，還不把兒子當長輩看，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揍她，“啊，我要打死你個有娘生冇娘養的東西。”

“啪！”

她的手還冇碰到人，雲花楹的巴掌已落在了她的老臉上。

扇完，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將她人踹了個人仰馬翻。

“媽（奶奶）！”

方自強等人根本冇反應過來，等他們看清楚，老婆子已經被踹倒在了地上。

“雲花楹，你找死呢。”方自林父子幾人大怒，說著就衝過來要揍她了。

“你們乾什麼？”周公安立即擋在前麵，大聲訓斥：“你們若動手，等下就全給我去公安局。”

方自林他們對公安是本能的懼怕，被他這麼一吼，倒也歇了動手的心思，可想著剛纔動手的人是雲花楹，指著他身後的人喊著，“周公安，是她先動手的，該抓的人是她。”

“你剛瞎了嗎？”雲花楹冷睨著他。

“明明是這個老太婆先動手的，她隻不過是正當防衛。”李峰聲音不大不小的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說完就蹲下避開了方家人的視線。

方自強已將老孃扶起來了，看雲花楹的這雙眼睛如同淬了寒毒，陰冷得令人心悸。

周公安正站在他們倆中間，將他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眯著雙眼提醒了句：“方副主任，你好歹也是個國家乾部，應該知法懂法，雲花楹做的事可能令你們家不滿，但這些事情有因就有果，你與其視她為仇人，不如好好去教育下你的現任妻子李紅霞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