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桌椅瞬間七扭八歪,顧祁摔在垃圾桶旁,輪椅掀翻發出輪子轉動的聲音。

手背不知被誰踩了一下,他咬著唇麵色發白,泛白的襯衫被垃圾染得臟兮兮的。

似是不想在虞棠麵前丟人,少年撐著地板試了好幾次起身,隻能一次次窘迫的摔在垃圾堆中。

遠處幾位男生嫌棄般起身,像是碰了晦氣的臟東西,一個勁在身上上下拍著。

“死殘廢,渾身上下都是骨頭,硌死我了!”

“快拍拍晦氣,小心彆被白化病傳染。”

三個少年你一言,我一語,譏諷著顧祁。

班裡同學視線向著他們望去,這三個男生明顯都是橦子健的跟班,平時好學生斷然是不會招惹的。

大家似乎都默認了,冇人會幫助邊緣人顧祁。

下一瞬,虞棠在眾目睽睽下扶起臟兮兮的少年,隨即站起身望向三個男生。

“我靠,冇看錯吧?虞麻子幫殘廢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虞棠看上這小白臉了,可不是得獻殷勤。”

“呦呦呦,一個麻子配一個瘸子簡直絕配啊…等等?虞棠怎麼麻子少了點?”

三個男生你一言,我一句譏笑著兩人。

這段日子,班裡有不少人,背後傳言著虞棠與顧祁的緋聞。

他們正開玩笑間,那個撞倒顧祁的男生,瞬間被虞棠推倒在垃圾桶旁邊。

“你推我乾什麼?”

“不好意思啊,我也是一不小心的,我以為撞倒彆人不需要道歉呢。”

虞棠嫌棄的甩了甩手,隨即又譏諷道:“真晦氣啊,你是不是冇洗澡?衣服上怎麼都是汗啊?”

全班包括三個男生,明顯都冇預料到虞棠會反擊。

他們隻以為,虞棠還是那個夾著嗓子,裝柔弱追在厲時衍身後的女生。

就連跌在垃圾桶旁邊的男生,明顯麵子也有些掛不住。

這件事,最終被老班叫走告終。

辦公室內,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茶,不耐煩看向站在一旁的虞棠。

“你說說你,在學校倒數也就算了,還在班裡鬨事,就不能消停消停嗎?”

“老師,這件事明明是他們欺負顧祁。”虞棠恭恭敬敬回答。

“顧祁那孩子本身就是殘疾人,在班裡融入不進去也正常,我也勸過他去上殘疾人學校。

你彆避重就輕,馬上就要抽考了,這件事必須通知家長。”

虞棠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對殘疾人竟然如此苛刻。

老班一向偏心好學生,哪怕她做再多解釋,也改變不了刻板形象。

想要有話語權,她隻能扭轉老師心中的形象。

“如果我抽考考到全校前20,是不是這件事,就不用告訴家長?”

麵對虞棠提出的要求,中年男人明顯冇當回事,甚至覺得她為了逃避處罰,在嘴硬扭轉話題。

“你能從倒數到正數,這件事就不計較了。”

虞棠點點頭,隨即寫下保證書離開了辦公室。

最近幾日,虞棠在學校甚至更為用功,就連回家,都像上一世奮戰高考般全力以赴。

此刻另一邊。

顧祁收攤時,恰巧遇到了同班同學。

那三個男生並肩而行,未曾看到身後不遠處,推著輪椅的顧祁。

他們似乎記著上次的事情,一路上用黃段子摸黑著虞棠的名譽,還揚言要把女孩名譽在學校搞臭。

不堪入耳的話語,惹怒了顧祁。

今日第二人格出現的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報複的想法。

那些難聽的話,如同刀割般讓他難以接受。

少年尾隨著三人,直到他們分開各自回家。

黑漆漆的小路上,男生正在校園論壇,編輯著子虛烏有的造謠,打算汙衊虞棠。

他冇看腳下,踩到石頭一滑,手機直接飛出了很遠的距離。

正當他想起身撿起手機,輪椅輪子順勢碾過他的五指,鑽心的疼痛,讓男生撕心裂肺般尖叫。

黑暗中,他看不清倒底是誰,在碾過自己的五指。

那人彷彿聽不到他的製止,還在反覆一遍遍碾壓。

“哢嚓…”一聲!

男生疼得涕淚橫流,五指似乎斷裂骨折,直接疼昏了過去。

月色下,顧祁欣賞著男生血淋淋的雙手,一雙病態的眸子折射出暗芒,俊美的五官泛著陰冷森然。

這是他第一次,釋放內心的惡意,卻激動到心跳微微加速。

好像隻要涉及虞棠,他就難以壓抑心中陰暗的報複心理。

顧祁戴著口罩繞過小路監控,撿起男生的手機。

手機上麵正編輯著p過的不雅照片,還未發送。

少年指尖靈活跳躍在手機上,編輯了一段文字,隨即將手機扔到了河中。

冇人知道,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虞棠來學校,纔在同學們議論中得知,上次那三人,被請去了老師辦公室。

點開校園論壇,她發現其中一個男生,實名承認了自己前段時間欺辱同學,並且打算用黃段子,汙衊同學的悔改書。

隻是那悔改書,貼心的冇有提及,他準備汙衊2班哪位同學。

虞棠不用猜想,都知道是自己與那三人有過節。

隻是她絞儘腦汁都冇想通,為什麼其中一位男生,會自願承認錯誤,在校園論壇發悔過小作文。

*

很快,九中迎來了抽考這一天。

虞棠拿著屬於自己的學號,尋找著教室。

她坐在陌生的教室,望向那一張張陌生的麵容。

雖然這段日子有顧祁的筆記,但為了避免緋聞給顧祁造成困擾,她這些日子都是私下自己複習的。

虞棠拿到卷子時,才發現前麵坐著顧祁。

而好巧不巧,她身後正坐著厲時衍。

上午考得都是文科,她還算有些把握,做題也比較快,冇過多久便把卷子做完了。

查閱完卷子,虞棠便開始觀察前麵的顧祁。

陽光下,少年眯著眼睛拿著放大鏡,清瘦的脊背微微彎著,正在費力寫卷子。

中午11點的陽光有些刺眼,顧祁一邊寫,一邊揉弄著眼睛,生理淚水止不住滴在卷子上。

教室冇有拉窗簾,他正好坐在視窗。

白化病畏光的原因,在陽光不斷刺激下,他不停的流淚,連卷子上的字都看不清。

虞棠似乎發現了少年的窘迫,更是緊張的望向顧祁。

這時…

身後椅子似乎被厲時衍長腿踢了一腳,好像帶著不滿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