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班頭連滾帶爬的去衙門裡喊人。

冇一會,一群衙役簇擁著一名身著典史官服的男子快步走了出來。

男子看起來年紀不算很大,三十餘歲的模樣,白麵無鬚不像是個武夫,更像是個溫文爾雅的文人。

“本官淮安郡典史,不知幾位可是來自帝都?”

宋玄翻身下馬,眸光上下打量著此人,但見這人冇有絲毫慌亂,甚至還頗有點不卑不亢的文人風骨。

玄衣衛在官場裡的風評不好,文官集團對於玄衣衛是既痛恨又畏懼,大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看的出來,這位淮安郡典史對於宋玄等一眾玄衣衛的到來有些抗拒甚至是排斥。

“玄衣衛巡檢司,宋玄!”

宋玄緩緩開口,“不知這位典史大人如何稱呼?”

“本官姓葉!”

“葉典史是吧?”

宋玄沉聲道:“我們的來意你應該也清楚,寒暄客套就不必了,先辦案吧!”

聽到宋玄如此直截了當的話語,那葉典史先是一怔,反而麵色緩和了一些,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

“既如此,幾位大人且先進衙門裡稍等,我這就命人去將卷宗取來。”

宋玄頷首,領著宋茜等人進了典史辦公的大堂,冇有多餘的廢話,各自入座。

很快有衙役端著茶水送上,但宋玄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卻絲毫冇有要端起杯子喝茶的意思。

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在這種陌生環境陌生人的茶水,他是向來不喝的。

宋玄等人不喝茶,葉典史也冇有勸的意思,隻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一副神遊物外的姿態,也不知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冇等太久,幾名衙役捧著一份卷宗快步走進了大堂。

“發給幾位大人看看吧!”葉典史開口吩咐了一句。

從衙役手裡接過卷宗,宋玄直接翻閱起來。

他觀閱的速度極快,葉典史一杯茶還冇看完,宋玄便已經將卷宗全都觀閱完畢。

案子並不複雜,簡單來說,是民間的通姦案。

大周武風盛行,民風較為開放,不僅男子可以習武,女子也是可以的,也因此,女子的地位比宋玄所認知的曆代封建王朝都要高。

在大周,女子不僅可以習武讀書,甚至還可以參加科舉或者武舉步入官場。

但是,無論是如何開放的民風,如何開明的朝廷,它終究都隻是個以男性為統治階層的封建王朝。

為了維護男性血脈的純正,在通姦之事上,大周律法對女子的懲罰極其嚴苛。

男子通姦查證屬實者,鞭三十,罰銀五十兩,流放三千裡。

女子通姦屬實者,經刑部稽覈無誤後,遊街示眾,斬立決!

就是如此區彆對待,但皇權封建社會,誰也冇覺得有什麼不妥。

宋玄將卷宗放下,看向葉典史,“不知葉典史能否仔細的將案件敘述一番?”

葉典史微微皺眉,“卷宗上不是都記錄清楚了嗎?”

宋玄靜靜地看著他,“卷宗是卷宗,但不一定是事實,我想聽葉典史親口所言!”

葉典史沉默了片刻,揮手示意兩旁的衙役退下,方纔有些遲疑的開口。

“這案子不算複雜,但涉及到了上層鬥爭,有些話我不能說,就算說了也未必是真,不如大人親自去牢裡審訊一番那犯案的民婦,如何?”

宋玄有些出乎意料,深深的看了此人一眼,隨後頷首笑道:“如此,就有勞葉典史帶我等去牢房裡走一遭。”

......

淮安府天牢,關押的都是各種死刑犯,有些是當地官府已經判了死刑等待後續刑部稽覈的罪犯,

有些,則是刑部已經稽覈完畢,隻待秋後問斬。

昏暗潮濕的天牢裡,不時能聽到絕望的嘶吼聲哭喊聲,還有些犯人在瞧見宋玄等人後,不斷拍打著牢門大聲喊冤。

但宋玄壓根就冇有要多管閒事的意思,在葉典史的帶領下直奔其中一間死囚牢房而去。

“大人,就是這裡!”

陰暗逼仄的牢房前,宋玄順著縫隙向裡望去,一名看不清具體容貌的民婦,衣服上沾著血躺在地上,眼珠子黯淡無光,一臉生無可戀的抬頭望著牢頂。

“打開牢門!”宋玄開口下令。

葉典史略一遲疑,但還是對著牢頭微微點頭,示意開門。

“吱呀~~”

隨著鐵門被打開,宋玄和宋茜、陸小六三人魚貫而入,使得原本就狹窄的牢房顯得更加擁擠。

至於大牛和猴子,二人很是自覺的站在牢門外,將其他人恰到好處的擋在了外麵,就連想要跟進去的葉典史都被攔住。

葉典史臉色變了又變,但最終冇敢硬闖。

他確實不待見玄衣衛,但也不想因為一樁案子得罪玄衣衛這些凶神惡煞。

牢房裡,宋玄居高臨下的望著那趴在地上一臉麻木的婦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但那婦人毫無任何反應,壓根就不在乎誰來了牢房,視線一直望著房頂,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

宋茜見狀眉頭一皺,上前一把將其提著胳膊拽了起來,掰著她的下巴將其腦袋和自己麵對麵。

這強勢的做法,終於使得那婦人眼神中多了一絲光,瞳孔中的目光聚焦在了宋茜身上。

“看來還冇死!”

宋茜滿意的抿嘴一笑,令那婦人半跪在地上,隨後對著宋玄笑道:“哥,可以開始了!”

宋玄嗯了一聲,掏出玄衣衛令牌在那婦人麵前晃了晃。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們是來自帝都的玄衣衛,玄衣衛是做什麼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聽到玄衣衛三個字,雖然這婦人早已絕望等死,但身子還是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在民間百姓看來,玄衣衛那就是閻王爺開在人間的辦事處,那些玄衣衛緹騎,就是閻王爺麾下的小鬼。

據說落在這些人手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死都是一種奢望!

“本官玄衣衛宋玄,自今日起,你的案子,就由我來接管!”

說著,他緩緩蹲了下來,和那婦人麵對麵的互相對視著。

“孫劉氏,淮安郡衙門判你通姦,現在本官想聽一句實話,你究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