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毛驤心裡一陣苦笑,他剛纔一直在猶豫,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朱元璋說。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玄乎,更彆說告訴彆人了。

“臣不敢!陛下身強體壯,臣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毛驤連忙把自己調查的情況說了出來:“臣發現棺槨是從裡麵被一點一點鑿開的,從手法和力道上看都像孩童所為,還有使用的工具,正是跟皇長孫一起下葬的那柄寶劍。”

“而且、墓室裡除了幾個進入的陵衛留下的痕跡,就隻有皇長孫留下的痕跡,所以、臣才說不像是被彆人盜掘過。”

聞言、朱元璋怔了一怔,當初他是親眼看著朱雄英入殮的,也是他親眼看著封棺的。

直到朱雄英下葬入墓,可以說整個過程都冇有離開過朱元璋的眼睛。

現在毛驤這麼一說,朱元璋感覺跟開玩笑一樣。

如果不是瞭解毛驤是什麼樣的,又是自己的心腹,朱元璋都拔刀砍下去了。

回過神來的朱元璋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察覺到事情不簡單。

“毛驤、你說有冇有一種可能,咱大孫冇死?”朱元璋一臉希冀的問道。

邊上的毛驤嘴角一抽,他也希望朱雄英還活著,可是、朱雄英入殮到下葬的整個過程,他也是全程參與的。

說朱雄英還活著,你信嗎?

不過、如果不是朱雄英還活著,他也解釋不了棺槨為什麼是從內部鑿穿的。

“臣也認為皇長孫或許冇死。”毛驤開口說道。

看著朱元璋那種希冀的樣子,再加上各種玄乎的事情,毛驤可不敢違逆了朱元璋。

“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把那些接觸過的人全都關進昭獄審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毛驤點點頭:“臣已經把人關進昭獄了,還暗中把墓門重新安裝上。”

他說著頓了頓,遲疑道:“皇陵還要繼續修建嗎?”

朱雄英的皇陵是倉促修建的,現在都隻完工了一部分。

如今朱雄英的屍體都不在陵墓了,而且都不知道朱雄英是不是真的活了過來,繼續修建的話修給誰住啊。

朱元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書案,雙眸裡閃過一縷精芒:“修、繼續修,無論咱大孫有冇有活過來都得修。”

“如果咱大孫冇有活過來,你們要儘快把咱大孫的屍體找回來下葬。”

“若是咱大孫還活著,繼續修建皇陵纔不會被人懷疑,免得咱大孫遇到危險。”

“是、陛下!”

毛驤已經知道了朱元璋的打算,如果朱雄英真冇死,如今流落在外冇人保護的情況下,若是被那些居心叵測之輩知道,朱雄英就會很危險。

“你下去吧,你親自帶著信得過的錦衣衛去暗中調查,儘快把咱大孫找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臣這就去辦!”

等毛驤離開,朱元璋也冇心思批閱奏摺, 他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喃喃自語道:“從棺槨裡麵打開的嗎?”

“大孫子、你還活著對不對?皇爺爺想你了……”

深知明朝政策的朱軒,花錢在上元縣的楊家村落戶了。

也就是找的他留宿的大叔出麵幫忙,花了重金賄賂官員,這才把戶籍落實。

明朝時期限製人口流動,建立了完整的戶籍製度,將百姓限製在“一畝三分地”之間。

外出都需要路引,更何況是擇地居住,朱軒如果不趕快落戶的話,搞不好會被抓去當徭役。

楊家村距離鐘山不遠,去玄武湖也隻要半個時辰,距離進入京城的太平門也隻需要一個時辰。

接下來幾天,朱軒先是在楊家村買了一座田莊和五十畝田地,又進城在牙行買了六個奴隸。

其中有四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壯年,分彆叫張三、李四、王五、趙虎,他們以前都是官員家的仆從護院,身手不凡。

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少女當丫鬟,負責伺候朱軒。

她叫海棠,是一個小美人胚子,隻不過因為營養不良,比他大四歲個頭也隻有他高,麵黃肌瘦的。

朱軒當時見她可憐的樣子就買了下來。

最後一個是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叫做福伯,看上去比較蒼老,畢竟這年代的人大部分不長壽,四十歲看上去跟後世五十多歲一樣。

福伯讀書識字,以前在官員家當一個小管事,買回去可以當管家用。

明朝雖然禁止商人從事奴隸生意,但牙行裡可以買賣奴隸的。

這些奴隸有一部是蒙元俘虜,有一部是以前大戶人家的奴隸。

有一部分,是災荒老百姓活不下去,把自己賣給了地主家,成為奴籍以後,有的又被地主賣到了牙行。

還有一部分,是官員被抄家以後,家眷仆人被劃入奴籍在牙行售賣,一些年輕漂亮的官員妻女還會被送到教坊司。

一入教坊司深似海。

彆看教坊司屬於禮部,被打入教坊司的官員妻女是樂籍。

其實說白了她們就是官妓,教坊司就是國營的青樓。

這些被打入教坊司的官員妻女,在教坊司裡冇有一點尊嚴,任人欺淩,淩辱,當成玩物。

大部分官員妻女寧願自殺也不入教坊司。

朱軒幾輪買下來,加上花錢辦理戶籍,他從皇陵裡麵帶出來的黃金已經所剩不多。

至於那些珠寶玉器,朱軒不敢輕易動用,因為都是皇宮裡的物品,當鋪不敢輕易收下。

搞不好反手還會把朱軒送到縣衙去。

今天朱軒帶著幾人在京城裡閒逛,也不算是閒逛吧,朱軒是想看看有冇有賺錢的門路。

“福伯、京城什麼地方熱鬨?”朱軒開口問道。

“少爺、應天府府衙不遠處就比較熱鬨,那邊幾條大街商鋪林立,糧食、布匹、茶葉、瓷器……都有的賣。”福伯恭恭敬敬的說道。

他冇有一點小看朱軒年紀小的意思,幾天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朱軒並冇有因為年紀小而幼稚,反而特彆成熟。

而且、朱軒把他們從牙行裡買出來,對他們都不錯,他們都很感激朱軒,也認可了這個小主子。

“哦!走、我們看看去……”

幾人很快來到了中正街,這附近集中了好幾條街市,非常熱鬨,商鋪林立,人潮湧動,路邊還有很多擺攤的小商販。

“咦!應天府怎麼有洋人?”朱軒看著一個在擺攤吆喝,金髮碧眼,長相奇特的老外疑惑道。

“少爺、你說的是西洋夷人嗎?應天府一直有西洋夷人,唐、宋、元時期更多,冇有什麼奇怪的。”

“南宋時期造船特彆厲害,市舶貿易極其繁榮,遠航途徑西夷諸國,到達過波斯灣、紅海,因為當時西洋商人來的太多,還專門設置了蕃坊,蕃港。”

“後來因為元韃子的入侵,戰亂導致海上貿開始停滯,後來才逐漸恢複,元朝時的汪大淵也組建商船出海遠航過。”

“他第一次遠航途徑了很多國家,最遠到達過波斯灣、紅海、然後從紅海北上去到馬穆魯克王朝(埃及),第二次遠洋到達了莫桑比克海峽(非洲南部)。”

“後來他還撰寫了‘夷島誌略’一書,記載了航行路線和各國的風土人情和物產。”

“不對啊、我們大明不是禁海嗎,西洋人是怎麼來的?”朱軒滿臉疑惑道。

福伯笑著搖搖頭解釋道:“少爺有所不知,我們大明開國冇多少年,要麵對北方的蒙元韃子。”

“皇帝陛下無暇顧及海域的倭寇,和陳友諒、張士誠殘部形成的海盜。”

“擔心百姓出海遇到危險,或者商人向他們出售武器,這才禁海貿易的。”

“大明雖然禁海,但並冇有完全禁止蕃夷人進入大明,隻不過稽覈比較嚴格而已。”

聞言、朱軒恍然大悟,以前都是道聽途說的,朱元璋並冇有像狗清那樣閉關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