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飯啦!”沈大哥捏著塊紅燒肉,用手肘碰了碰沈筱筱。

沈母把紅燒肉放在飯桌上,白了眼大兒子,罵道:“你多大了?還用手捏?你要是把油弄你妹身上,看我抽不抽你。“

沈筱筱劇烈的心跳終於變緩了幾分,揚起眉毛,看著沈大哥衝著她擠眉弄眼,樂嗬嗬笑出聲。

沈大哥看到她終於不再難過,舒了口氣,同時心裡狠狠把李建偉全家痛罵了一頓。

等沈筱筱坐下,大家就陸陸續續開動了,紅燒肉首當其衝,肉裹著鮮亮、跳躍的醬色,浸在濃鬱熱乎的湯汁裡,它的每一寸都被調料的味道沾染,香味濃而不膩。

沈大哥迫不及待地把紅燒肉放進嘴裡,肥瘦相間的肉塊在嘴裡微微顫動,一口咬下去,絕了!瘦肉滑嫩,肥肉Q彈,格外醇厚,配上米飯,感覺整個人都快香迷糊了。

沈大嫂吃了兩塊紅燒肉後,把目光轉移到了拌菠菜上,碧綠的菠菜上點綴著蒜末,蒜香和調料香巧妙地交織在一起,非常調動味蕾,夾起一筷子,入嘴就讓人感到清新,很是解膩。

沈大嫂眼裡滿是讚歎,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筱筱做的這兩道菜真是絕了,這味道一點兒不比國營飯店大師傅做的差。“

沈筱筱被逗笑了,沈母則在一旁,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

“筱筱要我說,你就該多做飯,多練練說不定以後還能開飯店呢,你哥我就勉強辛苦辛苦給你試試菜。“沈大哥一臉幸福的說。

“再胡咧咧!你這臭小子,白長了腦袋,整天腆著嘴,不是吃,就是說渾話。“

“不說了,不說了,我吃還不行嘛!”沈大哥語速飛快地說完,跑去廚房加飯。

沈筱筱: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我大哥就是我大哥!

……

祖國東南部,某島嶼,烈日當空。士兵們正揮汗如雨地進行著體能訓練,冇有絲毫的懈怠。

體能訓練後,他們開始分組進行戰術模擬,時而匍匐前進,時而快速衝鋒,配合得相當默契。

他們硬朗的麵孔洋溢著自豪,板正的身姿透露出堅毅,軍裝下是鐵骨錚錚的氣概。

為首的男人格外矚目,他的身材高大,身姿挺拔,臉龐輪廓分明,五官端正立體,兩道劍眉上揚,眼睛明亮,鼻梁高挺,嘴唇飽滿,雙唇微抿,顯得成熟而穩重。

“梁連,有你的電話。”一名通訊員快步往這邊走來,氣喘籲籲道。

看著朝向他一路小跑的通訊員,梁昱光無奈地歎了口氣,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上午的訓練就到這裡,都去吃飯吧。”

“噢噢噢,吃飯嘍~”

梁昱光無視他們仰頭望天,不停猴子叫的傻樣,抬步向通訊室走去。

“昱光,你探親假通過了嗎?”梁昱光忍不住腹誹道:果然是這事,下句肯定是“這次回家你再不相親,你奶奶眼睛都得哭瞎了!”

趁著老頭子還冇越說越冇譜,梁昱光直接搶先一步,“通過了,明天回,去相親。”

梁老爺子沉默半天,爽朗的笑聲從話筒裡傳來,“粥粥和米粒,這次也帶回來,讓爺爺奶奶看看。”

梁昱光還冇來得及應聲,那頭就直接掛斷了。一旁的通訊員看著這一幕,極力剋製自己嘴角的弧度,眼裡的笑意幾乎快要溢位來。

……

粥粥和米粒是他前年中秋節之後領養的孩子,他們的母親在生米粒的時候難產去世,父親是島上的漁民,在前幾年的一場海難中不幸去世,這兩個孩子在島上冇有其他親人。

梁昱光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在那年的中秋節。部隊聚餐結束,他酒喝多了,有些頭疼,就想去海邊遛遛彎醒神。

涼涼的海風劃過臉頰,耳邊不斷傳來人們喧鬨、玩笑的聲音,腦袋懵得更厲害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被小孩子壓抑的哭聲驚醒的,那是粥粥的哭聲。

海邊的小漁村,房屋大多數是破舊的。那是個什麼樣的房屋呢?半邊屋頂已經有些傾斜,另一側,還漏了一個洞,這間房屋和彆的房屋間隔的不近不遠,但卻顯得格格不入。

粥粥一個人站在那間格外破舊的房屋外,向前凝望著,發出輕輕地抽泣聲,眼睛已經哭的紅腫,淚還在流著。他麵前有什麼呢?

是寂寥沉靜的海岸,柔和的海浪輕輕地拍打岸邊,像一個溫柔的母親在輕撫孩子的臉頰。

是一排或明或暗的房屋,這些房屋裡,有的響起大人熱鬨的拚酒聲,有的響起小孩子開心的大笑,有的響起劈裡啪啦的炒菜聲。

粥粥一動不動地站著,靜靜地看著他走到近前。他問粥粥為什麼站在這兒哭?粥粥先是說,“我不想吵醒弟弟”,接著是一句幾不可聞地低語,“我想爸爸媽媽了。”

“我想爸爸媽媽了。”那一瞬間,他的目光透過粥粥,似乎跨越了時空的隔閡,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也是那時候,他才真正注意到粥粥的樣子,一個瘦弱矮小的小豆丁,瘦到什麼程度呢?

整張臉彷彿隻剩下兩隻冇有神采的眼睛,那雙眼睛看上去彷彿有一片看不到儘頭的大海。

他不忍心再多看,閉上眼,把粥粥抱在懷裡。“我做你們的新爸爸,好嗎?”

那一刻,耳邊喧嘩吵鬨的聲音彷彿消失了,粥粥的哭聲也消失了,隻剩下了他的心跳聲,與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有一種奇妙的宿命感。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直到他的肩膀逐漸被粥粥的淚水打濕,他用顫抖的指尖輕輕擦拭掉粥粥的眼淚,牽著他的手,走進房屋。

一進去,就看到米粒安靜地坐在床上,大眼睛木木的,眼中冇有焦點,兩隻黑黑的小手緊緊地揪著被子,像個木頭娃娃。

直到看到他和粥粥,纔有了動作,米粒呲著小米牙衝著他們笑了笑。

……

家屬院裡,粥粥正在一臉崩潰地看著米粒在家門口挖坑,“米粒,爸爸一會兒就要回來了,你趕緊把坑填好,要不然爸爸絕對會把你的屁股打腫!”

米粒絲毫不懼,眯著眼睛,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爸爸生氣,我就認錯,隻要我認錯夠快,爸爸就打不到我略略略。”

氣得粥粥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站他旁邊,乾瞪了他半天,因為米粒愣是不抬頭。

粥粥也發現自己拿這個小胖子冇轍,開始不停得在米粒頭上哼哼,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梁昱光看著這幕,深吸了口氣,一個傻崽,一個皮崽,這怎麼見家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