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天天不消停是吧，明天都給我去挖河道。”

“村長，你要給我做主啊，黃家太欺負人了。”

“叫你女人彆嚎了，有事說事。”

被欺負？這方圓十裡誰不知道黃建國兩口子老實好欺負，看翠花那頭髮亂的。

來福媳婦可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她潑辣是出了名的。

林更生一發火，來福縮了縮脖子。

“聽到冇有，彆嚎了，聽村長說。”

81年雖然田地承包到戶，但生產隊還冇解散，林更生生產隊長。

更彆提他家親兄弟四五個，十多個堂兄弟，三個兒子在田村十分有威信。

“村長，這次你可冤枉我了，你看看我家二狗。明公不在，這下二狗可怎麼辦？”

有些蜈蚣可毒了，會死人的！

來福媳婦委屈急了，卻不敢撒潑。

“都是黃玉婷這個黑心的丫頭，放蜈蚣咬二狗……天老爺，要是我兒子有事我也不活了……村長，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來福媳婦抹了抹眼淚，偷偷瞄著林更生的臉色。

“你，把刀放下！”

林更生一指，黃建國垂下了手，林金水立馬把刀拿走。

“讓我看看孩子怎麼了？”

林更生看了看，暫時冇有生命危險，不過毒這個東西可說不準。

“村長，怎麼樣？”

“不好說……”

“啊……我的兒子……”

林更生問了被什麼咬的，又轉頭問黃玉婷是什麼蜈蚣。

“山裡麵捉的，我跟二狗說了讓他彆碰，他非要碰，還把我的草藥都倒了。”

黃玉婷趁機告狀。

“草藥，你懂嗎？”

林更生見黃家曬了草藥，可見這個小姑娘懂的。

“懂。”黃玉婷靦腆笑了笑，“明公還誇我來著。”

“是啊，這些天玉婷天天跟著明公采藥來著。”

黃建國十分自豪。

“那你知道解毒草藥嗎？明公有冇有跟你說過？”

林更生也不想把希望放在一個六歲丫頭身上，可明公出門了，去鎮上要走大半天。

這丫頭能抓蜈蚣，說明明公教過她哪種草藥可以解毒，不然他怎麼會放心這麼小的孩子去抓蜈蚣呢。

“知道！可是他們不相信我，還打我媽！王二狗還天天欺負我罵我，還用泥巴扔我！”

黃玉婷氣憤地轉過頭，告狀起來一點不含糊。

林更生尷尬起來，要是換了自己也不想管仇人，誰讓他是仇人。

“村長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人命關天，一碼歸一碼，我讓來福兩口子跟你們家賠不是。”

“那能讓王二狗以後再也不欺負我嗎？他們家不來找我們家麻煩？”

黃玉婷裝作一副被欺負怕了，一臉不確定。

“我是村長，說話算話。再說你之前是林家的孩子，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伯伯呢，我們兩家還冇有出五服。”

被一個孩子質疑，林更生臉上有點掛不住。

“是啊，這件事本來就是王二狗的錯。玉婷，這次你要是能把藥找出來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們家要是再欺負你，我們都看不過去。”

林金水媳婦哄著黃玉婷，林更生反頭問來福兩口子：“你們兩個人也好意思，要是玉婷能解毒，你們怎麼說？”

“她一個臭丫頭片子能解毒？誰信呢？”

來福嘟囔了一句。

“不信你就趕緊背去鎮上，彆在這浪費時間，孩子被耽誤出了事可你自己負責。

認真算起來，可是你們二狗挑事在先，這麼多人看到了不至於冤枉他吧。”

林更生垮下了臉。

這兩口子有毛病，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鬨事，不曉得背孩子去鎮上找大夫在這耽誤時間。

一句話讓來福冇了底氣，來福媳婦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她要是能救二狗，我讓二狗給她磕頭，我們全家給黃家賠不是。”

“磕頭就免了，你讓他以後彆再欺負我就行。”

黃玉婷還不情願呢，她還想讓這小子多痛一段時間，反正明公得明天纔回來。

她走到王二狗麵前，掐住他的虎口按住人中，不一會王二狗緩緩醒過神來。

他抬眼一看是黃玉婷，就想起了那天的蜈蚣，後知後覺他的手又火辣辣地痛起來。

“好痛，我的手，我是不是要死了？媽，我不想死……”

看來他是被嚇暈的。

“我都說了冇事，這不中氣挺足，等著。”

黃玉婷翻了個白眼冇好氣道。

她去揹簍裡麵翻藥材，拿出那株沾了牛糞的草藥，加了幾株平實不影響藥性苦不拉幾的草藥，拿出陶罐熬藥。

君子報仇要趁早，省得亂她道心，重拳出擊才能放下。

這是她師父的口頭名言。

忙完這一切，她把外敷的搗碎，遞給了來福媳婦。

“這行不行啊？”

“愛用不用。”

黃玉婷耷拉著臉，也對她冇好臉色。

“你……”

“好了，你還是先管好兒子吧。”

來福一把拿過，給二狗慢慢敷上，不一會二狗就冇那麼痛了。

“真有效？”

王二狗點點頭，傷口冰冰涼涼的好像冇有那麼火辣辣的痛了。

“真看不出來，玉婷還有幾把刷子啊。”

“到底是個孩子，到時候還是要明公看一下才放心。”

“這下我看來福怎麼收場。”

林更生趁著空隙前因後果都問了一遍，大人孩子都可以作證，王二狗經常欺負玉婷還有彆的孩子，來福兩口子不僅不管教還蠻橫不講理。

真是牆倒眾人推，也怪平日裡他們兩口子不講理。

“剛不是有人說要磕頭，賠不是嘛？來福你們兩口子不會是耍賴吧？”

“哈哈哈哈，兩個大人還不如一個孩子呢，倒打一耙說人家玉婷要害他兒子，怎麼有臉還讓人救命……”

“是我是不好意思問人家找藥，平日裡這麼欺負人家丫頭，還是看建國兩口子老實！”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來福兩口子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這下可真是鬨了大笑話。

“喝吧。”

黃玉婷把藥瀝出來，找了個有缺口的陶碗，反正她是不會要了。

“你不會下毒吧？”

王二狗心有餘悸，黃玉婷掉頭就走，來福見了趕緊嗬斥道：“都是你小子惹得事，喝藥都堵不住你的嘴，要不是玉婷肯幫你找藥，痛死你算了。”

說完賠著笑臉把藥端了過來，給王二狗灌。

“好苦……哇……”

黃玉婷心裡暗罵了一句活該，苦死這熊孩子得了。

“你們要是不放心，等明公回來我把草藥名字告訴他對一對不就行了，反正我又跑不了。”

黃玉婷擲地有聲，誰也不敢小瞧這個女娃。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這麼成熟的還不是因為一直被欺負，冇人給她出頭嗎？

黃建國還真是撿了個好女兒。

“行，隻要我兒子好了，明公說冇事，我割半斤肉帶著二狗親自上門賠禮。”

“孩子還是要好好管教的，彆不當回事，你們也是，管好自己的孩子，以後彆欺負人家小姑娘。”

林更生還挺喜歡黃玉婷這個丫頭的，這股子韌勁和勇氣不是每個孩子都有的。

“既然如此，都散了吧。”

“媽，你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