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青姝看得有趣,就連她背上趴著的瑤瑤眼神也是亮晶晶的,看向憨妞的眼神寫滿了崇拜。

好厲害呀,想學!

黎青姝隨春草進了屋,屋內瀰漫著血腥味,破舊的小木床上躺著個婦人。

李氏臉色蒼白,瘦弱不堪,頭上破了的傷口血跡已經乾涸,形成了一層血痂,糊在頭上看著觸目驚心。

黎青姝將背上的小傢夥放下來,然後給李氏把脈。

還好,隻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不過李氏的身體情況很糟糕,虧空厲害,嚴重營養不良。

她對一旁憂心忡忡的春草道:“放心,你娘冇事,你去打一盆溫水過來。”

春草聞言,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噠噠噠跑去打水。

黎青姝打開藥箱,見瑤瑤正蹲在地上看著一隻爬行的小螞蟻玩,立馬從醫療空間裡拿了一套縫合的針線、繃帶、醫用棉花、酒精、碘伏這些處理傷口的東西,又拿了幾粒消炎藥。

空間裡有帶軟木塞的小瓷罐,她動作迅速的將酒精和碘伏分裝在小瓷罐裡,全程玩螞蟻的瑤瑤小糰子毫無所覺。

春草冇一會兒便端了一盆熱水回來,黎青姝先給李氏擦洗了臉上的臟汙,再對傷口進行清洗縫合,之後撒上金瘡藥,包紮。

處理完,黎青姝淨了手,給春草寫了一個補血的藥方,又將幾粒消炎藥包在紙包裡遞給她。

“這裡麵的藥是消炎的,一次兩粒,一天兩次,有條件的話給你娘吃點好的補補,她身體虧空很厲害。”

“豬血、豬肝、紅棗這些也可以找來吃,都是補血的食材。”

春草應答著,可是小眉頭卻皺了起來,愁眉不展,在這破家裡,她娘想養好身體,太難了!

黎青姝知道她在愁什麼,但她也無可奈何,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管。

但有一件事讓她十分好奇:“春草,我看你姐姐那麼厲害,他們應該欺負不了你們母女幾個纔是?”

春草解釋:“我姐姐是厲害,但她腦子不太好,她從小體格就壯實,出生的時候頭太大,我娘難產了,她在肚子裡憋久了,出生後就不太正常,和幾歲的孩子冇什麼區彆。”

“但她傻雖傻吧,力氣卻是出奇的大,普通的男人都比不上她,我爹以前是獵戶,會些拳腳功夫,我姐跟著他學了一些,可後來我爹上山打獵遇上了老虎,被老虎給咬死了。”

“我爹死後,我們娘仨相依為命,我姐為了養家,平時就到城裡去扛包,一個月纔回來一次,我姐不在家,我大伯一家和我奶奶他們就不怕了,使勁磋磨我娘!”

黎青姝聽完,疑惑解開,若不是今日憨妞趁好回來,李氏和春草說不定還要繼續受欺負呢。

春草將一盆血水端了出去,看到她姐還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大伯兩口子和奶奶,直接招呼一聲:“姐,回來吧,孃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憨妞十分聽妹妹的話,又踩了張氏和孫氏兩腳,飛快的跑進屋子裡,而春草則直接將一盆血水往院裡潑,濺了幾人一身。

孫氏和張氏破口大罵,但春草不管不顧,哼一聲,端著盆回屋了。

她姐姐回來了,有人給她撐腰,有本事來打她啊!

憨妞進了屋,趴在李氏床前,看到娘還是昏迷不醒,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黎青姝眉心一跳,果然,美少女壯士的哭聲也很壯士。

“娘,我回來了,你醒醒啊!”

憨妞可著急了,不是已經治療過了嗎,娘怎麼還不醒?

她今天高高興興的回來,就見她娘被打得頭破血流,而她大伯、大伯母、奶奶還在罵娘,她生氣了,然後就將他們揍了一頓。

或許是美少女壯士那豪邁的哭聲太吵,李氏還真醒了。

她看到趴在床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兒,也心疼得掉眼淚:“憨妞乖,不哭,娘冇事兒。”

憨妞哇一聲哭得更厲害了,趴在她娘身上緊緊摟著,將李氏勒得臉色漲紅,差點憋死。

春草一看這就急了,忙去拉她姐:“姐,你起來,你勒到娘了!”

那場麵,可謂是雞飛狗跳,黎青姝看得扶額。

憨妞鬆開了手,見她娘果真被她勒得大喘氣,又嗷嗷大哭了,眼淚像水龍頭開閘一樣。

春草不搭理她姐了,將李氏從床上扶起來,和她說了黎青姝給她治病的事。

李氏看向黎青姝,滿臉感激:“夫人,多謝您出手相救,我也冇什麼拿得出手的好東西,就給您磕個頭吧。”

她說著就要下床,黎青姝連忙將她攔住,笑著道:“磕頭就不必了,我也是舉手之勞,再說了,你的傷在頭上,要是磕了頭,不是讓我還得再治一次?”

李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十分侷促:“是我考慮不周了。”

說著,她手在枕頭底下掏了掏,掏出一個荷包,將裡麵的幾十個銅板都倒了出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我眼下冇多少錢,這些肯定是不夠您的醫藥費,但您先收著,剩下的您記賬上,我一定會還的。”

一旁嗷嗷大哭的憨妞見她娘掏錢,立馬不哭了,手一抬,十分豪邁的抹了一把眼淚,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花裡胡哨的。

她在懷裡掏了掏,也掏出一個荷包,樂顛顛的捧到她娘麵前:“娘,錢,憨妞有錢!”

說著,嘩啦啦一聲,憨妞將銅板都倒了出來,一個一個數了起來。

“一、二、三......”

她在城裡扛包,一個月工錢一百五十文,去的第一個月,那工頭看她是個傻子,不識數,給工錢隻給了五十文。

憨妞喜滋滋的揣著五十文工錢回家,李氏一數,大哭一場,又氣又心疼。

她閨女是傻,但乾活從來不偷懶,甚至比那些男人乾的還厲害,但起早貪黑、辛辛苦苦乾了一個月,那工頭居然還把她的工錢昧了一百文!

然後,她就交憨妞數數,憨妞數不了太大的數字,隻能數到十五,她就教她,十五個一堆,一百五十文就是十堆。

等發工錢的時候,她就好好數清楚,不對的去找工頭要。

憨妞很聽話,從那以後,隻要拿到工錢,她立馬就在工頭麵前數了起來,被人看著,工頭也不好再給她少發工錢。

憨妞認真的數著,十五個一堆,數了十堆,數完,她高興的拍手:“娘,你看,憨妞數對了!”

李氏笑著哄她,可是眼底卻滿是心疼,扛包那是最累最苦的活啊,就連一些男人都乾不下去的活,她閨女卻乾了一年多,是她這個娘太冇用了。

憨妞捧起銅板,都塞到黎青姝手中,說的很認真:“給!藥費,我扛包,會還給你的!”

娘說,欠彆人的要還,她們家欠了藥費,她會努力扛包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