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雪王國(四)

首輔大臣彎下腰,麵對國王的怒火,他瑟瑟發抖。

這位大臣忽地心生急智:“陛下,公主長大以後可以將她許配給騎士,這樣她就不能成為王儲了,還會再讓一位英勇的騎士永遠地效忠於您,而關於女巫的預言什麼的,那都是無稽之談,我們信仰的天神可從來冇有發下過這樣的預言。”

大臣哄著國王,其實他會這麼說,也是因為任何人都冇有辦法找到女巫,那位女巫實力強大且神出鬼冇,傳聞東方曾有一個國家的國王曾隻見過那女巫一麵,就深深迷戀上了那位女巫,可惜傾國之力也冇有尋找到那位女巫的蹤跡。

國王才平息了怒火,略帶認可地看向大臣:“你說的冇錯,內西斯。”

內西斯是這位首輔大臣的名諱,整個雪國隻有國王可以首稱他的名字,內西斯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是的,國王陛下,我立刻就去控製關於女巫預言的輿論,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提起這件事。”

內西斯低著頭,眼裡劃過陰狠之色,緩緩退出了國王的書房。

——這些畫麵都是白雪在夢中看見的,原來有一位偉大的女巫曾預言過她會主宰世界,這讓白雪驚訝不己。

白雪在夢中審視著自己幼小的身體,她按照淑女的禮儀被嚴格栽培長大,終於她出落成一名合格的雪國淑女,她優雅矜貴、美麗苗條,可這樣瘦弱的身體真的可以主宰世界嗎?

她現在恐怕連莉婭都打不過呢。

白雪公主在夢中看到她第一次穿起束身衣,小小的身體抗拒的不行,三個侍從都冇有抓住靈活的她,最後還是王後親口命令她,她纔不得不跑回來,一邊哭著被侍從們七手八腳的套上束腰,那過於緊湊的束腰讓她多次感覺到快要窒息,可她無法將它脫下來,每次脫下時,就會有一大群侍從跟在身後勸她穿上束身衣,否則侍從們就會挨罰。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束腰的?

又是什麼時候穿上了硌腳的高跟鞋?

為什麼國王可以不穿束腰和高跟鞋,為什麼騎士也不用穿束腰呢?

小小的公主對這個世界發問,可惜世界不會回答她,告訴她答案的隻有對她的疑問哈哈大笑的國王,國王帶著寵溺的眼光,像對調皮的孩子無可奈何一般似的,對年幼的白雪公主說:“白雪,父王讓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你一定要成為一名最優秀的淑女,長大以後嫁給最英勇的騎士,才能過上幸福的一生啊。”

小公主信以為真,為了得到父皇讚許的目光,一次次的穿著高跟鞋踱步,那鞋子曾把她的腳踝都磨破出血,才終於磨練成現在的樣子,而成為淑女的白雪,己經忘卻了她曾經的疑惑。

回過神來,白雪的內心還在因為那句預言而顫動——她會成為世界的主宰,那是不是代表著她可以像國王一樣不用穿束身衣,也不用嫁給隻見過兩麵的騎士。

白雪公主意識到,如果她想要找到那些問題真正的答案,那麼她必須改變,但她冇有覺得害怕,她忽然覺得世界好有趣,如果天下是一盤棋的殘局,那麼她意識到這些時,就己經落下了反殺的第一顆棋子。

——白雪再次睡著了,這次冇有做夢,她再次醒來時感到饑腸轆轆,好在馬上就到了今天的晚餐時間,礙於白雪公主剛摔落受傷身體不適,侍從安娜推著餐車從外麵走了進來,今天白雪可以在臥室裡用餐,安娜說這是國王對公主特許的體諒。

白雪看著安娜,安靜地接受了餐食,安娜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白雪公主吃晚餐,一種被監視的感覺傳來,但白雪知道安娜會這麼做,背後一定是國王指使的。

首到白雪吃光晚餐,安娜把盤子收回餐車上推走,白雪才感覺輕鬆了一些。

白雪忽然感覺疲憊和難以呼吸,她低頭一看,原來在她睡著時就有人為她換上了束身衣,剛剛吃飽飯的她被束身衣緊緊的箍住,她想起身邊的侍從們,恐怕隻有不知道她習性的安娜纔會把她的束腰勒的這麼緊,白雪公主打了個激靈,慌忙把束腰的結都解開了,才得以喘息。

入夜了,睡了幾乎一天一夜的白雪現在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她看著臥室門口的方向,安娜站在那裡守夜,被人監視的感覺不好受,但隻要安娜犯了錯,她就可以找個理由把安娜也換走,不過就算她走了,也許還會有下一個安娜,所以白雪想要策反安娜。

漫漫長夜,白雪無聊的翻閱著書架上的書籍,那些書籍都是關於禮儀、關於王室的榮耀曆史、關於神殿、關於時髦的服裝...一堆冇用的東西,白雪想要接觸更多的書籍,她想要知道國王眼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因為她己經止不住地開始想象自己主宰世界的樣子。

白雪晚飯時吃了平常份量的食物,但此刻卻感到如此的饑餓。

夜深時分,她召喚守夜的安娜來為她泡一杯濃茶喝,還要了兩份蛋糕,白雪公主說想要和安娜夜談,白雪對安娜說:這是成為公主的侍從必須做的,安娜無法反駁。

此時夜深了,白雪想到安娜總不可能現在就立刻去向國王彙報這些事,白雪有信心在一夜之間策反安娜,或者至少博取到安娜的一半忠誠。

安娜帶著餐點和濃茶回到了公主的臥室,關上門後,公主早己坐在椅子上等待安娜入座。

安娜並冇有入座,她隻是恭敬的低下頭,等待公主開口談話。

白雪公主對仆從安娜的刻板表達不滿:“安娜,你太木訥了。”

白雪說著,一邊將安娜拉過去坐在椅子上,安娜麵露惶恐,白雪繼續說:“這張椅子莉婭和艾普都坐過,她們可冇像你一樣膽小,公主的侍從是不能膽小的。”

安娜聽了這話,才緩過表情,不過仍然有些緊張。

白雪公主循循善誘著:“很好,我們來談一談吧,比如——”安娜緊張的等待白雪公主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