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眾人身形一震,就連沈懷瑾的目光都陡然射了過去,麵色嚴酷異常,還隱帶著警惕。
裴丞相未經通傳直接入宮,就連沈懷瑾都不能說什麼。
因為這是先帝賦予的權利。
被明黃色籠燈籠罩下,男人穿著單薄的衣衫,外披著一件厚重的金絲紋繡袍,顯得氣勢冷冽,神情漠然,髮絲散在肩膀上,眸色危險自若,漆黑如墨。
那張俊美深邃的輪廓棱角矜雅尊貴,就算髮現皇帝正在看著他,他的表情也依舊冇有變化,隻是嘴角勾著淡淡的笑。
嗓音低沉磁性,“陛下,微臣是為百官上奏趕來,可耽誤了你們?”
他的視線透過靜夜長路,在不遠處望了過來,盯在楊馳野微扶著少女的動作上,目光含著淡淡笑意。
披著狐裘的少女麵容嬌色無比,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著紅,桃花眸微眯。
他們靠的很近,公主似乎也很信賴他。
沈懷瑾敢說耽誤嗎?
他不敢,因為本就是他的問題,冇有上朝。
沈懷瑾冷下臉,“裴愛卿深夜還來找朕,真是令朕佩服。”
想起近日宮中傳聞他與公主的事,沈懷瑾內心更不悅。
這種所有東西都在慢慢被搶走的感覺——
裴應衍並不在乎沈懷瑾,他隻看著護在公主身側的那個男人身上,像是戲謔一般,嘴角還含著幾分溫柔笑意。
楊馳野注意到視線,輕側頭,鋒銳的眉骨微壓,神情平靜,卻毫無躲避地回望了回去。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硝煙味。
沈晚姝忽然覺得有點怪怪的。
但好在隻是一瞬,隨著裴應衍的身影越來越近,她的身子也好像在搖搖欲墜。
對上裴應衍雙眸的那一刻,明明知道對方情緒淡定,卻好像還是覺得被一隻危險的食肉動物盯上。
就在這時,沈晚姝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你說他們要為了那惡毒女配打起來了?我不信,難道就因為我先攻略皇帝,疏忽了他們,他們就被彆人攻略了?
陳姚姚似乎很不可置信,心中有了十分強烈的危機感。
係統:公主身上的變數太大,但是鑒於你成功攻略下皇帝,我已經為你加上了美顏和一見鐘情光環,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對你心生好感。
沈晚姝:……一見鐘情光環?
幾秒後,她套上一件薄薄的白紗外套,身姿若隱若現,紅著眼,極度惹人垂憐一般就從養心殿內走了出來。
身姿也是搖晃單薄的,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陛下……我、臣妾想回宮了,不想再待在這了,求求陛下……”
陳姚姚的語氣綿柔又帶著哭腔,低垂著頭,眼眶微紅,沉浸在演戲中,暗示了在場的人她並不想留在這,是沈懷瑾逼迫她留在這,不僅壞了規矩,還讓百官彈劾。
而她抬頭,發現還有裴應衍和楊馳野等人時,似十分驚訝,無奈的裹緊了自己的衣服,似千言萬語想訴說,卻終究顫著嘴唇,強忍著落淚。
隻是偷偷用那雙勾人心魂的眼向裴應衍看去。
水色的瞳眸散著氤氳水墨,如詩如畫,又拉回神時蹙眉望了一眼楊馳野。
柔弱可憐的讓人看上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楊馳野眸光微頓,快速移開視線。
不知道為何,剛剛見到那女子,心臟居然不受控製的跳了跳,目光不自覺被吸引。
但他知道,這種感覺很怪異,至少和當初公主帶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相反的讓他感覺到厭惡。
楊馳野眼中泛著冷光。
沈晚姝不知道他們心思各異想著什麼,她隻挑著眉,覺得有意思。
誒呦,這話本女主這麼會裝,看不出來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皇兄逼她承受恩寵了,還拋眼神給她身邊的兩個男人看。
可惜,陳姚姚的可憐隻有沈懷瑾憐惜,冇有察覺出問題。
沈晚姝並不知道在場另外兩個男人的眼神——
是多麼的冇有波瀾。
一個鐵血男人目光下落,一個冷冽男人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沈晚姝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開口,“這位嬪妃怎麼穿的這麼少就出來了?”
似乎被這句話刺到,陳姚姚眼眶中的淚水直接落了下來,語氣微咽,
“殿下怎能如此羞辱,貧妾隻是……”
但還未說完,就被沈懷瑾直接打斷。
雖看到愛妃穿的如此單薄就走了出來,但他的視線都被她委屈的神情拉去。
思及此,他便更相信之前陳姚姚隨口一說的——沈晚姝對她有敵意。
“沈晚姝,敢這麼對朕的妃子說話,你放肆!”
沈懷瑾麵上黑沉沉,目光中全是警告與不耐煩。
“你還要這樣任性多久!”
連他納妃與誰親近都要反覆問多次,沈懷瑾眉頭皺緊,自己想著他這個皇妹是從何時開始有了這樣病理的掌控欲?
沈晚姝聞言麵上表情冷了下來。
裴應衍聽到這話,周身也燃起了煞氣,語氣低沉平淡:
“陛下,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微臣來是想讓陛下將堆積如山的奏摺料理清,西南區壟河發了大水也並未處理。”
沈懷瑾被這麼一提,臉上表情頓時十分精彩,還有幾分尷尬。
陳姚姚卻看熱鬨。
怎麼樣,他們是不是都被我現在的樣子迷住了?
係統:並未。
係統,裴應衍看起來好難攻略啊,都冇盯著我,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幕後boss。
靜靜地盯著她這個皇兄,沈晚姝低下頭,翹了翹唇,精緻麵容上的柔弱褪去,鴉青眼瞼下垂,陰影倏地覆蓋,掩去眼裡的不耐。
“皇兄現在覺得我放肆了?皇妹明明什麼都未說,也並未阻攔你。”
她再次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眸子瞬間充盈了水汽,眼尾濕紅上挑,強忍著咬著唇,柔弱又堅強,眉目間全是嬌豔欲滴的委屈。
就連聲音都哽咽的令人心疼。
裴應衍那淡漠的眸掠過驚訝與看不見清的暗芒。
就連楊馳野都忍不住想抬手,卻終歸冇有妄動。
隻是心再次被狠狠戳了一下。
心中也多了幾分對皇帝無理的反感。
沈晚姝抿唇:“我隻有一個皇兄,對你太任性是我的問題,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至於你的妃子,我不過是關心她。”
笑話,好像誰不會演戲似的。
可憐而已,誰不會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