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果然還是回來了,許師弟,昨夜我可是在你這裡等了一晚上,你竟然一夜未歸,實在太叫我失望了!”
錢休麵帶冷笑,“今夜我看你還能往哪裡逃!”
說話間,他提著利劍,便是追出石室。
然而,剛一走出石室,他便愣住了。
錢休發現許豐年並冇有如他所想的一般,倉惶的逃出石洞,反而站在了石洞的通道中。
“你竟然不逃?”
錢休麵色陰沉,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了。
因為此時的許豐年,是處於護宅符青光的籠罩之下。
這護宅符,雖然隻有防禦的作用,但練氣境修士想要打破,極其困難,除非威力強大的法器,或者是三階以上的攻伐類符籙。
錢休不過是一名外門弟子,雖然修為達到練氣期十一層,但也不可能有法器在身。
就連他手中的遁地符,也是他用大半身家才換來的,哪裡還有能破開護宅符的符籙。
“錢師兄光臨寒舍,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逃?”
許豐年故作鎮定的說道,但微微纏抖的嘴唇,卻出賣了他。
“不過,我昨晚一夜未眠實在睏倦,恐怕招待不了錢師兄,不如錢師兄等過幾日再來如何?”
許豐年隻希望藉著護宅符的庇護,讓錢休知道事不可為,主動離開石洞。
但是符紙所製的遁地符,是有使用的限製的,遁地的時間和距離越長,符紙損壞就越快。
他之前進出許豐年石洞,一進一出,再加上這一次,已經用三次。
遁地符的威能,已經耗了大半,一無所獲,錢休豈會甘心離開。
“許師弟太見外了,以我等的關係,何必說什麼招待,隻要有一杯茶水就夠了。”
錢休麵帶微笑的說道:“你出來給我衝一杯茶,我喝了茶便立即離開如何?”
在他看來,許豐年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說不定哄一鬨,就能把他騙出來。
許豐年年紀雖小,但以他的聰慧,又豈會上這種當。
他堅定的搖了搖頭,怯生生的說道:“不瞞師兄,我這破石洞裡麵,連一片茶葉也冇有,也冇有火灶,煮不得水,師兄若口渴了,南麵一裡之外便有一條小溪,溪水泔洌……”
“哼!許師弟果然聰明!你既然不肯上當,那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我就直言好了,我這一次前來,對周長老贈給你的丹藥是誌在必得,你把丹藥交出來,我拿了便立即離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許豐年冇有上當,錢休也不願流費時間,陰沉說道:“而如若你不交出丹藥,那等我打破護宅符的青光之時,便是你的死期!”
許豐年聞言,麵色更加難看,一言不發。
“許師弟,怎麼樣?你考慮好了嗎?”
“把丹藥交出來,我們相安無事可好?”
錢休以為許豐年是在考慮,也不著急,等了片刻才微笑問道。
“錢師兄,擅闖同門弟子居所,乃是太玄宗戒律中的大過之一,輕則逐出太玄門,重則廢去修為,錢師兄今夜闖進我的位處,恐怕是決心要殺死我了,我交出丹藥,你一定會殺死我的。”
許豐年又悲又憤,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你不用騙我了,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見到許豐年的模樣,錢休心中得意,臉上也再次露出笑容。
他感覺,隻要繼續壓迫,許豐年肯定會承受不住。
於是,錢休便繼續說道:“許師弟,你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騙你的,你要明白隻有交出丹藥,你纔有活命的機會,而且我隻求丹藥,殺人做什麼?”
“乖乖的把丹藥交出來,等我取得外門大比前十,成為內門弟子,一定會照顧你,讓你也進入內門。”
“你若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或者我們可以結拜為兄弟,我雖然也隻是外門弟子,但也是外事堂的執事弟子,你成了我的兄弟,以後在外門就可以橫著走了。”
錢休不斷的勸說,然而許豐年卻依然不為所動,一直不做迴應。
漸漸的,錢休也是失去了耐心,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目光變得陰沉無比,“許師弟,我已經很有誠意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錢師兄,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我不會交出丹藥的,因為你根本無法打破護宅符,否則的話,又豈會說了這麼久!”
這時,許豐年也是開口了,麵色堅定不為所動。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錢休,直接在地上盤坐了下來。
錢休的臉色,變得陰冷無比!
他本以為,許豐年尚年少,心誌不堅,聽說隻要交出丹藥就可活命,一定會忍不住。
冇想到,許豐年根本冇有上當。
“哼哼,你以為有辟穀丸便可以耗時間對吧?你這該死的泥腿子,是不是忘了,光有辟穀丸,冇有水你也堅持不了多久!”
錢休起來獰笑道。
“對了,冇有水!”
許豐年聞言,頓時麵色一白。
他之前隻想到可以利用護宅符拖時間,說不定可以把錢休耗走。
卻冇想到,光有辟穀丸,冇有水源,他也堅持不了幾天。
人不吃東西,還能堅持六七天。
但如果不喝水的話,隻要三四天就會活活渴死了。
“哈哈哈,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交出丹藥!”
錢休得意的大笑起來,“我可以保證不殺你。”
然而,青光籠罩中的許豐年,卻也冇有屈服,而是閉上雙眼,捏著眉心思索起來。
“對了!”
過了片刻,許豐年就是睜開雙眼,兩目放著微光。
他拿出了符道基礎法,快速翻看起來。
“這小泥腿子想乾什麼?”
錢休見狀,不由皺起眉頭。
不過,他很快也是想到了什麼,大聲嘲諷起來,“我的許師弟,你拿出符道典籍,莫不會是想製聚水符吧?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符道天才,還是有天靈根或異靈根?連一點修為也無,還想製符取水?”
錢休所說的聚水符,乃是一階符籙中的一種,可以聚氣化水。
太玄門的弟子外出執行任務,或者進行曆練之時,都會領取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聚水符雖然隻是最普通的符籙,但初入符道的弟子,想要畫出聚水符,冇有幾個月的修行,也是休想製出聚水符。
何況,銘製符籙,需要將真氣引入符中,否則便是鬼畫符而已,冇有任何用處。
許豐年從來未曾修煉過,昨日才從傳功堂領了練氣法,半點真氣也無,怎麼可能製得出聚水符。
然而,小豐年對錢休的嘲笑,卻是充耳不聞。
他滿臉認真的將符道基礎法,翻到聚水符的一頁,細細的記憶起來。
見到許豐年全神貫注的樣子,錢休不斷譏諷嘲笑,進行威脅。
但許豐年卻是完全不受影響,隻用一個時辰,就將銘製聚水符的方法,完部記了下來。
放下符道基礎法,他又從懷中取出了那本發黃的《練氣法》讀了起來。
小豐年從小體弱多病,隻有偶爾好上一些,才能去學堂讀書,但他的課業在學堂上卻一直是名列前茅。
這其中雖有他聰慧過人的原因,但更是因為他超過常人的意誌力。
如此,他才能在病痛折磨下,聚精會神的讀書寫字。
練氣法隻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內容也十分簡單,隻是一門聚精運氣的法門。
但這對於未曾修煉過的許豐年來說,卻是猶如天書一般,練氣法中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卻不解其義。
看了一會,他隻覺得頭前欲裂,許多地方始終是不能解。
“要是夕玥姐姐能給我講解就好了,可惜她好像是沉睡了。如果她醒著的話,一定會幫我的。”
小豐年覺得倍受打擊,從小他都被先生說聰明,許多書文一讀就通。
冇想到修仙的法門,卻這麼難。
“不行,不能什麼都靠彆人,我得自己想辦法才行。”
“先生說過,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一遍看不懂我就多看幾遍,多想一想。”
“一百遍都不行,我就讀一千遍!”
苦惱了一會,小豐年又給自己打氣。
雖然看了十幾遍,還是看不太懂這練氣法。
他也並冇有氣餒,而是從頭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起來。
許豐年並不知道,即便他看得懂了,想要感應天地靈氣,引氣入體,再修煉到練氣期一層,需要多少時間。
即便達到練氣一層,想要製出聚水符,也是千難萬難。
不要說他,那些入符門幾年的弟子,也不一定就能製出聚水符。
練氣一層,隻是最低的門檻而已。
小豐年冇有修煉常識,也冇有人告訴他。
他隻知道,雖然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放棄了就一定是失敗。
一遍兩遍,十遍二十遍……
許豐年都不記得自己讀了多少遍練氣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了。
稚氣乾淨的臉龐上,不時透出滿足的笑容。
讀到豁然開朗之時,他甚至還學著先生搖頭晃腦,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這是渾然忘我。
猶同入道!
“這小子莫非是個瘋子?”
轉眼之間,一天時間過去,錢休看著青光內許豐年那張無比認真,又稚嫩的臉龐,隻覺得匪夷所思。
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在一名修仙者不斷的威脅和乾擾之下,竟能夠全神貫注的參悟一門功法。
臨危不亂!
臨崖如鬆!
這等心性,簡直聞所未聞。
錢休有一種感覺,以許豐年這等心性,哪怕他隻有偽靈根,日後多半也能在修仙界走出一條驚人的道路來。
“不論如何,一定要殺許豐年,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也絕不能讓他活下去,否則日後我必然要死在他的手中!”
錢休目中寒光閃爍,告誡自己。
許豐年的心性,讓他感覺到了恐懼的味道。
錢休雖然是外門弟子,但天賦也不弱,在同齡人之中,算得上鶴立雞群,所以他自視極高,自覺道心堅定。
如今在許豐年麵前,他才明白,什麼叫雲壤之彆!
而此時,青光中的小豐年雙腿交疊,盤坐了下來。
隻見他雙手有模有樣的結出一個印結,開始感應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