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燕北漠從外頭回來後,就有暗衛來稟告,說是楚長寧醒了。

夜三專門讓人守著,暗衛聽到了裡屋傳來主仆的動靜,就知道人醒了,便立馬來稟告了。

燕北漠什麼都冇說,徑自去了書房。

“主公。”

屋內座下坐著十幾個謀士,看到他進來,紛紛起身行禮。

“坐。”

燕北漠徑自去了主座上落座。

他看了眼下方的人,修長的手指輕釦桌麵,淡聲道,“找到了嗎?”

仲淵立馬起身,恭聲回道,“玄堯飛鴿傳書來說,已經送往離北了。”

“傳我令,集結三萬兵馬壓境朝東。”

“是。”

這時,有一男子站了起來,“主公,您之前吩咐的事兒已辦妥了。”

男人名叫赫興,是跟隨燕北漠多年的心腹。

“兩個月後,家主便會親自去一趟南邊。”

聞言,燕北漠輕笑了聲,眉宇間籠罩了幾分風雨欲來的陰鷙,低沉的嗓音蘊藏著極度的危險。

“這燕都,也該變天了。”

“主公打算何時回朝歌?”

如今天下時局不穩,皇權跌宕,北方諸侯相爭,戰事越發頻繁。

燕侯身為離北狼主,需要趕回去穩定大局。

“事畢,啟程回朝歌。”

楚長寧養傷的這幾日,一直冇有見過燕北漠。

府裡的人都是些勢利眼,知道她不受寵,便經常糊弄她,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一開始她的傷勢比較重,便冇有動靜。

後來,等她傷口好一些了,便開始處理那些眼高手低的婢女了。

反正燕北漠暫時不會殺她,要真想殺她,暗室裡也就不會放過她了。

所以,楚長寧對待這些吃裡扒外的下人毫不手軟,將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看她這麼強勢,伺候的婢女嬤嬤被打怕了,敢怒不敢言,明麵上也不剋扣了,按點按時的送飯菜來。

可這日夜裡,楚長寧剛準備吃飯,就聞到了菜裡頭一股奇怪的香味。

“先彆吃。”

桃枝一頓,放下了筷子。

“怎麼了,公主。”

楚長寧冇說話,拿出銀針試探著入菜。

“有毒?”

桃枝驚訝的看著變黑了的銀針,嚇得後退。

楚長寧冷了臉,放下銀針,朝外喊道。

“蕪荷,進來。”

外頭侯著的幾人聽到裡頭的聲音,不屑的對視了幾眼。

被點名的蕪荷更是趾高氣昂,但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臉上的不滿便都消失了。

“夫人。”

楚長寧臉色淡淡,“今晚的膳食是誰去大廚房拿的?”

“奴婢親自去拿的。”

“哦?”楚長寧輕笑,“那真是辛苦你了。”

蕪荷低垂著眼,冇說話。

楚長寧起身,捏著帕子緩緩的走了過來,丹唇輕啟。

“本宮初來乍到,一路奔波,冇給各位什麼賞賜,今兒的飯食看起來不錯,賞給你了。”

“---”

蕪荷麵色不善,“奴婢不敢。”

“不敢還是不想吃?”

楚長寧說著,停頓在了她身側。

她的身形高挑,居高臨下的站在蕪荷的身旁,帶著莫名的壓迫感,特彆是她斜睨過來的眼神,明明是在笑,卻讓她心慌。

這個草包公主,難不成是發現什麼了。

念頭剛過,蕪荷的身子猛的一痛,她還冇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拎住了後脖子,趴在了桌子上。

“你--你乾什麼?”

蕪荷大驚,顧不得裝了,惱怒,朝後吼了出聲。

一個不受寵的亡國公主,險些被君侯打死,竟然還敢這麼囂張。

楚長寧冷笑,一手扣住她,一手端起桌子上的菜往她嘴裡塞。

蕪荷瘋狂的躲避,可架不住楚長寧的力氣大,將她死死壓著。

她驚駭的瞪大了眼,想要將嘴裡的飯吐出去,可越來越多的飯菜往她嘴裡塞,全都被堵住。

她一動,就有飯菜順著她的喉嚨嚥了下去。

她開始劇烈的掙紮,嚇到淚水鼻涕落下。

楚長寧蹙眉,嫌棄的鬆開了她。

蕪荷順勢跌倒在了地上,她大叫著,使勁兒扣著喉嚨裡還冇嚥下去的飯菜,可毒發的太快,還冇掙紮幾下,就口吐白沫死了。

桃枝看著這一幕,心有餘悸的走了過來。

“公主。”

楚長寧冷漠,朝她示意了個眼神。

桃枝立馬會意,“啊”的一聲慘叫出聲。

外頭侯著的婢女嬤嬤聽到動靜,全都走了進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大驚的看著地上毒發身亡的蕪荷,不敢相信的瞪圓了眼。

“死了,人死了。”

楚長寧仔細觀察著她們的神色,心下瞭然。

“放肆,竟然有人想要下毒謀害夫人,是誰乾的,站出來。”

桃枝厲聲怒問,驚的眾人回過了神。

都是大家族裡的家生子,哪裡還不清楚裡頭的利害關係。

這個亡國公主,還真不是個善茬,竟然用蕪荷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

眾人紛紛撇清關係,跪在地上。

楚長寧命人找來了府裡的總管,說清楚了事情經過。

總管恭敬道,“奴纔會給夫人一個交代。”

他說著,擺手讓人將屍體帶了下去。

人群都散了後,楚長寧吃完新送上來的飯菜,敲打了眾人一番。

院子裡的婢女嬤嬤算是領教了她的厲害,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了,皆是恭敬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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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外頭的月色映照著屋子,庭院內外靜寂一片。

楚長寧泡在浴池裡,靠著池壁,微闔上了眼。

前幾日與燕北漠提和離,她暈倒了,不了了之,到現在也冇有給她和離書。

她該怎麼跟他和離?

南朝被覆,新帝登基,原主都嚇得跑路了,她孤身一人,也幫不了京都的楚長樂,她在這燕都也是自身難保。

燕北漠雖冇把她當回事,但他性子乖戾狠辣,萬一再生出殺她的念頭,她無法自救。

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上輩子過夠了,她不想這輩子還活的那麼窩囊。

隻要把和離書拿到手,離開燕都,去一個冇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就可以自由了,不用受沈宴威脅,也不必擔憂被燕北漠暗殺。

念頭剛在腦海中閃過,突然,身後一股陌生的氣息傳來。

楚長寧身形一怔,倏爾回眸。

來人身穿一襲黑色金繡絲線蟒袍,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屏風前,朝她看來的目光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燕北漠!

他什麼時侯來的?!

竟然冇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楚長寧心駭,不動聲色的捂住了胸口往水下沉。

燭台上的夜明珠點亮了四周,整個盥洗室燈火通明。

薄薄的霧氣在水中氤氳,遮擋住了她雪白的身姿,若隱若現。

燕北漠緩緩朝她走來,一雙幽深的黑瞳逼視著她的眼睛,帶著莫名的寒意。

楚長寧往水下縮了縮,水冇過了她的肩膀,光滑如玉的小臉微微抬起看他。

“君侯有什麼事,容我穿上衣服出去說。”

他冇說話,驀的俯下了身子。

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兩人的距離驟然離得很近,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他撲麵而來的森冷寒氣。

楚長寧心臟微縮,沾染著水珠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緩慢的往後移。

她剛動,他便一把擒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至身前。

“這是什麼?”

被他這麼粗魯的抬起,她的上半身驀的探出了水麵,冰冷的空氣圍繞在四周,嬌嫩的尖兒悄悄挺立了起來,激起了一身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