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灼接著問:“那為何我們犯了錯,一直罰抄的都是書院校規,從來冇抄過天盛律法?而且書院也未教授過天盛律法。”

鄭公佩微怔,難得正眼看著沈灼:“你因何突然有此問?”

沈灼躬身一禮,誠懇道:“前日學生莽撞,險些違犯律法釀成大禍。所以學生就想學習律法,以避免日後犯了法還不自知。”

說著,沈灼頓了頓,臉色一紅,聲音也小下去:“不過......學生實在是......讀不懂。就不知書院能否開設相關課程?”

鄭公佩心頭一震,他冇想到曆來不學無術的沈灼竟有如此上進的心思。

鳴山書院學生的出身不是出身侯門就是世族,因此書院所教也不以科舉為目的,主要以廣涉獵,培養各家族繼承人為宗旨。

沈灼的一番話,倒是給鄭公佩提了一醒。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些王孫貴胄的可以不應試,不中舉,甚至不學習,但不應不知法。

鄭公佩神色柔和下來:“律法艱深晦澀,確實不易讀懂。你所提之事甚好,我會與夫子們商討一下,看如何安排。今日,你且先回去吧。”

沈灼行了一禮,從山長那裡告退出來。聽山長的口氣,此事應該**不離。沈灼一路上蹦蹦跳跳,心情極好,連被強塞了五人五日的課業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家裡有二哥三哥在,還怕做不出幾首詩?

沈灼抬頭看天色,見天光漸暗,一抹晚霞將散未散地掛在天邊。確實有些晚了,沈灼抓緊書袋,抄著近路往書院門口去。

在路過書院西邊的石園時,沈灼突然聽到一陣刻意壓低的交談聲,似乎還夾雜著女子隱隱細碎的哭泣聲。

沈灼腳步一頓,轉身便往石園走去。

鳴山書院占地廣闊,在男女學堂之外還修建了很多小巧精緻的庭院、水榭或花園,用來給夫子和學生們課後休憩或小聚用。石園正是其中之一。

石園位於書院最西邊,位置比較偏僻。它一側是書院的圍牆,圍牆外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密林,另一側穿過月洞門則連著書院的演武場。

在冇武術課時,很少會有人來這裡。若不是沈灼要抄近路去書院門口,也不會路過此處。

石園顧名思義是以奇石為景,園中有幾處形態各異的假山,其中最大的一座假山下還挖了一汪水塘,塘裡種著幾株睡蓮,養了數尾紅鯉,頗有雅趣。假山邊上還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樹,每年到了八月就會滿園飄香,也算書院一景。

沈灼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穿過月洞門,循著聲往裡走去。

沈灼靠近假山,終於看清園中情形。

竟是三名女子合力按著一個女子,正要用麻繩捆綁她。被捆綁的那名女子倒在地上,口中塞著抹布,手腳並用,拚命掙紮著。沈灼之前聽到的隱約哭泣聲,正是該女子發出的。

“啪!”“啪!”兩清脆聲響起,身著粉色繡花羅衫的女子,揚手就兩記耳光扇在被綁的女子臉上。

“賤婢,竟然敢踹我!”粉衣繡花羅衫女子氣喘籲籲站起身來,十分惱怒地罵道。

藉著還未全暗的天光,沈灼看清此人長相,心裡不由一沉,竟是康寧郡主:韋茜。

韋茜是大粟國主和長寧公主的女兒。大粟國雖國力富庶,但地處西南偏隅,長寧公主不**兒長居此地,所以韋茜常往來京都與大粟國都之間,是鳴山書院的掛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