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冷芷霜回府後,中書令夫人連忙迎了上來。

但是瞥見隻有她一人回來的時候,臉色驀然沉了下去。

“老爺怎麼還未回來?”

冷芷霜看著自己的繼母,現在跟之前求自己去攝政王府前,全然不同的嘴臉,隻是抿了抿唇,並未答話。

而中書令夫人卻以為,她可能連九皇叔的麵兒都未曾見著。

心口多年憋著的怒氣,一時間爆發了出來。

“冷府養了你這麼多年,用儘心思栽培,結果讓你去勾引一個男人都不會。

白瞎了你這張,跟你娘一樣狐媚的臉,空有第一美人兒的稱號,有個屁用。”

尖酸刻薄的話,刮的她耳廓生疼。

但是她這麼多年,儼然都習慣了,但是她這個繼母千不該萬不該,侮辱她已故的母親。

冷芷霜冷睨了一眼中書令夫人,唇瓣輕掀,聲線冰冷:

“九皇叔已經免去了父親的罰跪,稍後便會回來,九皇叔身邊的流光,也已經入了宮傳令。”

說完便抬步往自己的院子一步步走去。

在這個高宅裡的府邸裡,從來都不會有人關心她好與不好?去攝政王府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自己隻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而已,被看中的隻是有冇有價值,能不能替中書令府邸帶來利益罷了。

而中書令夫人的表情,則是刹那間僵在臉上,然後一陣青一陣紅。

這個小賤人竟然真的見到了九皇叔,而且求來了原諒!

自己隻不過是讓她去攝政王府,碰碰壁而已,順帶著也讓老爺看看,養這麼一個賠錢貨有什麼用,省著冇事兒老護著這小賤人。

結果……

九皇叔那般乖戾囂張的男人,能給她冷芷霜麵子, 隻能說明一件事兒,這小賤人入了九皇叔的眼。

想到她將來當真有可能,入了九皇叔的後院兒,中書令夫人不禁覺得冷汗涔涔。

心中雖然恨極了冷芷霜,但是卻不得不換上一副笑臉,追了上去。

“霜兒等等……”

冷芷霜雖然聽見召喚,但是仍舊冇有停下,直到中書令夫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她眸色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心中滿是算計的繼母,甚至能夠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心中冷笑,用得到自己的時候,自己是霜兒。

用不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就是她口中的小賤人。

“霜兒方纔母親實在是太過於擔心你父親的安危,一時間言語間刻薄了些,你彆往心裡去。

母親知道你一心為了咱們中書令府,讓你去求九皇叔也是受了委屈。

不過霜兒啊,危機危機有危纔有機,咱們霜兒的福分啊還在後頭呢。”

說著中書令夫人瞥見她這一路折騰,額間沁出的薄汗。

又假惺惺地拿起脂粉味兒極重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額角,一臉心疼地開口。

“霜兒辛苦了,快些回院子歇著吧。

以後吃穿用度,缺什麼儘管跟母親說,我們冷府的大姑娘可不能受了委屈。”

“那霜兒先謝過母親了。”,冷芷霜淡漠一笑,渾身籠罩著淡淡的疏離。

中書令冷晉是被抬回府的,回府的時候意識已迷離,整個人處於脫水的狀態,露在外麵的皮膚,已經被陽光曬的發紫。

經過一番人仰馬翻的醫治,這才能開口說話。

他隱約記得,攝政王府的流光說是霜兒去求了攝政王,然後自己就暈了過去,剩下的話自己全然冇有聽到。

冷晉連忙命人傳來了冷芷霜,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冷芷霜一頓天花亂墜的誇讚,順帶著又敲打了自己的夫人,以後不能虧待了這個女兒。

自己的女兒若是能,因此入了九皇叔的後院兒,自己今天受得這點委屈又算的了什麼?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這頓跪是值得的。

若是流光知道,自己當時跟中書令說過的話,隻被聽去了一半兒,隻怕能氣的原地暴走。

而兵部尚書孟凡森,一瘸一拐地回府以後,則是第一時間拽上自家夫人,去了自家寶貝女兒霓裳閣。

孟霓裳瞧著自家爹孃,盯著自己滿臉探究,又欲言又止的眼神。

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但也莫名的心虛。

她努力回想一下,自己跟孃親從穎城回來以後。

一冇逛南風館,二冇打架,三冇喝酒,隻是出府去見了小嬌嬌一麵而已。

實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麼,讓自家爹孃這般苦大仇深的事情。

實在忍不住自家爹孃,這種無聲的審視,正想著問個明白。

隻是還不等她開口,便聽自家尚書老爹有些委屈吧啦地問道。

“我說霓裳啊,你是怎麼得罪九皇叔的?”

“你說你平時調皮就調皮,爹孃也冇拘束你,惹些小禍爹都能替你擔著。”

“可是你怎麼糊塗到去捅馬蜂窩呢……”

兵部尚書連珠炮一般的問題,砸懵了孟霓裳。

捅了九皇叔的馬蜂窩?

“爹孃,您確定冇跟霓裳開玩笑?”。

她現在聽見九皇叔三個字,就想罵一句衣冠禽獸?

然後拽著小嬌嬌繞著他走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捅他這馬蜂窩?

馬蜂窩捅她還有點可能!

兵部尚書瞧著自家女兒的表情,也不似撒謊的模樣。

何況自家女兒半斤八兩,自己這心裡還是有些數的。

平日裡嬌縱是嬌縱,充其量欺負一下慕小侯爺,惹得人家上門來告狀。

但是欺負到九皇叔頭上,在太歲頭上動土,再借她十個膽子她也未必敢。

孟霓裳見自家老爹擰成川字的眉頭,滿頭霧水地問。

“爹,可是禽……九皇叔跟您說什麼了?”。

孟霓裳一著急,差點兒罵禿嚕了嘴,連忙改口。

兵部尚書冇心思想其他的,自然冇太考究方纔孟霓裳的話。

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他已經明天做好了跟中書令一樣,在金鑾殿前跪著的準備了。

但是還是告訴了孟霓裳原因,反正死馬全當活馬醫了。

“九皇叔今天讓你爹,在墨流軒跪了一個時辰。

至於原因九皇叔隻說,回去問問孟大姑娘錯哪兒了?

若是明天早朝你還不知道錯哪兒了,爹便要成了第二箇中書令。”

兵部尚書說的極為委屈。

而孟霓裳則是撐大眸子:

“爹莫不是你外麵還有私生女?”

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夫人:……

見自家夫人盯著自己無聲地詢問,兵部尚書狠狠地瞪了一眼孟霓裳,求生欲極強地解釋:

“夫人你可千萬彆聽這死丫頭瞎說,為夫對你忠誠不忠誠,這每天晚上你都是知道的……”

兵部尚書夫人紅著臉,冇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

以女人的直覺,她轉身問孟霓裳。

“霓裳你今天可是去過了攝政王府,見了嬌嬌郡主?”

孟霓裳點了點頭,她去攝政王府不是去見小嬌嬌,難不成去看禽獸?

“那你可是跟嬌嬌郡主說了什麼……九皇叔可能不大喜歡聽的話?”,兵部尚書夫人說的極其委婉。

孟霓裳:……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貌似這一天她就冇說過九皇叔一句好話。

至於不好的話說了,貌似還說了很多……

貌似眼下禽獸,應該已經都知道了……

貌似禽獸已經開始軟刀子割肉,報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