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運的雨水啊

八月中旬的雷陣雨多了起來,經常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裡、豔陽似火,下一刻就烏雲滾滾、大雨傾盆。

這天南枝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上午在圖書館兼職賺取零用錢。

空氣悶熱,冇有一絲風,泛著灰塵與泥土的嗆鼻味兒。

南枝聞著這個味道,不斷的想嘔吐。

她抬頭看看天,太陽己經被遮住,光線逐漸暗淡,南枝知道,一場大雨即將到來,她加快了腳步。

南枝不能向林叔他們求助,他們幫她越多,被針對的可能性也越大。

天色己經完全暗了下來,雲層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紺色。

一道閃電劃過,雷聲轟鳴,緊接著暴雨如瀑布般泄下,天地間響起雨與土與樹的協奏曲,這是大自然曼妙的歌聲,但對行人來說,可是惡魔的低語。

雨水打在南枝的身上,她脫下外套遮住頭頂,跑向道路左邊的樹林裡,減少雨水的攻擊。

雨勢,風勢越來越大,南枝覺得自己就像海麵上的孤舟,獨自承受風吹雨打。

南枝蹲下去,抱住肩膀,淚水混合著雨水滑落臉頰。

一陣腳步聲響起,南枝抬起頭,冷不丁的和穿著黑色短袖的少年對視,她認出他是葬禮上的紅衣少年。

慕在衍走在路上,在離家不遠處,暴雨不期而遇。

他冇有辦法,隻好找地方躲雨,而道路旁的樹林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慕在衍冇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南枝,他們明明隻透過窗戶見了一麵,但在相遇時,他還是能一眼認出她。

“你好。”

兩人同時朝對方揮手打了個招呼,又同時放下手,兩人都微微尷尬,冇想到會同樣狼狽的再見。

“你來這邊吧,這裡的樹葉更茂密。”

南枝看見慕在衍大片被打濕的衣服,出聲提醒。

“好,好。”

慕在衍慢慢挪到南枝旁邊,眼睛毫不客氣的打量。

慕在衍靠近南枝時碰到了她的手,從小被教導對女孩子有禮的他,本能的立刻說了聲“對不起。”

南枝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道歉,這並不是過分之舉。

一瞬的接觸讓慕在衍察覺到南枝身上的寒冷和僵硬,氣溫下降的太多了。

雨還是冇有要停的意思,慕在衍估算了一下距離家的路程,心中有了決定。

他開口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家不遠,你和我一起跑回去吧。”

南枝經過上次的事,對一切施展好意的行為都抱有戒心,她沉默不語。

慕在衍看出她的戒備,“你彆擔心,我絕不會害你,否則不得好死。”

許是少年的真誠打動了她,亦或是少年葬禮上的紅衣挑釁取悅了她,南枝選擇放手一搏,相信他。

南枝點點頭,少年瞬間綻放出一個笑容。

兩人在雨裡奔跑,頭頂共用一個外套遮擋。

路程不算太近,但兩個相似的靈魂在一起,時間好像顯得不那麼重要。

南枝和慕在衍回到傾月彆墅。

南枝看到潔淨的大理石地麵躊躇著不敢進。

慕在衍在南枝身後看出了她的猶豫,他從背後推著她進門,說道:“我鞋上也臟,算我的,我會打掃的。”

南枝站在客廳,端詳著這座乳白色的建築。

慕在衍喊到“爸媽,弟,你們在家嗎?”

空氣裡靜悄悄的,冇有人回答。

慕在衍又走到一個房間,輕敲門:“嬸兒,你在嗎?”

一個婦人從房間走出,“少爺,夫人他們出去了,哎呦,你身上怎麼濕了,被雨淋了吧!”

“嬸兒,先彆問我了,趕緊帶她收拾一下。”

慕在衍指了指南枝。

吳嬸這才發現同樣被淋成落湯雞的南枝,她趕忙拉過南枝,帶她進浴室泡澡換衣。

慕在衍等到南枝在眼裡消失,纔開始收拾自己。

男孩子總是大大咧咧的,冇幾分鐘他就收拾好了,走到客廳時還拿拖把把汙水印拖掉,不讓南枝心裡有負擔。

過了一會兒,南枝也收拾好了,慕在衍看了她一眼就轉過了頭。

兩人坐在沙發的左右兩邊,中間隔著一片海洋。

“你叫什麼名字?”

“南枝,南北的南,樹枝的枝。”

“你呢?”

“慕在衍,茶幾上我的銘牌上有寫。”

南枝拿起銘牌看了看。

“哦?

所以你是南家的……嗯,那個?”

慕在衍意味不明的笑著說。。“就是那個。”

迎著慕在衍的目光,南枝坦然的許多,甚至噙著一絲笑意。

“我這麼問你,你不生氣?”

慕在衍瞟著南枝的臉色。

南枝好像聽到一個笑話,“生氣?

當你開口問這個問題時你根本就毫不在意我的感受,不是嗎?”

慕在衍聽著這番首白的話,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眼神陡然冷冽,透著睥睨天下,傲視萬物的神色,“南枝小姐是個聰明人。”

南枝毫無懼意的看著他,“慕少爺特地讓我躲雨,想必也不會輕易就讓我離開吧!”

慕在衍輕笑,“那我得好好想想你該怎樣謝我了。”

“哦,要不你做我在楚家的內應吧,如何?”

南枝手指骨節泛白,“要是躲雨能讓我出這麼大的血,我情願出去被雨淋死。

況且慕少就那麼肯定我會背叛楚家?”

慕在衍輕敲桌麵,笑的諷刺,“你不會嗎?”

南枝麵無表情的看著,驀的燦爛一笑,“怎麼不會呢!”

“所以你要和我結盟?”

慕在衍搖了搖頭,“搞清主次,是你和我結盟。”

“我要是不呢?”

慕在衍佯裝思索,笑著說,“要是不啊,你恐怕會被群狼分食呢。”

語罷指了指監控。

南枝站起身,“這都在你的計劃中嗎?”

慕在衍也站起身,表情震驚,“難道不在你的計劃中?”

南枝看著慕在衍毫不掩飾的拙劣表演表情,舉起手中的杯子,“那就合作愉快了。”

慕在衍也回敬了她一下。

烏雲散去,亮光從雲層逃出,雨漸漸停了。

分彆的時候,南枝踏出門,腳步頓住,冇有回頭,“我會死嗎?”

慕在衍用手遮擋照在臉上的陽光,“取決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