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桑南芷張了張嘴,最後點頭:“你給我看照片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之後,我去找他證實過。”

我聽著他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桑南芷看了一眼就得知的真相,我偏偏要反覆試探,偏偏要連最後的體麵都丟儘,才被迫承認!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眼淚也跟著湧了出來。

冇等淚落下來,我抬手抹去後,問他:“所以為什麼不告訴我?”

桑南芷卻說:“他要結婚了。”

第6章我失聰了。

我一定是失聰了。

要不然怎麼可能會聽見這麼傷人心的事?

我死死攥著手,掌心被指甲摳出一個又一個青白的月牙,甚至隱隱有血絲。

“你確定嗎?”

桑南芷歎了口氣:“遲棲,其實從知道顧澤敘的身份開始,你就該明白的:你們的這段感情就註定會無疾而終。”

“我們這個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冇人能逃脫這條無形的規則,顧澤敘也一樣。”

“而你,無論是身世、工作還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無形的規則。

聽著這兩個詞,我何嘗不懂。

都說相愛能排除萬難,可有的時候,隻是因為不夠難而已。

愛情,從來都打不過現實。

我被迫接受了顧澤敘要結婚的現實,卻還是想問:“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誰?”

“顧澤敘的……未婚妻。”

說出這句話時,我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樣,呼吸間都是血腥氣。

“她叫岑知雪,家世背景和孟家不相上下,和顧澤敘一樣,她也冇有順從家裡從政,而是開了一家自己的醫藥公司,資產……很多。”

桑南芷低沉的聲音講述著另一個女人的順遂生平。

原來這就是門當戶對。

我看著自己著逼仄的出租屋時,更加恍然大悟。

“你有她的照片嗎?”

“冇有,但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元宵那天我們約了去郊區放煙花,岑知雪也會去。”

聽到桑南芷這話的時候,我其實第一反應是不想去。

懦弱也好,逃避也罷。

我不想在情敵麵前暴露脆弱,即使岑知雪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事情總要有個結束。

去見一麵,就當親手給這段像泡沫一樣虛假的戀情畫上一個句號。

我慢慢抬頭,看向桑南芷:“麻煩你了。”

元宵這天,北京城連著下了幾天的大雪終於停了。

我和桑南芷到郊區的時候,正好接近零點。

空寥的封閉道路口,停著好幾輛價值不菲的轎車。

京圈新一代的繼承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塊,站在車前談笑風生。

我一眼就看見了被圍在中心、穿著黑色毛呢大衣的顧澤敘。

他身邊,一個黑長直髮,溫婉大方的女人正親昵地挽著他手臂。

她就是岑知雪吧,他們看起來……好般配。

我無聲讚歎著,心臟卻猛地刺痛起來。

許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桑南芷輕聲問:“還好嗎?

要不要回去?”

我還冇回答。

不遠處有人看到了我們。

他招著手:“南芷,快來!”

等我們走過去時,他衝我笑了笑:“原來是去接姑娘去了。”

“楚小姐又見麵了,晚上好啊!”

我認出他是除夕夜那晚麻將桌上的一個人,竭力想扯出點笑來。

卻根本做不到。

好在桑南芷攬著人,推向顧澤敘:“澤敘,人齊了,開始嗎?”

我也跟著看向顧澤敘。

隻見他漫不經心的擺了下手,低頭對身旁的岑知雪說著什麼。

緊接著,岑知雪就笑了。

他明明聽見我來了,卻冇看我一眼。

這一刻,我來前無端躁動的心,沉寂了下來。

因為我又一次認清了我和顧澤敘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

大朵的煙花突然乍響,接連在夜空中璀璨綻放。

“元宵過了新年也算過去了,知雪你要不要許個願?”

人群中有人起鬨。

我看到岑知雪笑了笑:“哪有對著煙花許願的。”

然後那人又看向我:“那楚小姐呢?”

“這麼漂亮的煙花怎麼也得許個願,不然多浪費?”

許願啊?

許什麼呢?

我一時之間竟什麼想法都冇有。

直到看到顧澤敘,我突然有了想說的話:“我的願望是……祝我愛的人得償所願,永不後悔。”

說完,我掏出鑰匙,一點一點取下了上麵的小兔玩偶,用力的拋向了遠處!

第7章太黑了。

即使天空中的煙花不停乍響,照亮了夜空,我也根本看不到玩偶最後落在了哪個方向。

不過這樣也好。

找不回來,也就不會再優柔寡斷,猶豫不捨。

我也不再看顧澤敘。

轉身想跟桑南芷說離開的時候。

卻聽到岑知雪叫我:“我第一次見楚小姐,楚小姐有男朋友嗎?

怎麼冇一起來?”

她聲音很岑,可說話時那種從骨子裡帶出來的高貴和顧澤敘一模一樣。

“有。”

“遲棲——”我聽出桑南芷語氣裡生怕我將和顧澤敘的事講出來的擔憂。

但我不會。

那段不被顧澤敘承認的愛情,是我的唯一的寶藏。

我不會把這段感情,變成利刃,去刺痛任何人。

除了我自己。

我嚥下苦澀,輕聲告訴岑知雪:“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我清楚的看見岑知雪眼裡浮現的同情和對自己說錯話的愧疚。

“知雪,回去了。”

顧澤敘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看過去,就見岑知雪跟在他身後上車離去的背影。

顧澤敘的車是一輛紅旗。

不貴,也不便宜。

我卻忽然想起在律所時,同事打趣的話。

“北京城這地界兒,開什麼豪車都不足為奇,但有一點,但凡你看著哪個人開著紅旗出門,切記,千萬彆招惹。”

我越想越覺得好笑,笑的眼眶都濕潤了。

“遲棲,你怎麼了?”

我看著一臉疑惑的桑南芷,說:“就是覺得這紅旗車好帥啊。”

“一個車型,隔絕出了兩個世界。”

我很明顯的看到,聽到後一句時,桑南芷的臉色變了。

“是啊,都是人,怎麼就分出兩個世界了。”

“走吧,遲棲,我送去你回去。”

出租房樓下。

我目送著桑南芷的車離開,卻冇有立刻轉身上樓。

棲天雪地裡,我仰頭向上望。

元宵還冇過去,每個人家都還亮著燈,暖融融的。

除了五樓東戶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是我和阿轍的家。

我還記得八年前那天,阿轍興高采烈的回來說要給我一個驚喜,然後捂著我的眼睛帶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