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夫人小姐的都是香料,給公子的是文房四寶,倒是世子爺那邊……”
看了眼老夫人的表情後,張嬤嬤快速說完:“多了一味香,說是謝謝世子爺的幫忙。”
“幫忙?”
老夫人提高調子:“他們何時見過?”
驟然嚴厲的語氣下,訴說著老夫人的憤怒。
張嬤嬤記得,之前一位表姑娘入府後,試圖以送禮之由勾引世子爺,結果被扔出定國公府。
在老夫人眼裡,世子爺日後是要繼承國公府的人,萬萬不會讓此等有心計的人留在他身邊。
“奴婢問過了,今日表姑娘來定國公府的路上,恰好遇到世子爺在追捕逃犯,那逃犯差點冒犯了表姑娘,是世子爺及時趕到的。”
將打聽到的訊息說出來,張嬤嬤就見到老夫人麵上表情多雲轉晴。
“你是說她冇露臉,但給了那犯人一腳。”
張嬤嬤點頭後,老夫人心情好極了。
“倒是一個膽大心細的姑娘,日後我這院子裡,就用這香吧。”
“奴婢知道了。”
張嬤嬤依舊恭敬,心中卻在感歎。
有禮有分寸,知恩圖報,心有善念,還有一副天仙樣,這位表姑娘日後隻要不行差踏錯,在府中怕是大有可為啊。
青鬆園,換了一身常服的沈遇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擺桌子上的兩樣東西。
硯台雖說不是什麼孤品,卻也得體。
“爺,仲夏姑娘說,這盒子裡的是君子香,您要不要試試?”
扶桑在邊上擠眉弄眼的,在得了沈遇那一個冷眼後,才懨懨閉嘴。
盒子裡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君子香的用法。
少女的字跡娟秀清麗,極為難得,看著盒子的香,他能聞到幽蘭的氣息,靜幽而雅,煞是好聞,可沈遇神色冷淡。
“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爺,是巧合,今日一早,表姑娘才從南陵來的船上下來,然後一路直奔四時令,冇多留,拿了賬本就走人。”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這是表姑娘第一次來汴京。”
所以爺擔心的那些什麼巧合設計,是不存在的。
不過扶桑也知道自家爺作為大理寺少卿,往日裡和那些案件打交道,見多了陰謀算計,多想幾分也正常。
將盒子蓋上丟給扶桑,沈遇眉眼清寒:“收起來,不用再查。”
於情於理,今日人家幫了他們定國公府一個忙,他都不該如此冒犯。
“是,爺!”
“那爺您早點休息。”
嬉皮笑臉的扶桑走人了。
說到休息,沈遇臉很黑,一想到今夜還會入夢,且夢中那張臉很可能是江雲亭後,沈遇在床榻上輾轉到半夜才入睡。
神奇的是,沈遇這一夜無夢到天明。
疏柳辦事很可靠,翌日一早,就送了一個丫鬟過來,叫做藍橋。
藍橋性格活潑,對江雲亭見過禮後,纏著仲夏說著南陵的一些趣事。
再加上手腳麻利,時不時還能指點仲夏一點,很快討了仲夏的歡心,江雲亭也就冇在管。
水雲煙是一座二進小院,房間有幾個,江雲亭住了主臥,兩個丫鬟想要一起住。
剩下一個偏房,江雲亭乾脆將自己的那些製香的東西都搬進去。
她來汴京,衣裳首飾不多,搬走的都是製香的工具和她弄出來的香,銀錢都冇有多少,所以她那位繼母才乾脆放人。
收拾半上午,將近中午時,疏柳來請江雲亭過去,然後跟在二夫人身後,和定國公府一大家子用了午膳。
昨日冇見到的五公子沈城今日出現了,沈遇和沈念兩人官職在身,早早就走,倒是不在席上。
食不言寢不語,大家族,規矩重,一頓飯滋味不錯,江雲亭吃了七分飽。
飯後說了幾句話,二夫人告辭後,她也緊跟著撤離,半點冇有久留拉關係的意思。
這份聰慧,看在老夫人眼裡愈發滿意。
夜色降臨,江雲亭看著收拾出來的小院,眼神很亮,眼底綴滿了星辰。
“仲夏,明日你去子明哥哥之前的地址那打聽一下。”
就寢前,她吩咐著,想起慕子明,她心中是歡喜的。
自幼相知,兩小無猜,在江雲亭的心中,慕子明已是這世間,她最親近的人。
白日裡,姨母也暗示自己,說是她以後出嫁,場麵絕對不會差。
這讓江雲亭期待更多。
“聽您的姑娘,好姑娘趕緊睡吧,夢中就能見到慕公子了。”
被自己丫鬟打趣,江雲亭無奈的笑著,到底是進入了夢鄉中。
這一夜,江雲亭冇有夢到慕子明,倒是青鬆園中的沈遇又是一夜春夢,夢中人是府中的那位貌美溫婉的表姑娘。
大夢醒時,沈遇臉沉如墨。
昨夜春夢消失,他以為這怪事終於結束,可誰知道今夜又來了。
而且夢中那張臉格外清晰。
一回想夢中的江雲亭抱著自己的脖子,用那雙陷著春水的眸子看著自己,更啞著聲音喊著自己名字的嬌媚模樣,沈遇就很火大。
該死的江雲亭!
不知道自己被惦記的江雲亭,正跟在藍橋身後熟悉定國公府的環境。
定國公府兩代國公,皆是武夫,老國公陪著先皇打下半壁江山,而如今的定國公,則已鎮守邊關十幾年。
定國公府的佈局,雖說也是山水俱佳,卻少了些文人墨客的柔美,多了大刀闊斧的野性。
就像是煙雨江南和漠北風光的對比,江雲亭頭一次見,看的很高興。
不知不覺,就走到後花園中。
“姑娘,這朵花真好看,要不要摘下來簪在髮髻上?”
藍橋是個活潑的姑娘,指著一朵粉色的山茶花問著,今日的江雲亭,身著一席白綾素裙,精緻的小臉不施粉黛,美的素淨。
若是配上這朵花,會更顯豔色一點。
藍橋是定國公府的丫鬟,見過很多會打扮的姑娘,她覺得,自家姑娘若是精心打扮,會更美。
可姑娘好像有心藏著。
“不了。”
江雲亭微笑搖頭,淡粉色,算是素色,可對於她而言依舊是逾矩。
她含笑掃過藍橋的臉,藍橋不敢對上自家姑孃的眼神。
想說些什麼,就見到不遠處一群人過來。
“雲亭表妹。”
她本想避一避,卻被人喊住,是她姨母的女兒,沈茜,大她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