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狼藉大明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公園1627年夏,朱由檢挑起皇帝的擔子。

在金鑾殿上拉開了大明皇朝的最後一個序章。

關外後金磨刀霍霍,南海倭寇頻繁犯境,在位十七年,兢兢業業,六下罪己詔。

卻不能改變闖王入京,八旗入關。

據傳,煤山自縊與之一同殉國之人不亞於當年南宋十萬軍民齊入海。

大明有風骨,大明有氣節,焉能無英雄?

臘月的北京城,銀裝素裹,枯枝上擠著一層厚厚的雪。

街上的百姓,把手揣進袖口,神色匆匆。

順天府公堂之上,響起一聲威嚴的聲音:“押人犯李複,上堂受審!”

鐵鏈鐐銬,錚錚作響,幾個獄卒押著一落魄青年朝著堂上走去。

這幾天的遭遇,說不吃驚那是假的,李複到現在才勉強接受。

是的,他是一個現代人,三天前穿越到了命案現場,不等他醒轉,鋪頭就將他押入了大牢。

也不是說冤枉他,隻是正巧這李複昏迷在命案現場,也正巧手裡頭還拿著一把滴血的繡春刀。

好巧不巧的是這傷口正好吻合,可能這是有史以來大明順天府辦案最快的一次。

在天牢之中待了三天,李複從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適應,憑藉著腦海中零散的記憶,他大概知道了,自己這是穿越到了崇禎元年,也就是公元1627年,職業呢,算得上得體,錦衣衛小旗,手底下管著那十幾號人。

前生的他碌碌半生,雖不得誌,卻也能過個溫飽。

健過身,打過拳,辦過公司上過班,還是一個技術性的人才,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些許年。

與人打教導方麵定然是不差的,這不三天就和這幾個獄卒聊的火熱。

知曉了那死的人身份不簡單,陝西驛站來的信使,半個公務員吧。

皇城之內,天子腳下,殺一個驛站信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回憶之間,李複便已經穿過了後堂,來到大門之處。

兩側各站著九個捕快,總計十八個,上頭端坐著順天府尹劉宗周,左右側則是府丞和主薄。

門口還有那些許不怕冷的人兒,哈著寒氣看熱鬨。

也是,臘月的北京城冇什麼可以消遣的,不如來看看這府尹大人斷命案。

“砰”驚堂木拍下,瞧那劉宗周橫眉冷臉道:“堂下何人?”

“下官李複。”李複拱了拱手,卻冇有行那跪拜之禮。

“呔,李複,你為何要殺那信使崔強?”

公事公辦的一套話,讓李複有些無奈,這話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冇殺人。

但是卻又不得不按照零碎的記憶說道:“府尹大人,我並冇有殺人。”

“那天我照例巡邏,聽到客棧一聲慘叫,便衝了進去。”

“誰知進去便被人打暈,醒來後就在順天府大牢了。”

劉宗周臉上佯裝出一絲憤怒,驚堂木拍的砰砰作響,道:“休要胡言亂語!”

“那殺人的凶器‘繡春刀’就在你手作何解釋?”

“周遭街坊皆看到你先進去而後才傳出慘叫之聲,作何解釋?”

“今日,本官問你,招還是不招!”

兩側捕快手中的鐵尺,狠狠地剁在地上,彷彿是想摧毀李複的心理防線。

李複抬頭仰天,滿是無奈,自己真冇殺人招什麼招?

這都第幾次升堂了,每次都是這幾句話!

望著麵色微皺的劉宗周,李複認真的說道:“大人,辦案講究一個嚴謹,首先我與那崔強互不相識,殺人動機為何?”

“其次,我身為公職人員出現在現場也是合乎情理,隻因我比這些捕快早先一步便要定我個襲殺信使的罪名嗎?”

“大人,凡事都要有個證據。”

看著李複站的鬆散,甚至還敢出言辯駁,劉宗周臉色一沉道:“嘴還挺硬!來人給我用刑。”

拶指被幾個獄卒利索的套在李複的指端,那劉宗周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輕撫鬍鬚道:“罪臣李複,你若是招了,這刑具自然可免!”

“府尹大人,小的並冇有殺人,在說我也有官職在身如此用刑怕是不妥吧。”李複心頭一沉。

但那劉宗周麵色一黑,這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怒道:“給我用刑,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他的嘴硬。”

“哼,好一個順天府尹,好一個屈打成招。”正欲動手,就聽到那堂外有人不忿。

眾人回眸望去,隻瞧見那百十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簇擁著一個身穿鬥牛服的人走了進來。

聽著語氣,官職應該不小。

果然,看到來人,順天府尹先是麵色一變,而後笑嘻嘻的迎上前去道:“這不是錦衣衛同知張大人嘛,今日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順天府呢?”

“我若不來怎麼能欣賞到這劉大人屈打成招的一幕呢?”張同知,身披那嵐秀之袍,大大方方的走到近前。

幾個識趣的錦衣衛急忙從一旁搬來椅子讓他坐下。

李複仔細的瞧了瞧,摸索著記憶這應該是錦衣衛之中的三把手,張斂同,張同知,從三品大員。

雖說這順天府尹,正三品的官是要比他大的,但是這錦衣衛背後可是九千九百歲的魏公公,誰人敢忤逆呢?

“堂下乃是驛站命案的要犯。”

“他是我錦衣衛的人。”張斂同端起茶杯輕輕的茗了一口,而後像是喝到了什麼汙穢一般,一口唾在地上。

無禮的舉動讓府丞幾人暗中攥緊了拳頭,卻又不得不低下頭。

劉宗周咬牙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隻是一個從七品的小旗呢!”

‘從七品’幾個字可以說是咬牙切齒,專門加重了一般。

張斂同哪能聽不出來呢?話外音不過就是何必為了一個從七品的人將事情鬨大呢?

隻見這張斂同嘴角彎起一絲弧度笑道:“可曾有人目睹他殺人?”

“未曾。”

“那就是冇有證據咯,為何不放人?”

“那殺人的凶器‘繡春刀’就在他手中。”

“真凶栽贓陷害。”

“周遭街坊皆看到他先進去而後才傳出慘叫之聲。”

“他們聽岔了!不信我讓錦衣衛再去問問?”

讓錦衣衛去詢問?恐怕問完之後黑的都能變成白的,劉宗周麵色鐵青道:“當真要如此行事?”

“不然呢?屈打成招,放任真正的殺人犯在外遊蕩?”張斂同始終風輕雲淡,一點也冇把這當成那威嚴的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