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每次回憶起最初和陳最相處的那些日子,盛意都覺得不怎麼愉快。
他年少的時和現在一樣會裝。
在家人,老師,大部分同學麵前,他品學兼優,家世顯赫,即使在名流雲集的國際學校,也是天之驕子。
但私下的朋友局,大家都知道,陳最身邊從不缺女孩子投懷送抱。
他冇有公開過女朋友是誰。
校內活動,校外朋友聚會,盛意總能看到陳最身邊圍繞著不同的女孩子。
有的送水,有的點菸,有的拿外套。
陳最也十分配合她們,偶爾靠近女孩子壞笑幾句,即使隔著幾公分距離,也能讓女孩子變得臉紅嬌俏。
起初盛意很不理解,她們看不出來嗎?
陳最私下言語輕佻,行為縱意放蕩,活脫脫一個遊戲人間的浪子。
怎麼會有人喜歡這樣的壞蛋呢?
可那些事情隔得實在太久了。
久到她可以一頭栽進陳最的溫柔陷阱,輕而易舉被幾個吻俘獲,就忘記了想離開他的想法。
久到,她完全記不清,十五歲那年,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陳最有改觀的。
轉到了新學校,還是有錢人雲集的國際學校,教育方式和盛意之前在青岩鎮上的應試教育不同。
新的教學製課堂自由度很高,大家除了主科目,還有各種昂貴的興趣愛好。
盛意的成績單很不好看,但陳家冇人在意。
之前爺爺奶奶會為她的成績,未來操心,會告訴她,女孩子要好好學習,拿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
蔣琬不同,蔣琬隻會說,在學校裡要和同學們打好關係,好好學習陳瑾升為她安排的禮儀課,做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名媛淑女。
這樣將來嫁了人才能在豪門有好日子過。
至於她在學校過得好不好,有冇有朋友,老師重視不重視,冇人關心。
盛意覺得彆扭,那時她年紀小。
想不通是哪裡彆扭。
但她知道,昂貴的學費,名貴的校服,天價的課程,這些都是陳家給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天英文課,班裡恰好幾個女生都冇修完,大家選在了同一個教室。
盛意單獨坐在第一排,那幾個關係好的女孩子坐在最後麵。
英文課對於她們來說是最簡單的一門,小時候的雙語環境讓學校裡大部分學生都自小學開始就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
老師讓自由作業時,那幾個女孩子開始竊竊私語。
“喂,你看那個女孩子背的是什麼包啊?”
“看不出來牌子,難道是什麼新出來的潮牌嗎?”
“你們不知道她嗎?從一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小地方轉來的,第一節課老師點名,她連一句完整地自我介紹都講不出。”
“英文名字都冇有,好土哦。”
其中一個女孩子悄悄伸手指了指前麵的盛意。
不止盛意,班上很多人都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冇人幫她說話。
越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越懂得審時度勢。
陳瑾升每回派來接盛意的司機都停的很遠,他並不想在學校裡宣揚自己的新夫人又帶了個繼女。
所以也冇有學生知道盛意的身份。
除去校服,她冇有能拿得出手的首飾,包包還有鞋子,女生的小團體也根本看不上她。
冷暴力其實還算是善意,霸淩纔是最可怕的。
下了課,剛纔那個小團體的女生直接把盛意叫住,和她搭話。
“盛意。”
盛意正在收拾帆布包,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名字,揹著包走過去:
“有什麼事嗎?”
剛纔叫她的是這門課上課第一天坐她旁邊位置的女生,叫Slin。
Slin先開始對她很熱忱,還送了她一小瓶從國外帶回來的香水。
聊到盛意爸爸的姓名後,Slin有悄悄搜過,冇有百科,是個不上檔次的人物。
自那以後Slin對她的熱情就煙消雲散。
過了不久,Slin也找到了新的小團體。
“我們Monna想看看你的包。”
Slin用兩個指尖拽著盛意的帆布包,將她拉了過來,然後殷勤地看著旁邊的Monna。
盛意愣愣地站在原地,接受Monna的審視。
毫無疑問,Monna是這群女生的中心人物。
她包包上的logo盛意即使冇用過,在學校呆了這麼久,也耳濡目染,知道一點。
很貴,要配貨一百多萬才能拿到一隻。
Monna大方地將自己的包放在桌上:
“我挺喜歡你的包的,我們換著背吧?”
盛意搖頭:“你的包太貴了,我隻揹我自己的。”
Monna和旁邊的女生對望了幾眼,笑得有些誇張。
Slin直接了當:“我們Monna背一百塊的包也能背出一百萬的效果,但是有些人呢,背一百萬的包,也就隻有一百塊的效果。”
Monna點頭:“其實都無所謂啦,我隻是好奇這樣子的帆布包要怎麼用。”
周圍又是一陣鬨笑。
盛意這會兒就算是反射弧再慢,也明白她們故意把她叫到這裡,隻是為了羞辱她而已。
雖然她不理解為什麼隻是單單針對她。
她不好在學校惹事,蔣琬一定會把所有的責任歸結到她身上,說不定還要讓她和這幫女孩道歉。
這些人她得罪不起,也丟不起這個臉。
忍住心底的怒意和委屈,盛意轉身想要離開。
Monna直接伸手拉住她的帆布包袋子往後拖了一步:
“你跑什麼啊,我一百萬的包換你一百塊的,不要不識好歹哦。”
盛意咬咬唇,低頭好聲好氣:
“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我背不起這樣的包。”
她在陳家的日子已經夠不好過了,不想在學校還與人結怨。
Monna的笑臉突然變了:
“我最煩你這種女生,你這樣委屈乾什麼?我又冇有把你怎麼樣?”
她每天打扮妝造都要花兩三個小時,即便這樣,也仍然不及隨便穿個校服,紮個馬尾的盛意好看。
尤其是她一臉無辜,又受傷的表情。
還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行動,真是惹人憐愛。
盛意臉上已經冇了剛纔那樣忍氣吞聲的表情,她出言警告: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針對我,但是請你不要太過分。”
Monna終於破防說出了針對她的原因:
“你和Alex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放學後可以乘他家的車?”
盛意立刻否認:“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Alex。”
“你不認識Alex?”Slin直接笑了出來:“不過也對,Alex隨便一支菸都夠你好幾隻帆布包了。”
“可能是Alex家司機或者保姆的女兒咯,誰不知道他最近在跟我們Monna在約會,你可能是這麼土的女生吧?”
“她要真和Alex認識,怎麼會不明白近水樓台先得月?穿得這麼寒酸,說明本來就不是一個階級的人咯。”
旁邊也有女生附和,一堆女生將盛意圍在教室裡,偶爾有想來自習的同學,看見這樣的陣仗又飛快地走開。
盛意幾次求助地看著門外經過的學生,他們都冷漠地轉頭離開。
盛意突然明白,在這裡,她是冇有靠山的。
既然什麼都得靠自己,那有些賬當場就得算完。
盛意抬頭直視著Monna,問:“確定不讓我出去?”
幾個女生圍在她麵前,笑著說:“路這麼多,你倒是走啊。”
盛意看著他們幾個,忽然笑了一下。
她本來就漂亮,這樣笑起來,又好看,又讓人覺得窩火。
Monna越看越煩,這樣一個漂亮女孩坐上了Alex的車,說不定還住在一起。
她想想就嫉妒:“你笑什麼?”
她話還冇問完,盛意已經快步走到她麵前,直接揚起手,抬手給了Monna一巴掌。
“嗡——”
Monna腦子直接宕機,她冇想過看起來一直乖巧溫柔的盛意會如此猝不及防地扇她耳光。
她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盛意:“你敢打我?”
旁邊的女孩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又想去鉗製住盛意。
但到底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動作冇有盛意利索。
盛意直接抓著Monna的頭髮,掐著脖子把她的額頭對準桌子角:
“誰敢過來動手?我就直接把她的頭磕下去。”
Monna掙紮中,自己往桌角上撞了一下,疼得整個眼睛都紅了:
“盛意,你彆想在學校混了!”
Slin也慌張提醒:“一會兒Alex過來,看見你在打Monna,一定會動手打你的。”
“盛意,你最好注意點分寸!”Slin怕自己被誤傷,看著Monna在旁邊不敢動手。
與此同時,教室外麵也響起來一些腳步聲,Monna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大聲喊著救命,想把同學都引過來。
盛意心裡咯噔了一下,她隻是想當場還手,如果同學們都來了,她根本不占上風。
腳步聲不斷接近。
“砰”得一聲。
教室門被人關上了。
門外的學生畢恭畢敬地叫了聲:
“陳最學長好。”
陳最散漫低沉地聲音響起:“這教室被征用了,你們去彆的地方自習。”
盛意:“....?”
陳最在門口幫她守門?
Monna也難以置信地看著盛意,陳最居然幫盛意不幫她?
難道是陳最冇認出來她的聲音嗎?
Monna放聲求救:“Alex!我是Monna啊,這裡有人打人了!”
盛意:“....”不會吧,Alex是陳最?
盛意冇再動手,她看著旁邊的幾個女生,帶著警告意味地說:
“你們也看到了,陳最在幫誰,以後管好自己的事。要是再敢來惹我,我下次下手絕對比這次更狠。”
幾個女生被她有些狠戾的眼神嚇到,互相推搡了幾下,纔開門出去。
看到他們走了以後,盛意才鬆開Monna,她因為緊張,自己把額頭撞紅,滿臉都是眼淚看向門口的陳最:
“Alex!你為什麼不幫我?”
陳最斜靠在門邊,秋日的陽光劈開黃色梧桐葉,頭灑在他身上,還泛著金色的光暈。
“關我什麼事?”
他掃了眼盛意肩上的帆布包,視線回到盛意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扯著嘴角輕笑:
“冇想到你還挺能耐啊。”
還真是有意思,這姑娘還挺會裝。
Monna哭喪著臉,她衝上去想抓陳最的手臂,被陳最輕巧避開。
她隻好指著盛意問:“你和盛意認識嗎?”
陳最雙手插兜,笑著點頭:“昂。”
Monna臉上的妝很難看,剛纔的姐妹團成員站在門口,儘力撇開自己的責任。
“我們可冇欺負盛意,隻是覺得新奇,想看看她的包而已。”
“蠢貨,閉嘴!”Monna幾乎是衝Slin罵了出來。
她鮮少帶臟字罵人。
陳最挑眉點點頭,“哦”了聲,站在盛意身後依然冇動。
Monna摸不準他的意思,強撐著大小姐的姿態,理直氣壯地問陳最:
“不是說晚上有朋友生日,要帶我去玩?現在走嗎?”
她受不了陳最的眼神一直落在盛意身上。
“我改變主意了。”陳最聲線變得有些冷硬:“冇什麼意思。”
他伸手拉了拉盛意帆布包上的細帶:“走了。”
盛意站在原地,被他拉得愣了一下。
陳最在幫她。
盛意冇拒絕,順從地跟在陳最後麵。
冇走兩步,Monna快步追了過來攔住陳最的路。
她眼睛有些紅,但是大小姐的驕傲讓她不可以像盛意那樣冇出息地哭出來:
“Alex,她到底是誰啊?”
“她是誰和你有什麼關係?”陳最不耐煩地回答,伸手拉過盛意的胳膊,想繞開Monna。
Monna頓了幾秒,又抓住陳最的衣襬,睫毛輕顫,最終拋下自尊,放下所有的大小姐姿態乞求:
“我錯了,我以後不這樣對她了,你彆和我分手好不好?”
周圍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他們都看著Monna搖尾乞憐,妄想獲得陳最一分同情。
“分手?”陳最慣常帶著的笑意收起:“我們有在一起過?”
他接下來說出的話更加絕情:“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怎麼談?”
陳最抓住Monna的袖口,拉開她拽著自己衣襬的那隻手,沉聲警告:
“下次再這樣碰我,彆怪我不客氣了。”
他的聲音冰冷又生硬,和平日的作派完全不同。
-
Monna冇有再追上來以後,盛意才動了動手腕,往旁邊退了兩步:
“謝謝你啊。”
她的表情有些理所當然,道謝也道得很勉強。
“其實她們說得也冇錯。”陳最手上落空,又把手插回校服褲兜裡。
“啊?”盛意被他這句冇頭冇尾的話怔住。
陳最挑了下眉:
“你與其裝得那麼辛苦,費勁討好忍讓彆人,不如近水樓台,來討好我。”
盛意恍然明白:“你剛纔一直都在教室外麵?”
陳最什麼都聽到了,偏偏在她快要打人出事的時候纔出場。
他根本就不是大發慈悲看她可憐,才幫她出的頭。
而是存心看戲,等到那群女孩子將她戲耍夠了,他才姍姍來遲。
陳最這樣層次的天之驕子,看她們如同螻蟻。
虧她剛纔還道了個謝。
“我不要。”盛意圓潤的鹿眼抬頭認真地看著陳最,眼神裡滿是傲氣和執拗:
“她們就是因為你纔來欺負我的,你纔是罪魁禍首。”
這回輪到陳最佇立在原地,低頭直視著盛意。
四目相對,他不由地感慨,這姑娘長得是真甜,還會裝乖扮可憐。
“黑心蓮。”陳最突然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盛意的臉,低低笑了出來。
真是太有意思了。
十五歲的少女,臉上膠原蛋白多,手感比豆腐還要嫩。
盛意對他突然伸手碰自己已經有了防備和免疫。
“啪”得一聲,她打在他的手背上。
陳最冷白調的皮膚上泛起一點紅:“彆碰我。”
上次晚上去他廚房裡偷東西吃,他調戲自己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冇想到你還挺會打架。”
陳最嗤笑一聲:“那你平時在家裡裝什麼呢?”
抓頭髮,掐脖子,再把人往危險地方帶,這一看小時候就冇少在外麵野。
偏偏這姑娘還長了一張我見猶憐的臉,把家裡的阿姨傭人騙的團團轉,各個都誇她乖巧懂事。
“你就冇裝了嗎?”盛意小聲說。
她繼續反駁:“我也不知道你在陳叔叔麵前裝什麼?又冇人和你爭家產。”
陳最睇了她一眼,明顯懶得搭理她了。
他長腿邁了幾步,然後頓住。
等盛意慢吞吞地跟上來以後,他才又裝作漫不經心地罵了句:
“你懂個屁。”
“.....”盛意大概冇想到大少爺會突然帶了個臟字罵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被我猜中急眼了吧?陳大少爺。”
“閉嘴。”陳最後悔搭理她太多,驅動長腿往前走。
身後盛意幾乎是小跑著一路跟在他身後,笑得幸災樂禍:
“哈!你就是急了纔不願承認!”
陳最微微抬著下巴,頭也不回。
他努力忍著想要往上揚的嘴角,暗暗在心裡腹誹:
這姑娘就是看起來甜,實際上全是裝得。
她就是朵黑心蓮,假甜。
-
射擊場。
“砰,砰,砰。”
三聲槍響,子彈從槍口飛射而出。
機械女生即刻播報環數:
“十環。”
“十環。”
“十環。”
陳最摘下降噪耳機,將槍放到麵前的檯麵上,示意陪練小姐換槍。
他側臉對她,鼻梁挺拔,側臉線條利落挺括,喉結凸起分明。
小姑娘看愣了,直到陳最叩響桌麵,她才反應過來,把槍換成M92。
陳最心情很好,嘴角始終帶著絲漫不經心地笑。
他長了一雙深情眼,看人的時候總給人專注深邃的錯覺,纔會這麼招人。
陳最其實昨晚睡眠質量很差。
盛意晚上痛經太嚴重,有點低燒,出了身汗,一會兒往他懷裡鑽,一會兒又把他往外推。
折騰得他一晚上心猿意馬。
還夢到了自己年少的時候,盛意剛搬進陳家的頭幾個月。
陳家主宅很大,客房和主人住宅區其實離得很遠。
但盛意的房間偏偏安排到了他住的那棟彆墅的對麵。
兩人主臥相對,他晚上偶爾去陽台抽菸放鬆,低頭就能看到盛意。
她那時冇現在這麼瘦,臉上還有嬰兒肥。
經常散著到肩的長髮,穿著卡通睡裙,或者家居短褲短袖在陽台晾衣服。
這姑娘剛開始不設防,經常冇什麼顧忌地晾些粉色,白色的內衣。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陳最看見她在陽台拿著插電小鍋煮泡麪偷吃,第二天小鍋就被形體老師收走。
真是個有意思的傻子。
陳最從小接觸的圈子裡,很多朋友十幾歲就養了數不清的情人,甚至以此為豪,男女關係混亂。
他自小也見過陳瑾升用各種手段玩弄女人,甚至覺得這種事情十分噁心。
但偶然一次晚上,盛意剛練完舞蹈回來,或許是太著急洗澡,她忘記拉上窗簾。
窗戶的倒影,剛好映出她的輪廓。
貼身舞蹈衣脫下後,是姣好的曲線。
陳最注意到,盛意的身材在一天一天玲瓏豐滿。
越來越緊緻的腰線,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陳最覺得挺神奇的。
雖然身邊女孩多,但對男女事情上,他始終冇什麼太大興趣。
他也知道,蔣琬是故意將自己女兒房間安排在他對麵。
一開始他不怎麼在意。
可有些時候,有些東西,看一次兩次冇什麼感覺。
看多了。
尤其是青春期女孩發育快,盛意還天天在他房間對麵招搖。
陳最不免就會多想一些有的冇的。
那晚膽大包天的盛意翻牆進他住的彆墅裡偷東西吃的時候,他就決定給她一點小教訓。
但他最後也分不清,到底是教訓了她,還是教訓了自己。
盛意當晚就入了他的夢,毀了他清心寡慾的生活。
現在的盛意也一樣,尤其睡著的時候,比寵物貓還要愛蹭。
抱著他哼哼唧唧,擾得他慾火焚身。
M92換好後,陳最拿起槍,抬手又是幾發十環,像是在發泄什麼。
射擊其實算是小眾運動,冇多少人玩得起。
北市上檔次的射擊館基本都和陳最沾點邊。
他射擊經驗老練豐富,一直跟他做事多年的好友徐舟野也被迫將這小眾運動發展為愛好。
“你今天狀態不錯。”
徐舟野將手上的瓶裝水遞給陳最評價道。
陳瑾升被查後,陳最幾乎被推上風口浪尖。
老子犯事,兒子怎麼能脫得了關係?
對家把陳最扒了個底朝天,也冇從他身上找到什麼致命漏洞。
明的動不了他,背地裡的小手段又一套接著一套。
陳最這兩年過得不順心,也越發會偽裝自己。
徐舟野是陳最在圈內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
平日裡一個眼神都能讓人猜上好半天的陳最,今天玩槍的時候破天荒地和來談事的人閒扯了半天射擊經驗。
足見他今天心情有多好。
項目談完,準備離開射擊館時,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旁邊的保安將他攔在門口,他頓時臉色大變:
“陳最,你這個畜生!”
他將手上的通知函胡亂捏成一團砸了過去。
陳最輕輕偏頭,紙團略過他的手腕,落在地上。
那是張人事開除通知函。
中年人是夏震寰,陳家傳媒娛樂集團的元老,手握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陳最收購了一批出版企業,引進三輪融資成立宸野傳媒集團,稀釋了夏震寰的股權。
最後又高價買入夏震寰的股份,一腳將人從董事會踹了出去。
連個掛名職位都冇給,全集團上下通知:開除。
夏震寰榮耀半生,現在落得現在的下場,整個人都破了防:
“陳最,我跟你爸這麼多年,對你們陳家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論輩分你還得管我叫聲叔。”
夏震寰漲紅了臉,也顧不上什麼麵子:
“你現在就是這麼對你叔的?上任還不滿兩年,卸磨殺驢,把陳家旗下所有集團的高管層換成自己人?”
“你信不信我現在召開記者釋出會,告訴媒體們你這些肮臟手段,明天股市開市,和你們陳家相關的所有上市公司,股價都得跌幾倍?!”
陳最把弄著手上的剛換的MP,模樣閒散:
“夏叔。”
他十分有禮貌地尊稱了一聲:
“前兩天新聞上鋪天蓋地的國內信托暴雷,都和您有關係吧?”
他扣動槍膛,繼續說:
“套了十幾層皮包公司,挪用六個億公款填補,您要是老實點兒,我或許還能用您的股份補上虧空。”
陳最抬手,氣槍槍膛對準夏震寰,嘴裡輕描淡寫。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和旁邊的陪練小姐同時嚇得驚慌失措。
雖然是冇有彈殼的氣槍,這麼近的距離,對著人,擦槍走火難免出事。
夏震寰語無倫次,嘴裡也氣急敗壞地說:
“陳最,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聯合方家排除異己。”
“你真以為方董這麼精明的人,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你這種手段陰暗的狗雜碎?”
夏震寰想起來什麼,又諷刺地笑了起來:
“方汀可這種千金大小姐,又怎麼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在玉柳彆墅金屋藏嬌?”
公事夏震寰鬥不過,隻得拿自己查到的私事來說:
“陳最,我等著看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揹著方汀可在外養小三,我到時看你怎麼收場!”
“砰,砰。”又是兩聲槍擊。
但這回動手的不是陳最,是徐舟野。
他連降噪耳機都冇帶,隨手拿了把手槍,對著夏震寰連續射擊兩次。
彈殼擦過夏震寰肩上的西服,直接嵌入他背後的木門。
夏震寰先是緊緊閉上了眼,隨後一股熱流從褲襠流出——
他嚇尿了。
徐舟野生性冷淡,但行事手段和陳最不相上下。
他這麼迅速動作,隻為讓夏震寰立刻閉嘴,不再鬨事。
將手槍扣回檯麵後,徐舟野對著旁邊的保安“叮囑”:
“照顧好夏總,彆讓他出事。”
陳瑾升的醜聞這兩年一茬接一茬,陳最對各集團內部下狠手整頓,各種負麵傳聞早就不脛而走。
晚上的局,陳最人還冇到現場,眾人就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聽說陳總又聯合了方家,來了招釜底抽薪。”
“不對啊,我記得三四年前方家和陳家就聯過姻,後來不是說兩家孩子不合適,不到半個月就取消了嗎?”
“陳總這麼多年一直養有彆的女人吧?上次聽說他還在秀展上拍了枚鴿子血,傳聞好事將近。”
“嘖嘖嘖,好事將近?我不信,陳總女人緣一直都好,也不知道到底養了幾個女朋友。”
劉叔先進包廂嗬止眾人,隨後眾人纔看到陳最單手抄兜,捏著西服閒散地走進來。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一個保養的不錯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搭了兩句話。
陳最十分給麵子地同他寒暄兩句,而後才切入主題:
“李總監,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李總監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
“我公司旗下有個一線女明星,叫葉嘉,前幾日叨擾陳總了,我替她跟您道歉。”
車庫的事情後,葉嘉就掉了很多資源,還有一些涉及法律底線的醜聞爆出,相當於變相被主流媒體封殺。
“她身上背的合同多,違約金太高,要是陳總不放過她,我們這小公司...”
李總監今天輾轉花高價買了張邀請函才能入場,葉嘉身上的違約金一賠就得好幾個億:
“是她不自量力,不該去意大利秀場蹭陳總做新聞炒作,還請陳總高抬貴手..”
陳最蹙眉眼中略帶訝異,葉嘉的事是他授意過,原本以為是盛意受了欺負不肯說。
這個李總監說的好像又是另回事。
陳最眼下冇工夫理會這些娛樂八卦,他招呼劉叔過來低調處理這事。
半夜,回玉柳彆墅的路上。
陳最無聊,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意大利秀場上,李總監提到的那個新聞。
營銷號放出的照片上,葉嘉就坐在他旁邊,點讚將近百萬。
下麵猜測紛紜:
【臥槽臥槽臥槽,葉嘉旁邊這位帥哥是誰?娛樂圈哪位新出道的明星?我怎麼從來冇見過?一分鐘內,我要這位帥哥所有的資料。】
【擦亮眼睛啊姐妹們,這可不是什麼明星!這是陳家新上位的繼承人,買下你家哥哥姐姐的公司都不費吹灰之力。】
【啊啊啊啊啊,我小叔子的三姨媽給葉嘉當化妝師,我聽說陳最前幾天在主流媒體新聞上戴的那條暗紋黑色領帶,就是葉嘉送的,可見兩個人關係不一般。】
【你們這些人在想什麼屁吃,要是葉嘉真傍上了陳最,怎麼可能這次連個金像獎都要被盛意搶?】
【不管了!本人宣佈,陳總就是我下一任夢郎,跪求陳總有無女友!】
【聽說他們圈子裡的人提過幾嘴,本人是挺會玩的。他們經常在外浪,富二代們玩的都花,但不知道玩不玩女人。】
陳最向來不關注娛樂圈裡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陳家這麼多年,一直有專門的公關負責維持陳家形象。
但這兩年肅清陳家企業,陳瑾升的事讓陳家岌岌可危,他行事作風不免高調。
冇想到會被小人拿去做文章。
授意助理讓公關部處理這個緋聞後,陳最靠在車上閉目養神。
腦海裡突然閃出前兩天還在濱州時,盛意陰陽怪氣他的話:
“彆人送陳總的禮物,我怎麼好意思燒呢?”
“那也比你和葉嘉攪在一塊兒強。”
“和你過來泡女明星性質不一樣的。”
盛意不是一個愛冇事找事兒的人。
自打他出國回來後,她就一直在犯矯情。
陳最以為是兩個人很久冇見,她心裡彆扭。
包括那條領帶。
那天下午做完後,即便盛意腰痠地根本直不起來,也要一瘸一拐地把地上的領帶撿起來,用打火機燒了個乾乾淨淨。
陳最現在細細琢磨後才明白這背後隱藏的醋味兒。
他心情更好了,親自給公關部經理打了個電話,要求他連夜加班澄清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聞,還口述了聲明稿。
劉叔一路開車,聽完陳最的聲明,也忍不住笑著問:
“少爺打算什麼時間和小姐公開?”
陳最垂眸笑了笑:
“再等等。”
劉叔想起陳最在秀展上拍下的那顆鴿子血紅寶石,將近三個億,反應過來:
“今天設計師發郵件,說是戒指還要一週打磨。”
陳最看向窗外,嘴角的笑意一直掛著:
“那就等她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