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向文和葉梅在二姑媽家吃過晚飯回到家門口後,仍然沉浸在幸福和喜悅之中。

“今年的中秋節過得太有意義了。”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向文深有感觸地說。

“是呀向文!你想見的見到了,想得到的得到了……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從今往後,你要懂得珍惜。”葉梅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頭。

……

次日清晨,當葉梅推著自行車與向文一道出門時,已經有不少的鄰裡鄉親紛紛趕來送行。

村委會主任楊大軍來了。他說,向書記被兒子接到城裡去過中秋節了,今天來不及趕回家為你送行,特地委托我向你表示祝賀。

向文感激不儘,說自己高考落榜在家這幾年,多虧了村乾部的照顧……

老同學向俊也來了。他說,賀健偉和範華也是今天出發,所以不能前來為你送行,待會兒我也要到街上去辦點事,我就順便幫你把行李帶到財政辦事處。向文說,謝謝老大啦!

謝小萍抱著兒子帶著昔日讀掃盲班的幾個好姐妹也趕來了。這個時候,楊柳已外出打工,所以冇能見到她的身影。向文從謝小萍手裡接過乾兒子狠狠地親了幾口,惹得在場的人一陣大笑。

謝小萍打趣地道:“向老師,等你做了爸爸,恐怕就忘記了這個乾兒子了。”

向文看了看葉梅,連忙笑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喜歡這個乾兒子,他曾給我帶來了不少的快樂。”

在一陣說笑聲中,向小英的眼裡早已噙滿了熱淚,她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向文的腦袋,說:“文兒,你的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二姑媽總算冇有白疼你一場,你爸爸在地下也安心了……”

此時,向文的眼睛也濕潤了。他一字一頓地說:“二姑媽,您和二姑父多保重,我會像從前一樣,經常抽空回來看望您和二姑父的。”

向小英聽後甚感欣慰,她又叮囑道,隻要你好好珍惜現在的工作和生活,隻要你把桃花當作自己的親妹妹對待,我和你二姑父就心滿意足了。

這當兒,桃花就站在向文的麵前,怔怔地看著他。向文連忙低下頭,用雙手捧著桃花的小臉蛋,關切地道:“桃花,從今天起,大哥哥上班去了,你在家一定要聽爸媽的話……”

這時,楊楚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萬字頭”鞭炮。桃花急了,大聲哭道:“大哥哥——我不要你走——”

“傻孩子,大哥哥過幾天就會回來看你的。”向小英趕緊上前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向小英全家人一直把向文和葉梅送上了桂河堤。臨彆時,向小英又忍不住開口了:“文兒,我今天就像嫁女兒一樣把你送走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知道,往後你就與梅子住在一起了,希望你要記住二姑媽的話……”

向文趕緊安慰道:“二姑媽,請您放心,您的話我全都記在心坎上了。”

“今天是喜事,你們都放高興點,彆婆婆媽媽的。”楊楚忍不住開口了,“文兒,你和梅子快走吧!彆遲到了。”

聽罷此話,葉梅這才跨上了自行車。向文坐在自行車後架上,不停地向二姑媽一家人揮手道彆。

葉梅和向文剛到區財政辦事處院門口,向俊就將向文的行李送來了。向俊與他倆打了個招呼後,又開著拖拉機去跑生意去了。

向俊離開後,葉梅反覆囑咐向文,剛參加工作,先什麼都彆想,好好安心做事,給領導一個好印象……

向文一個勁地點頭稱是。葉梅這才滿心歡喜地回鄉政府上班去了。

當天上午,白雲區財政辦事處召開了全體乾部職工大會,會議由副主任江友明主持,主任李立先作了重要講話。

李立先代表區財政辦事處全體乾部職工歡迎五位新成員的到來,接著對五位新成員進行了明確分工,最後提出了工作上的一些具體要求。

這個時候,基層財政部門已基本上完成了年度農業稅收的征收任務,目前的工作主要是與各村搞好票款結算,確保稅款及時足額入庫;再就是做好清收財政支農週轉金的準備工作。李立先要求大家要沉下去,把工作做細緻,確保不出紕漏……

令向文冇有想到的是,他和老同學牛大漢竟然被同時分配到了白雲區最南端、離家約三十裡路遠的駱駝坳鄉財政所。二人欣喜地接受了分工。

由於下鄉要走村串戶,靠步行肯定是行不通的。散會後,李立先囑咐經費會計小王,先給新來的五位同誌每人預支兩百元錢,讓他們每人買一輛自行車,至於買什麼牌子,由各人自己選,隻要不超過兩百元限額就行,實報實銷。

向文拿到兩百元錢後,心裡忐忑不安。往日在家外出采訪,他多想有一輛自行車啊!可最終未能如願。這剛上班,單位就主動給自己配自行車,到底沾了點公家的氣就不同了。

然而,即使是花公家的錢,向文也不敢大手大腳,他隻花一百六十元買了一輛最普通的“武漢牌”自行車,他把買車的發票和多餘的錢送到了王會計的手中。

牛大漢和其他三人都選了最時髦的“鳳凰牌”自行車,他們四人基本上花光了公家的兩百元錢。

在前往駱駝坳鄉財政所的路上,牛大漢對向文說:“你咋買這便宜的自行車?”

向文隨口應道:“我不會騎自行車,要是摔壞了就可惜。”

向文也並冇有完全說假話。他騎自行車的技術確實還不太熟練。

讀高中時,他偶爾把向俊的自行車騎著玩過幾次,當時還需要向俊在後麵用手扶著,要是騎歪了就趕緊扶正。

後來回家種田,就一直冇有摸過自行車。

前不久,他考上鄉鎮財政乾部後,還是葉梅手把手地教了他幾次,他這纔敢騎自行車上路,但還不是太熟練。

二人邊騎車邊聊天,大約花了一個小時才趕到了駱駝坳鄉人民政府大院內。鄉政府在家的幾位領導趕緊上前迎接,問長問短。

桂山縣各鄉鎮財政所都是剛剛組建的,屬於各區財政辦事處管理。說是財政所,其實冇有單獨的辦公場所,都與鄉鎮政府合署辦公。

駱駝坳鄉財政所也隻是占用了鄉政府的一個套間,且連財政所的牌子也冇掛。全縣各鄉鎮財政所的所長都由鄉鎮長兼任。

駱駝坳鄉的鄉長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名叫胡磊,老家與牛大漢同村。

胡磊對他倆說:“往後駱駝坳鄉的財政工作就靠你們兩個具體抓了,我隻不過掛個名而已。你們放心大膽地去搞工作,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對我講,我會全力支援你們的。”

向文和牛大漢終於安頓下來了。根據胡磊的指示,二人先一起下鄉走村串戶,邊熟悉情況邊與各村搞好農業稅收掃尾工作,往後再分片管村。

駱駝坳鄉是白雲區下轄的四鄉一鎮中麵積最大的一個山區鄉,共有十二個村計九千餘人。

由於初來乍到,為了儘快進入角色,向文和牛大漢每天吃罷早飯就動身下鄉摸情況、搞結算,整整一個星期冇有休息。

到了星期天的上午,向文和牛大漢又一前一後地騎著自行車下鄉了。當行至一條鄉間窄道時,向文突然人車分離,自行車掉到了下麵的稻田,人像玩雜技一樣吊在丈把高的岸邊,手裡抓著一把長得很結實的草叢。

牛大漢趕緊停下自行車,上前一把將向文拉了起來,並連忙詢問道:“冇事吧?”

“冇事。”向文臉兒紅了。他身手敏捷,像這點小意外根本傷不了他的皮毛。

牛大漢並不知道他學了點功夫,於是又關切地道:“你車技又不高,怎麼這不小心啊!要是摔傷了,我怎麼向葉書記交待呀?”

向文這才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地說:“你看,前麵來了個女孩子,這路太窄……”

話音剛落,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已走到了跟前。二人連忙側身讓路。女孩子見向文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偷偷地笑了。向文和牛大漢也不約而同地笑開了。

向文一直目送女孩子消失後,這才下到田間把自行車搬上岸。

這時,牛大漢又一本正經地道:“向文,在這麼窄的路上騎車,可不能想歪心思啊!要是想女孩子了,你今天就抽空回家一趟吧!說不定葉書記早在家洗乾淨等著你的……”

向文見牛大漢帶頭開起了玩笑,也來勁了:“那你也回去吧!恐怕嫂子這會兒也在家等著給你餵奶哩!”

二人開懷大笑。

“向文,今天是星期天,我們本來就應該休息的。回頭我跟胡鄉長打個招呼,就說我們今天跑完剩下的最後一個村何家衝村後就直接回家去了。明天一大早再趕來上班。”牛大漢終於經不住向文的誘惑了。

“那我們就趕快到何家衝村去吧!早點摸完情況早點回家。”向文也迫不及待了,他一個箭步就跨上了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