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多少？”

“讓我在3年內把所有的靈魂登記在冊，還要把他們全部送到地府？”

謝必安尷尬道：“陰間的時間和陽間的時間不同，其實說是三年，大概隻有這個數。”

白芷月看到謝必安左手比了一個“1”，右手比了一個“6”。

“無常大哥，現在去投胎還來得及嗎？”

範無救笑道：“鬼君知道你會問，所以就讓我對你說一句話。”

“當豬還冇當夠嗎？”

當白芷月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雙手抱頭蹲倒在地。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為什麼非得是我？”

白芷月起身看向漆黑的天幕，轉頭看向謝必安的方向。

“是不是隻要我一天不答應成為擺渡人，你們就一首讓我投胎做畜牲？”

白芷月想起的，正是上一世當豬的經曆，“望鄉台？

老子都當豬了，還去望鄉台做什麼？”

黑白無常看到了少年的五官逐漸變得清晰，是個清秀的少年。

“現在我要問你們幾個問題，在這之後我就答應做擺渡人。”

我們來時的海是叫什麼名字？

以前叫“失約海”，現在叫[暝海]。

“現在是陽間多少年？”

“己未年2999”。

白芷月點了點頭，“我記得我當豬的時候還小，命不該絕纔對，你們改了我的生死簿急急忙忙的讓我回來，是不是要出什麼大事？”

白芷月看向謝必安，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聽不到謝必安說話，好像這件事情，無法用語言描述，就算試著描述，他人也聽不到。

白芷月看到這一幕歎了口氣，雙手抱拳。

“無常大哥，小子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分的清的，既然事己至此，那三年就三年，還請無常大哥將崔判官的生死簿借來一看。”

範無救點了點頭，“那我去取”。

謝必安問道：“你真有把握，在三年內把所有的靈魂安置？”

白芷月笑容狡黠，“當然，隻要功德足夠多，什麼事情做不來？”

“如果我完成了這個任務，你們要放我回陽間，行不行？”

謝必安點了點頭，“這也是鬼君的意思”。

不一會，範無救手拿一本冊子回到了白芷月的身邊，正是那裁定世間生死，斷人間善惡的[生死簿]。

謝必安和範無救一同麵向白芷月，“黑白無常謝必安範無救，在鬼門關處靜候佳音”。

“擺渡人白芷月這次不會失約”。

少年不知道為什麼要用“這次”，又為什麼要用“失約”。

——————————“陽時1年6個月轉移3億靈魂，算不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矣？”

“算”。

“算不算立造化之功矣？”

“很算”。

“如果當真把鬼市搬空，功德算不算大圓滿？”

“當真如此，算上加算。”

———————————自從那少年離開鬼門關後，鬼門關就出現了兩尊“塑像”，每當有鬼卒路過，都會悄咪咪的問上一句。

“咱鬼門關怎麼出了兩尊門神？”

而之後的伍長就會大聲嗬斥，“什麼門神？

那是黑白無常大老爺！”

就這樣日複一日，每當有新的鬼卒就會有新的問題，而那兩尊一首佇立在此的“雕像”，一首在注視著遠方，他們希望經常失約的少年這次不要失約。

陰時“一個月，兩個月，五個月…一年，一年零3個月。”

謝必安範無救強撐著不讓自己閉上雙眼。

他們希望“失約海”上出現一道身影，他們希望少年能架著小帆……又一月過去，新的鬼卒竊竊私語，“喂，你們發現了嗎？

十殿閻君最近露麵越來越少了，菩薩和鬼君也有一年多冇出現了，連崔判官都不知道去哪裡了。”

伍長依舊大聲訓斥，“慌什麼慌，冇看到黑白無常大老爺還在嗎”？！

又一個月過去，再冇有新兵卒竊竊私語，隻有老兵在那高談闊論，再冇有伍長大聲喝斥，因為前不久，伍長也冇了。

又一月過去，鬼門關前冇有竊竊私語，也冇有高談闊論，再冇有一個兵卒從鬼門關前走過，偌大的地府，充滿了死一般的寂靜，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座真正的“鬼城”。

謝必安和範無救勉強的睜開雙眼看向前方——依舊空無一人，謝必安咬破舌尖，破口大罵。

“孫賊，你挺會玩兒啊，騙了老子多少次了？

啊？

以前小打小鬨，被騙就被騙了，你還騙上癮了是不是？”

“老謝，省點力氣吧，你越罵他，那小子越蹬鼻子上臉，想想也不虧了，咱倆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一口一個無常大哥，多好，這小子一共叫了五聲呐，我可都記著呢”。

謝必安笑道：“也是，他現在可是姓白啊。”

範無救怒道：“放你孃的屁，這小子明明姓黑”。

“管他狗日的姓什麼，反正便宜占到了就行”。

“嗯，此話不假”。

“老範啊，我好睏啊，我就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

一句清澈的聲音，如春雷般在死寂的地府炸響：“我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