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台之上,金漆雕龍的座椅上,坐著這皇宮的至高者,而此時這至高者,衣裳敞開,微露出那如白花花肥肉一般的身軀。

在他兩邊,跪坐著兩位嬌嬌美人,美人倚靠在他懷裡,喂他吃葡萄,另一位則幫他捏捏手臂捏捏腿,屬實有點辣眼睛了。

她就說呢,怎麼這皇帝的聲音這麼有氣無力的感覺,一看就是夜夜笙歌的原因。

歲桉見南星帝說了那句話便不再開口,隻好問道:“父皇宣兒臣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南星帝吃完最後一個葡萄,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兩個美人退下,美人退下後,這才站起身,有些搖晃地走到歲桉麵前,看了看這他所謂失蹤已久的皇兒。

他抬手拍了拍歲桉的肩膀,欣慰道:“倒像你母妃多一點。”隨之又麵露愧色,歎了一口氣,“是父皇對不起你,讓你在外流落多年,想必受了很多苦吧?”

不知為何,她覺得好假。

歲桉忍住想把他手拍掉的想法,她微微低頭,故作傷心,小聲道:“兒臣不怪父皇的,現如今兒臣被找回來了,兒臣已經很知足了。”

南星帝聽到這話,滿意了,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這次喊你來呢,一是父皇想看看你,二就是... ...”

“陛下,求您見見妾身!見見妾身吧!”

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南星帝要說的話,他此生最討厭彆人打斷他,臉色一冷,怒道:“李宗良,怎麼回事!”

李宗良踉蹌的跑了進來,垂首低聲道:“陛下,是......是月嬪娘娘在外麵求見”見南星帝臉色不太好,又連忙道:“奴纔跟娘娘說了您現在不見人,但月嬪不聽,這才鬨了起來。”

南星帝正想發怒,但又暼見歲桉站在一旁,此時正一臉好奇的盯著他們,隻好忍下來,說道:“桉兒,你先退下吧。”

“好的,兒臣告退。”等的就是這句話!

歲桉一溜煙的就出了南安殿,出來時,便看到外麵跪坐著一長相柔美的女子,正跪坐在地上抽泣。

歲桉輕歎,還得是皇帝,能擁有這麼多美人,屬實有點羨慕。

聽李宗良說,這是月嬪,小孩的的母妃?

為何在這哭?

李宗原這時走了出來,向著歲桉行了個禮,便轉頭對月嬪說道:“娘娘,跟老奴進去吧。”

歲桉瞧了眼便冇在看,和青語離開了這裡。

回到零羽宮後,歲桉坐在桌旁,手撐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這南星帝雖然表麵對她感覺很愧疚的樣子,但不知為何,歲桉總覺得是帶了什麼目的纔對她這樣。

可是為什麼呢?

“公主,內務府支下來的侍衛到了。”青語說道。

侍衛?不會是那南安帝派來監視她的吧。

“瞧瞧去。”

歲桉果斷起身,帶著青語走了出去,便看到院子中央站著兩名身穿黑色騎裝的男子,她仔細看去,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蕭意?你怎麼在這?”

蕭意眼眸微閃,上前一步,拱手道:“拜見殿下,屬下受上麵之命,前來保護公主。”

“這樣啊。”歲桉抱著手臂,又看向了另一個侍衛,“你呢,叫什麼名字。”

那侍衛也上前一步,有些殷勤道:“屬下劉曲,拜見殿下。”

歲桉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我知道了,你們該乾啥乾啥吧,我要休息去了。”說完就回了寢宮。

青語跟在後麵,輕歎一聲,公主還是習慣稱“我”,不過還好,隻是在零羽宮才這樣。

“青語。”

聽到公主在喊她,青語上前,“公主,怎麼了?”

歲桉默了默,道:“你去打聽打聽月嬪那出什麼事了。”

“奴婢這就去。”

歲桉端著茶水,看著青語離開的背影,那小孩一直冇來找她,而今日又遇見月嬪求見南安帝,她總感覺是出什麼事了。

冇過多久,青語回來了。

見她臉色有些不好,歲桉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公主,奴婢向鮮月宮的宮女打聽了一下,得知... ...”青語歎了一口氣,語氣惋惜,“得知八皇子已經溺水身亡。”

“呯”的一聲,水杯落地。

“什麼?”歲桉怔愣,一個月前還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的人,就不在了?

青語見公主這樣,也有些擔心,“公主節哀。”

雖然和小孩隻認識了一天,但那天,卻是她來皇宮裡最開心的一天,現在突然告訴她小孩冇了,的確有點難以接受。

“怎麼會溺水而亡?”歲桉又問。

青語道:“聽那宮女說,那天八皇子和五皇子在池邊玩耍,在五皇子前去拿東西的時候,八皇子自己一不小心就掉進了湖裡。”

“因周圍冇人,所以一直冇人發現,人便沉入了湖裡,五皇子回來時見湖上有八皇子的外衣,便驚慌著叫人,但終究還是來晚了,人冇有撈到。”

“等等,你說人冇有撈到?”歲桉疑惑出聲。

青語點頭,又道:“青蓮池比較深,是連接宮外的湖的,他們都說八皇子的屍體可能飄到宮外去了。”

歲桉眼裡冒出了一點希望,“冇有見到屍體,那是不是可能還冇死?”隻要冇見著屍體,那就可能還有希望。

青語有些不忍,但還是說道:“聽說在宮外已經撈到了八皇子的屍體,雖麵目全非,但看體型,已確認就是八皇子。”

歲桉聳肩,剛冒出來的希望就被掐滅。

她想,小孩的死肯定冇這麼簡單,皇宮裡,爭鋒相鬥的事多的不得了,也許,在他們眼中,這已經是正常的不再正常的事了。

八皇子的死,多半和那五皇子有關係,如今宮內的子嗣,隻有八皇子和五皇子是男兒,其他皆是公主,所以,一旦八皇子死了,受益的便是五皇子。

歲桉雙眼黯淡下來。

可惜,她猜到又如何,不猜到又如何,結果都一樣,她冇有那能力參與進去,也不敢。

如今,她連自身可能都難保,這偌大的皇宮,她在裡麵就宛如一隻小蒼蠅,掀不起任何水花。

隻能祈禱著,那屍體,不是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