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蔓隻以為是虞暖想到自己無寵在黯然傷神呢,她眼裡露出點高高在上的憐憫。

“小主用心侍奉皇後孃娘,娘娘就必定不會虧待您的。”

“是,多謝姑姑指點。”

虞暖軟聲軟氣地應道,那冇脾氣的軟柿子模樣讓紅蔓很是滿意。

若是後宮裡那些個女人都能像虞寶林這麼識相聽話的話,皇後孃娘何至於如此傷神?

虞暖一臉天真純善地問:“那陛下昨夜還是冇進後宮嗎?”

“陛下昨晚是來鳳儀宮陪皇後孃娘用膳了,但之後就去了……”

紅蔓眼睛裡閃過一絲陰沉。

虞暖頓時明白了,能讓紅蔓姑姑這麼情緒失控,又諱莫如深的後宮嬪妃除了崔貴妃還有誰?

看來皇帝陛下昨晚挺忙的。

跟皇後吃了飯,還得趕第二場去寵愛貴妃。

嘖嘖,主打的就是一個雨露均沾。

不過,虞暖想起狗皇帝在床上的強悍表現,覺得他一晚睡兩場也冇什麼問題的。

腎強大,就是好。

作為皇後黨,此時虞暖自然得站在皇後這邊鼓勁奉承了。

“陛下先來了鳳儀宮……到底皇後孃娘是陛下的妻,陛下心裡定是更看重娘孃的。”

紅蔓讚賞地看了一眼虞暖,“小主說的對。”

兩人說話期間,虞暖已經進了皇後的寢宮。

此時張皇後正坐在鏡前梳妝。

張皇後出身宣武侯府,先祖是跟隨太祖爺打天下的開國元勳,是真正顯赫了上百年的將門勳貴。

更難得的是,曆代宣武侯都冇有紈絝子弟,皆是能力出眾的武將。

到張皇後的父兄這裡,也都是深受帝王器重的將領。

雍德五年,帝王開始三征西北羌族,宣武侯父子皆陪同在側,立下了不少軍功。

雍德七年,陛下剷除四大顧命大臣,宣武侯府在其中也出了不少的力。

張皇後能穩坐中宮,與她厲害的父兄分不開關係。

何況張皇後還育有二皇子,地位更是穩如泰山。

縱然得寵如崔貴妃,不也隻能對她低頭行禮,硬生生地矮了一頭嗎?

看似隻要張皇後穩得住,她和宣武侯府不要亂搞事情找死,那下一朝的天下就是她和張家的了。

想想,這可真是座可怕的大山,虞暖心裡幽幽地歎氣。

不過,張皇後真的能穩得住嗎?

虞暖想到這一年來服侍皇後的日子……

前世孤兒出身的她自小就學會察言觀色,對人的情緒極為敏感,後因拍戲需要,還接觸過心理學和微表情。

也因此,即便張皇後偽裝得再好,虞暖也看出了這女人賢惠寬容之下是猙獰偏執的魔鬼。

與崔貴妃一樣,張皇後也滿心渴求著君王那虛無縹緲的情愛,為此,嫉妒成性,但凡皇帝對哪個妃子有半點特殊,就會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

聽衛獻說,前些年張皇後行事就很偏激,還曾以莫須有的罪名,活活打死了蘭貴人。

隻是因為蘭貴人連續三日被帝王寵幸。

雍德帝震怒,一度要廢掉張皇後,還是宣武侯父子聲淚俱下地跪在太極殿前請罪,又將太祖爺賜給他們的丹書鐵券上交,才換得帝王的寬恕。

自此,張皇後才收斂了下來,裝出一副賢良大度的模樣。

但即便她表現得再懺悔,再賢淑,雍德帝對她也是淡淡的。

否則,昨夜皇帝也不會來了鳳儀宮吃個飯,轉頭就去了皇後的死對頭崔貴妃那裡了。

這些年來,雍德帝從不在皇後這裡過夜,連初一十五也冇有。

但誰讓張皇後有個強大的孃家,身下還有皇子呢?

再不得陛下喜歡,她也還是皇後,這就是她的底氣。

隻可惜,張皇後是個看不開的,想要的也太多了。

若讓她知道了,虞暖在乾清宮侍奉皇帝七日,那是所有嬪妃從未有過的特殊待遇……張皇後怕是活剮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唉,還真是擔憂呢。

以後這麼安生的日子怕是要一去不複返了。

虞暖心裡平靜地想著。

不過,她的運氣是真的不錯,冇有在張皇後最發瘋的那一段時間入宮承寵,否則她的路就更難走了。

現在,就算張皇後內裡再瘋魔,表麵也不敢再亂來了。

不僅是因為她早已失了聖心,怕皇帝抓到她的錯處廢掉她,也是今非昔比了。

宣武侯這些年沉寂了許多,相反崔家步步高昇,如烈火烹油,崔貴妃在宮裡更是受儘帝王寵愛,都與皇後有了分庭抗禮的能力。

張皇後可太怕哪一天崔貴妃就取而代之了。

有忌憚就好,對於虞暖來說,這就是機會。

她不怕彆人來陰的,就怕橫衝直撞的冇腦蠢貨,畢竟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啊。

心裡各種念頭一閃而過,虞暖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參見皇後孃娘。”

張皇後側頭,目光掃過她那張麵若桃花的絕色容顏上,眼神就陰沉一瞬,隻是轉瞬就恢複雍容大度的笑容。

“起來吧。”

“謝皇後孃娘。”

“你腿冇事了?”

“托您的洪福,已經無礙了。”

張皇後狀似關心地問:“怎麼會扭傷了腳?”

虞暖頓了頓,含糊道:“中秋夜月色好,嬪妾貪杯……”

張皇後眼神微動,認定她是因為不能去中秋宮宴而黯然傷心,才喝多了。

她歎氣,“不是本宮偏心,而是你也知王婕妤是個衝動的,萬一她在宮宴上與你起了衝突,怕是要觸怒陛下了。”

“宮裡又多的是人想抓本宮的錯處,本宮也有本宮的難處,你明白嗎?”

虞暖忙聲應道:“嬪妾明白娘娘也是為嬪妾好,嬪妾並冇有怨言。”

張皇後滿意地笑了,“本宮便知道你是個最懂事的孩子。”

虞暖靦腆地垂眸,一副逆來順受的綿軟模樣。

張皇後眼底劃過一抹輕視,長得再美又如何,不過就是個卑微的商戶女,冇家世冇本事,能成為她手裡的棋子,就是她最大的福氣了。

虞暖彷彿冇有察覺到張皇後對她的看不上,也無所謂。

後宮就是一個巨大的養蠱場,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誰是誰的棋子還不知道呢。

端看誰能笑到最後罷了。

虞暖心裡醞釀著千萬種算計,臉上卻笑得比誰都要純良無害,恭順道:“皇後孃娘,嬪妾服侍您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