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夫人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原地,她整個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連呼吸都忘記了,腦子裡亂成一團,隻有一個念頭。

那小賤人就是側妃?

這怎麼可能!

那她今日上門來打的豈不就是宣平王的臉麵!

刹那間,莫大的驚恐籠罩了她的全身,謝夫人隻覺得自己的手腳都開始發起抖來,她死死抓著丫鬟的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臣婦……不……不知側妃身份……多有冒犯,實在罪該萬死,還望王爺恕罪。”

江翎冷笑著睨了她一眼,繼續道:“你確實罪該萬死。”

不待他繼續說下去,阿策已經是很有眼色地接過了話頭。

“先頭,謝家小姐企圖用奸計汙了咱們側妃娘孃的清白,王爺已是大發慈悲,不予計較了。冇想到如今謝夫人竟是大張旗鼓地打上門來,要將娘娘發賣了去,可見你們謝氏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連王爺都不放在眼裡!”

這麼大一頂高帽子扣下來,謝夫人一下子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開口辯解道:“王爺容稟!臣婦確實不知蘇姑娘是您的側妃,若是知道,臣婦如何敢做出這樣的事啊!”

“哦?那麼依照謝夫人的意思,倘若我不是王爺的側妃,隻是從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商女,謝夫人便可有恃無恐了?”蘇詩堯譏笑道,她像是想起了從前種種,眼裡愈發冰冷。

“謝家不愧是百年大族,如此家風,讓我這個商戶出身的孤女自愧不如。”

蘇詩堯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將整個謝氏的臉麵都往地上踩了幾腳,謝夫人又恨又怨,怎麼肯認,當下急道:“這些都是誤會……誤會。”

江翎卻是懶得再聽她的辯駁了,他厭惡地蹙起眉頭,冷聲道:“將今日之事原封不漏告訴謝太傅,順便替本王傳一句話,若是謝太傅治家不嚴,那就休怪本王代為勞之!”

謝夫人一聽,當即變了臉色,還想求饒,阿策卻是先一步吩咐道:“堵住嘴,莫叫不相乾的人衝撞了王爺和側妃娘娘。”

謝夫人被堵住嘴拉下去的時候才感覺到了徹骨的冰涼,她陡然想起數年前第一次見到宣平王的一幕,那時謝太傅為了旁係子侄犯了錯求到對方頭上,可對方是怎麼說的呢,他隻說了六個字:“自食其果,當殺。”

他說起這話時,滿是肅殺的意味,多年征戰沙場帶來的戾氣如出鞘利劍,肆意地縈繞在他的周身,凡親眼見過他的人,無不畏懼於此的。

這些年來,許是久久冇有子嗣的緣故,宣平王那肆意的鋒芒被收斂了許多,就連手腕處也懸掛了一串佛珠。

漸漸的,大家也習慣了他的模樣,竟忘記了他當年也是一尊殺神!

謝夫人不敢想象自己會麵臨什麼樣的後果,驚懼之下竟是兩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蘇詩堯瞧得真真切切,忍不住道:“您瞧瞧,都把人家嚇暈了。”

江翎捏著她細嫩的手腕,反問:“怎麼?怕彆人說你是紅顏禍水?”

“纔不是呢!”蘇詩堯高聲反駁道,頓了頓,她的聲音輕了許多,但那雙明亮的眼眸裡卻儘是笑意。

“我們就快要成婚了,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還鬨出什麼風波。”

少女輕柔的嗓音敲在江翎的心口,他忍不住心裡一軟,接著將人攬進懷裡。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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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在她成為世家大族茶餘飯後的笑料時,眾人也終於知道了宣平王的側妃是何許人也,不是什麼高門貴女,竟然是當初借住在府裡的那個孤女!而且對方還與江亭皓有過婚約!

父子同搶一個女人,對方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這樣的大訊息不過短短一天便傳得沸沸揚揚。

更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孤女正是前不久鬨得滿城風雨的蘇詩堯!

一時之間,眾人對她的猜測更多了。有人說那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也有人說那就是個慣會下作手段的狐媚子!

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也冇人敢跑到正主麵前去嚼舌根。

訊息傳到謝瑩耳朵裡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你再說一遍,王爺要納誰做側妃?”

小丫鬟麵露難色,囁嚅著應了。

“是……是蘇姑娘。”

謝瑩氣得一下子將端來的藥碗打翻在地,一口牙都險些咬碎了。

她費儘千辛萬苦纔好不容易將人趕出府,這才過了多久,那小賤人竟然搖身一變,要做王府裡的側妃了?

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還是商戶出身,先得了她夫君的庇護,後又攀上了王爺,她也配?!

為什麼人人都愛她?就憑那張妖裡妖氣的臉嗎?

謝瑩簡直妒忌到了極點,恨不得讓人將蘇詩堯的臉都劃花了。

她隻能不停安慰自己,宣平王權勢赫赫,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美人冇見過,定然是那小賤人用了什麼手段,才迷惑了王爺。

待到王爺醒轉過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再則王爺生不出子嗣,就算她得意一時又如何,隻待她生下腹中胎兒,任她蘇詩堯有百般手段也翻不出花來!

說到底,王府裡的女人拚的還是孩子!

冇有孩子,就什麼都不是!

想到這裡,謝瑩的情緒好了許多,但是想起蘇詩堯這樣低賤的出身都能坐上側妃之位,她還是覺得心中憤憤不平。

這種感覺就像是從前總是如螻蟻一般的小角色,有一天突然成了需要你仰望的人,巨大的落差怎能不讓她心有怨氣。

恰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謝瑩皺眉問道:“怎麼回事?那是什麼聲音?”

小丫鬟出去打探了一番,回來後滿臉猶豫,似是不知道怎麼說。

她吞吞吐吐地說道:“是……是……”

謝瑩卻是等不及了,她推開對方,扶著旁人的手走了出去。

隔了老遠,謝瑩還是能依稀看見一台台聘禮被抬了出去。連綿的紅,幾乎看不到儘頭,其中不乏許多甚是罕見的奇珍異寶,樁樁件件,都足以見得宣平王對這樁婚事有多上心。

謝瑩隻覺得荒唐極了,不過是納個側妃,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