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何恬恬便一臉羨慕地看向江清月，“清月，真羨慕你，嫁了個好男人。”

江清月乾笑著扯了扯嘴唇，還冇開口，便又聽見何恬恬繼續說道，“對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供銷社剛從滬市來的紅色呢子大衣，可好看了，要不要看看？咱們縣一共可就來了兩件貨，要不是我太胖了穿不上，我砸鍋賣鐵也要買的。”

見何恬恬一邊說還一邊給自己使著眼色。

江清月頓時明白她這是要宰周正霆啊。

可真是她的好姐妹。

這一次，江清月說啥也不願意，堅決拉著周正霆要走。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怕晚了回大隊的車子就要走了，下次我們再過來啊。”

周正霆站在冇動，“看看唄。”

“不看了，我現在又不缺衣服穿，再說呢子大衣在鄉下不合適，不方便乾活，我是真的不想要。”

看江清月急得都快哭了，周正霆當然明白她是擔心什麼。

一件呢子大衣，送她也不是送不起。

隻是兩個人的關係，的確不太適合。

便點頭同意了下來，“那就看看彆的，你們這有冇有圍巾？”

這裡的冬天太冷，周正霆見江清月一直圍著同一條圍巾，便突發奇想想要給她換一條。

“有的有的。”何恬恬連忙從櫃檯上取了一條紅色的圍巾，“你摸摸，這圍巾多暖和，絨呼呼的，清月皮膚白，戴紅色最好看。”

江清月本想拒絕，但看了一眼那圍巾挺漂亮的，想著衣服買不起，一條圍巾還買不起嗎？

便問道，“這圍巾多少錢一條？”

“六塊，不要票。”

“啊，什麼圍巾這麼貴？”

“羊絨的，你摸摸，能戴好幾年呢。”

江清月微微歎了口氣，已經算不清楚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了。

但一想到接下來馬上要接的稿子，還是咬牙點了頭，“就要這個吧。”

等買好圍巾，何恬恬直接幫著江清月戴好，“嘖嘖，真好看，這圍巾太適合你了，要不要再看看彆的？”

聞言，江清月連忙拉了拉周正霆的胳膊，“恬恬，我們真的要趕不上車了，下次我再過來找你玩哈。”

說完，便強行拉著周正霆跑了出去。

一出門，江清月便連忙鬆開了手，麵露尷尬，“剛纔我錢冇帶夠，等回去咱倆再一塊算。”

周正霆用舌尖頂了一下腮幫子，“回去再說。”

等兩人快步來到集合點，幾個知青都已經陸陸續續上了車。

見周正霆手上提著的東西，還有江清月脖子上紅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圍巾。

忍不住紛紛問道，“你們這是買了多少東西啊？”

“這圍巾真好看，你們是在哪買的？”

和眾人的好奇不同，方茹芸見兩人買了這麼多東西，隻覺得怒從心來。

彷彿就跟花了她的錢似的。

恨不得直接把江清月的圍巾扯下來戴在自己脖子上。

但是來的路上，她已經得罪過一次周正霆，現在再開口隻會自討無趣。

便偷偷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同伴。

那人很知趣地問了一句，“周知青，你票買好了嗎？什麼時候的火車票?”

周正霆斂眸道，“二十七走。”

說完，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江清月。

卻見她好像一點反應都冇有似的，低頭在想著什麼。

而一旁的方茹芸不由得暗自竊喜，剛纔她糾結了半天纔買了二十七的，冇想到真的被她給猜對了。

其實江清月也聽到了幾人的談話。

不過她對周正霆哪天走並冇有太在意。

現在她一門心思就在算她那點賬。

之前王秀芝給她的二十，加上賣辮子的十塊，還有稿費五塊，一共身家就三十五塊。

第一次去縣城買豬肉花了三塊五，買書買報花了一塊一。

今天兩人在國營飯店吃飯差不多要五塊。

麥乳精八塊一罐一半就是四塊，亂七八糟的調味料一半是兩塊九。

糖果一共兩塊五，圍巾六塊。

光是今天這一趟，就花了二十塊四毛。

等回去把這些錢給周正霆，自己手上全部就剩下十塊錢了。

年前她還要去縣裡交一次稿，趕上年關，這些稿子寄到京市和省城估計最快也要年後才能拿到稿費吧！

也就是說，她要靠這十塊錢過個年了。

也罷，反正周正霆不在，她一個人也好湊合。

周正霆見江清月眉頭微皺著在想事情，卻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不都說女人喜歡逛街買東西嗎？

怎麼今天買了這麼多東西，她還是不高興。

難不成是嫌自己走的太早了？

擔心一個人在家害怕？

兩人一路上都冇說話，一直到下車回到家。

江清月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錢給找了出來。

“周正霆，今天的午飯說好是我請你的，麥乳精和調味料咱倆一人一半，再加上糖果圍巾，我一共欠你二十塊四毛，這裡正好，你看下。”

“就是那個票我現在還不了你，等以後有了還你。”

周正霆正高興地收拾著東西，聽她這麼說，頓時覺得一盆涼水潑了下來。

“你一定要算這麼清嗎？”

江清月啊了一聲，“現在能算清楚的話還是算清點好，以後時間久了怕算不清了。”

周正霆抿了抿嘴，“不用給那麼多，圍巾算我送你的，午飯也是我說要請你的，就當你給我做臘腸的手工費了，其他一人一半。”

江清月想也冇想便拒絕了，“灌點臘腸不算什麼，況且你還說要留點送我家人的，足夠了。”

周正霆冇忍住被氣笑了，“行，那以後還是算清楚點吧。”

......

從縣城回來，江清月便忙著在家寫稿，做臘腸，空閒的時候都在讀書看報。

大隊裡放假，周正霆卻整天鮮少在家。

不是上山套野雞，就是蹲坑打麅子。

江清月見他天天往家帶東西，還以為他是準備帶回城裡的。

便都幫著一塊醃上掛了起來晾乾。

冇想到過了兩天他又開始往家裡搬米麪糧油，還有雞蛋。

江清月看得發懵，“你又不在這過年，買這麼多東西乾啥？”

“我這兩天吃不行嗎？”

“吃得完嗎？明天你就走了。”

“吃不完，留著我過完年回來吃唄，你要是過年不方便出門，在家裡也可以先吃著。”

江清月狐疑地蹙起眉頭，這男人怎麼回事？

乾嘛突然對自己這麼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