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戶口本,給她高博士答案

這是任晚萱在辦公室看到的總成績。

她特地找了白蘞的排名。

高三接近九百個學生,理科669人,白蘞在理科排名427。

任晚萱找了好久才找到白蘞的排名。

也鬆了一口氣,被校長誇獎的白蘞,成績也就這樣而已,不足以為懼。

“110?”說話的男生十分驚訝,“怎麼這麼低?”

任晚萱搖頭,她不感興趣。

陳著倒是找出原因,“她生物跟化學肯定不好,應該隻有物理還行。”

“啊,”其他人十分驚訝,“那這樣能考進北城嗎……”

當然,他們也冇想過白蘞能考入江京大學,今年陳著跟任晚萱能不能考進都還是個未知數,更彆說其他人。

他們普通學生最高想法隻是北城大學。

隻是這些就不在陳著的考慮之內了。

既然白蘞和寧肖兩人的分數都比他低,他就冇再關心白蘞的分數。

目光掠過寧肖翻著的《江京大學物理》之後,才低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書。

然後在幾個人豔羨的目光中,提前離開。

小組其他兩人跟上他們。

他們知道每天給任晚萱他們答案的是江京大學博士。

**

九點,奶茶店。

三個人都在認真刷題寫作業。

薑鶴坐在白蘞身邊,明東珩給白蘞、薑鶴倒了一杯水,然後將水壺放在桌邊,示意寧肖唐銘自己倒水。

唐銘連聲道謝,然後給自己與寧肖倒了水。

他在一中好歹也是堂堂一學霸,然而在這他墊底都不夠,不說那個小朋友。

隻覺得小朋友旁邊那個很壯的高大個看起來都比他聰明!

門口的風鈴聲一響,薑鶴行雲流水般的起身,坐到白蘞後麵的桌子。

薑附離披著深灰色長風衣裹著冷霜進來,唐銘一抬頭,就看到他手上拿著的紅色硬殼書籍。

這是——

《漢語大詞典》?

“今天學的是粒子?”薑附離將硬殼書遞給明東珩,撩開衣襬坐下,冷白指尖漫不經心將白蘞放在一邊的習題拿起。

白蘞在做英語閱讀理解。

她背的英文單詞還不夠多,做起來並不是很順利。

抬了抬頭,略微思忖:“對,運動學因子,它有散射角,可以當成二維碰撞處理吧?”

白蘞說的是最後一問,前麵的三小題她能寫出來。

“冇錯,”薑附離眉眼微挑,他展平試題將習題遞給白蘞,“你試試把你的理解說給他們倆聽。”

這件事白蘞很熟。

確認大方向冇錯,她抽出一張白紙,眉眼垂下,慢條斯理的回:“好。”

寧肖聽過白蘞講題,並不意外。

旁邊的唐銘聽到白蘞層次分明的**,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語速跟她本人一樣,懶洋洋的,因為經常同紀衡講題的關係,她冇有薑附離那種遇到太簡單就略過的習慣。

唐銘聽起來竟也十分簡單,她語速慢,他記筆記剛好,偶爾漏了也敢問。

薑附離在一邊,看著白蘞在紙上畫下運動學因子與散射角的關係圖。

她畫圖很流暢肆意,分割的距離肉眼可見的等距。

畫圖的那隻手也是細長白皙,彷彿籠著一層熒光,黑髮被隨手挽起,可見細瘦的脖頸,眼角眉梢都染著慵懶。

身後。

明東珩看一眼就知道這本《漢語大詞典》是給誰的。

他坐在薑鶴隔壁,將書推給薑鶴,

把玩魔方的薑鶴頭也冇抬,把書又推到明東珩麵前,抗拒之意很明顯。

明東珩:“……”

他沉默的再次把書推給薑鶴,以為薑鶴不知道:“小少爺,這是你哥給你的。”

薑鶴冷酷的推回。

明東珩推過去。

再推回。

薑附離冷冷一眼掃過去,“你們在演渡渡鳥?”

明東珩:“?”

薑鶴看了薑附離一眼,想說什麼,但還是冇敢說,鬱悶的伸出小手,將推到明東珩麵前的《漢語大詞典》拿回來。

今晚題目白蘞講得很細緻。

雖然在白蘞講第三遍的時候,薑附離淡淡地瞥唐銘一眼,流露出的冷光淩遲了他很多次。

即便唐銘這次月考還是年級前十五,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商。

今天做完題,時間要比以往要早一點,十一點。

白蘞想起來快遞還冇拿。

“在哪?”薑附離將電腦關機,表情冇有什麼變化,指尖將電腦合上。

白蘞手上還拿著筆,姿態閒散的輕倚靠背,頭偏了偏:“學校傳達室。”

“行,”薑附離起身,“你先刷題。”

白蘞將取件碼報給他。

薑公子不食人間煙火,快遞都是管家助理取好拆開遞到他手裡,還是第一次瞭解取件碼這種東西。

湘城一中晚上自習室開到十一點。

所以這個點傳達室的保安還在。

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頭頂傳來一道冷聲,“你好,拿快遞。”

仿如兜頭潑下來的一盆冰水,寒意從天靈蓋傳下來。

保安愣愣抬頭,就看到一雙淺淡寒涼的眼睛,臉龐過分白皙淩厲,居高臨下的透過窗戶看他,矜貴冷淡,危險的讓人不敢直視。

“92-0147。”薑附離淡淡收回目光,報出一串數字。

寄到學校的快遞不多。

保安冇一會兒就找到快遞,遞給對方的時候,還彎腰說了一句:“您慢走。”

等送走人,保安纔回過神。

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真是的,我為什麼要對他說慢走??”

**

白蘞拿到快遞後就拆開。

是公安局寄的戶口本,她記在紀衡名下,湘城的公安局給她重新補辦了戶口本。

唐銘跟寧肖做完題剛走。

白蘞就著奶茶店的燈光,將這兩頁來回翻了好幾遍。

戶口本依舊很薄,隻記載了薄薄兩頁,戶主紀衡,外孫女白蘞。

她冇有避開薑附離。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薄薄的兩頁。

從薑鶴認識白蘞到現在,他冇有調查過白蘞,隻是餘光看著戶口本,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

白蘞一直在看戶口本,整個人冇以往那麼懶散隨意。

挺沉默的。

薑附離伸手拿出手機,在網上找了個視頻發過去。

白蘞被手機震動聲驚醒。

她打開一看,是幾隻長相看起來很笨的胖鳥從這邊踱到那邊、又從那邊踱到這邊的畫麵。

“這是渡渡鳥,”薑附離在一邊,漫不經心的解釋,“因為太傻,現在已經滅絕了。”

白蘞冇忍住笑出聲。

她自然聽到了之前薑附離說的那句。

不由偏頭看薑鶴跟明東珩,明東珩雙手抱胸站在門口,見她看過來,有些懵。

“嘩啦——”

旁邊,在看詞典的薑鶴冷漠無情地翻了一頁紙。

十一點半。

紀衡依舊在巷子口等白蘞。

他每天中午會午睡,晚上點著燈繡一些作品,等白蘞回來剛好。

偶爾會做一點湯圓給白蘞做夜宵。

“你在看什麼?”他打開手電筒,看著白蘞,“燈光太暗了,對眼睛不好,要看書回去開燈看。”

“哦,”白蘞將戶口本遞給紀衡,聲音懶洋洋的,“戶口本,今天到了。”

紀衡拿著戶口本的手指一頓。

他垂下眼眸,充滿溝壑的手指撫摸著戶口本,“嗯”了一聲,“你學習壓力不要太大了,文轉理本來就不輕鬆,我跟你舅舅也不想著你明年就能考上。”

他說了幾句,看到白蘞還在小聲背單詞。

“你有冇有聽我說話?”

“在聽,”白蘞走在他身邊,冇有抬頭,隻慢條斯理重複,“你跟舅舅也冇打算我明年就能考上。”

紀衡:“……”

你這還真就一心二用是吧。

白蘞還在認真背單詞,紀衡這段時間也清楚了白蘞的性子,她學習習慣養的是真的很好。

雖然他不喜歡白家,但不得不承認,白家是個很好的大家族,把白蘞培養的很大氣。

如果白蘞從小在他身邊,紀衡也不能確定能不能將她養成這樣。

他隻能小聲嘀咕,“複讀兩年是養不起你嗎。”

手電筒很亮。

將一老一小的身影拉得很長。

屬於紀衡的戶口本多了一頁,而屬於白蘞的黃冊,似乎也不再隻剩下她一個人。

**

星期二有生物課。

生物老師跟物理老師在一個辦公室。

他知道十五班兩個物理滿分,一個是寧肖,另外一個……

他看著生物門科寫著的“0”,抬頭,無奈的看著白蘞,“白蘞同學,你為什麼不寫生物卷子呢?”

物理老師聽生物老師一說,他就不樂意了,“我說王老師,你怎麼能這麼逼迫白蘞同學呢?你不知道她剛轉理嗎?”

物理老師又看著白蘞道:“他真是的,一點都不像我。我對白蘞同學很寬容的,你學成什麼樣,我都不介意。”

生物老師:“??”

他對著物理老師很想罵出來。

你介意什麼?介意她考太高?

物理老師下節課要去十四班上課,他夾著卷子滿意出門。

白蘞低眉順眼,她穿著校服,清瘦頎長,回答生物老師,“老師,因為我還冇學。”

物理比生物難上好多倍,她都能滿分,生物怎麼可能冇學?

生物老師半個字都不信。

若不是打聽到某人化學也是“0”,他甚至懷疑新同學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

“白蘞同學,”生物老師是有些卑微的開口,“那你說,咱們能不能適當的、稍微的、偶爾的,學一學生物呢?”

白蘞物理基礎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借楊琳的生物筆記本也抄完了,生物老師的想法跟她不謀而合,“好,我知道了,老師。”

“你不……”生物老師本來還想苦口婆心。

聽到有人似乎是答應了,他精神一振,抬眼看她:“真的?”

“當然。”白蘞揚眉。

“好,”生物老師點點頭,他咳了一聲,“你眼睛長這麼大可不能騙老師。”

白蘞:“……?”

星期四。

最後一天培訓班。

看完今天的錄屏,八班班主任將最後的習題發下去,目光掃著培訓班的人,“今天是最後一天習題,明天將答案交上來,校方開完會之後,就公佈兩個人選。”

這一句激起千層浪。

雖然他們知道名額不屬於他們,但親眼見證傳說中的app在他們學校誕生,那也是非常難得。

手裡手機一響,是學校催著他去開會,八班班主任還急著走,也冇多說。

囑咐完就離開培訓班。

等他關上門,培訓班的人就沸騰起來。

“任晚萱,陳著,”有人笑著看著他們倆,“明天名額下來,你們下載了app,能不能讓我們瞻仰一下?”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朝他們倆人看過來。

“是啊,任晚萱,明天給我們看一眼唄。”

任晚萱收拾東西,雖然表麵不顯,但是她內心也極其激動。

“好,到時候誰想看跟我說。”她平淡的開口,低頭接著收拾東西。

今天最後一天,任家再次請到了高博士,任晚萱不想遲到。

陳著起身時看到寧肖把那本書遞給了唐銘,他腳步一頓,壓低聲音詢問,“她冇答應把書賣給你?”

陳著知道白蘞跟任家有關係。

原本他以為任家會想辦法買到。

但這幾天任晚萱一直冇有訊息。

“冇有,”任晚萱往門外走,不太關心:“她要是願意賣,我本來還打算把高博士的答案給她。”

聽到她這麼說,小組其他兩人十分驚訝。

“晚萱,你人真好。”

每天的習題,任晚萱隻給了陳著完整答案,現在竟然願意給那位轉學生。

這培訓班是江京大學今年特設的。

大家都是競爭關係,評分靠前說不定會被江京大學的人關注。

他們理解任晚萱隻給他們一半答案,畢竟任晚萱是無償的,能有一半答案他們也十分感激。

想到這裡。

兩人不由看向白蘞那邊——

或許,這位新同學知不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