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魚娘鬆了口氣,心說看來邪鬼上身的說法,是子虛烏有了。
她忙拽住了兒子的手,淚眼婆娑:“娘不怪你,凡兒,娘知道你心裡苦。都怪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沒關係的,做不了官,咱們做個百姓也冇什麼不好。隻要你活著,比什麼都強。”
許凡擦乾眼淚,信誓旦旦道:“娘,有此一難,孩兒已經想通了。孩兒以後會努力營生,儘早把家裡的欠債還完。以後踏踏實實過日子,結婚生子,養子成才……”
戲演的聲情並茂,許魚娘欣慰點頭:“對對對,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咱們一家人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怕。”
母子二人挽著手進了城,朝花河走去。
明明已經是深夜,青樹縣城中卻是敲鑼打鼓,張燈結綵,好似過年。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宋員外的小妾生出了個六品骨的靈童,故而在長街上設夜宴慶祝。
許魚娘滿眼豔羨:“六品骨,將來至少是個紅袍將。宋員外可真是好福氣。”
降靈日生下來的靈童,天生就有靈骨,不需要再換骨就能做武官,而且從小就可以修煉玄武技,比骨秀纔要金貴的多。
兩人一路穿行,周遭多是來恭賀或是看熱鬨的,熙熙攘攘,嘰嘰喳喳。
路過宋府門前,忽然有人高喊:“許凡?你還活著?”
許凡扭頭看去,隻見宋家院門前,一大腹便便的胖子挺胸而立,一身官袍,正虎視眈眈瞅著他看,這人便是宋員外。
他心中愕然,什麼個情況?印象裡我和這位並無瓜葛呀。
就見宋員外大步跨來,肥碩的身軀就像一隻站立的土撥鼠,一把抓住的他的胳膊,怒氣沖沖道:“你們家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周圍皆是賓客,也有人認識他的,都是滿目詫異,議論紛紛。
“嘿,聽說他上吊自儘了。這怎麼還活著呀。”
“以前他是骨秀才,頤指氣使,誰都不放在眼裡。現在嘛,哼哼,他就是一灘爛泥。”
“我還以為他被邪鬼上身了,怎麼放出來了?”
“這種廢物,怕是邪鬼都看不上眼吧?”
儘是些奚落之言,聽得許凡頭大,他以前的人品未免也太差了,有點牆倒眾人推的意思。
許魚娘見宋員外抓住兒子不放,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問道:“我們許家何時欠你錢了?”
宋員外道:“十年前許凡成了骨秀才,第一筆養骨的費用可是我借給他的。”
許魚娘:“可是那二百兩紋銀,我們已經陸續還給您了呀。”
宋員外冷笑連連:“本是還了,利息可是分文未給呀。”
“利息?”許魚娘愕然,“您當年冇跟我們要利息的。”
“當年不要利息,那是看在許凡是骨秀才的麵子上,才免了息。現在他換骨失敗了,就冇有這個麵子,利息當然得算上了。”宋員外掰著指頭計較了一番,說道,“今天我高興,給你少算些。十年利息,八十兩紋銀,差不多了。”
“臥槽,這是仗勢欺人呐。”許凡都聽懵了,還有看麵子算利息的,這是把他當泥捏了。
不過宋員外家有靈童,如日中天,現在和他計較,無異於以卵擊石。
許凡兩世為人,最懂得隱忍藏拙、審時度勢。
許魚娘還想反駁,他搶先開口,笑臉如春風和煦:“宋大人當年賙濟之恩,在下冇齒難忘。這八十兩紋銀的利息,許凡必當如數奉還。今日您喜得靈童貴子,我同為青樹縣人,與有榮焉。這都是宋大人您心地善良、佳名遠播才得來的福報。恩公的喜酒,我可得討上一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