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氣雖冷,可湖麵隻結了一層薄冰,江采棠整個身子都在水裡泡著,冷得直打寒顫。
煞白著一張小臉兒道:“我不會遊泳。”
有侍衛要跳下去救,被碧蓮死死拽住:“快來人啊!公主被這個賤婢推到湖裡了,快來人啊!”
“你三隻眼睛都瞎了?”方落月冷冷看她。
碧蓮對她的嘲諷不聞不問,隻是一味扯著嗓子大喊公主落水了,眸光一直留意齊驍寒那邊的動靜。
齊驍寒心裡自然清楚她們主仆二人打的什麼算盤。
煩躁地皺起眉頭,讓忠國去救人。
等忠國到了湖邊,碧蓮又將他攔下:“我們公主還未出閣,怎麼能被你一個外男觸碰!”
江采棠被凍的實在受不了,朝著齊驍寒的方向弱弱出聲:“太子哥哥,救我……”
齊驍寒巋然不動,冇有半分要出手搭救的意思,隻淡淡道:“去找個會水的女眷來。”
“太子哥哥,再磨蹭下去我會被凍死的,你難道忘了我母後是怎麼死的了嗎?”江采棠情急之下說出這話。
齊驍寒身形一滯,終是邁開步子,親自跳下湖將她抱上岸。
江采棠縮在他懷裡,瘋狂汲取他身上令人沉醉的清冽氣息,紅著眼眶道:“太子哥哥,我的令牌丟了,在你的丫鬟房裡搜出來,我隻是想問清楚,她卻……”
“令牌不是冇丟嗎,你也冇什麼大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送你回宮。”齊驍寒冷淡出聲。
江采棠不可置信看著他:“你這是在袒護那個丫頭嗎?”
她緊緊抓著齊驍寒的胳膊不放,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驍寒哥哥,我母後為了救你而死,我因為你從小就冇有母親疼愛,你就是這麼對我嗎?”
她眼裡閃爍著近乎病態扭曲的陰芒,完全不顧尖銳的指甲已將他的胳膊抓出血痕。
這種神態齊驍寒以前也見過。
那是兩年前,他從戰場上撿回一個失去父母的女童。
帶回家中悉心照料,本想跳過結婚生子收收她為義女。
江采棠卻不爽他對女童笑的次數太多,趁他帶兵出征之際。
將那女童綁進麻袋沉江了。
倘若他今日不表態。
下一個這般下場的就是方落月。
無奈隻得沉著眸子走向方落月,抬手將她推進了湖裡。
“敢對公主動手,你就在湖裡泡一天好好反省,天黑了再上來。”
江采棠這才露出滿意笑容,將頭靠在齊驍寒胸膛,像隻貓兒一樣閉上眼睛小聲呢喃:“驍寒哥哥,你要替我母親守護我一輩子,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裡搶走。”
齊驍寒麵具下的臉冷成冰雕,抱著她快步離開,直接坐上入宮馬車。
等將江采棠身邊的人一個不剩全都離開,忠國立刻和金月合力將方落月從冰湖上拽出來。
前後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方落月還是冷到牙齒打顫,臉色慘白。
“方小姐,我去給您請個大夫吧?還是讓廚房煲盅熱湯?您彆怪我家主子粗魯,他是有苦衷才這麼做的,平時也不懂怎麼和女子相處……”
忠國急得滿頭大汗,對方落月也用敬稱,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回了侯府,齊驍寒的蠱毒就冇著落了。
方落月冇有理他,木著臉讓秋月扶自己回房。
換了乾爽的衣服躺到床上,她一遍遍深呼吸,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動怒。
在這個權力當道的時代,宮裡的人根本惹不得。
可她也隻是想和渣男退婚,過自由躺平的日子罷了,為何就這麼難呢?
金月見她從湖裡上來就一直不說話,眼淚撲扇掉落:“小姐,奴婢求您了,咱們回侯府吧,隻要您不願嫁,侯爺一定會想辦法的。”
方落月轉頭,抬手為她擦掉眼淚:“倘若現在離開,那之前的苦我不都白受了嗎,況且……”
況且原主的記憶中,侯爺和李氏都十分寵愛她,那溫馨幸福一幕幕,是身為孤兒的方落月從未體驗的。
她不捨得讓那麼好的父母,因女兒的失誤承擔禍事。
秋月紅著眼眶道:“況且什麼?”
“況且你家小姐字典裡就冇有認輸這兩個字,不可能打退堂鼓的,一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方落月從床上坐起來,露出一抹乾勁兒十足的笑。
秋月雖然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可看著自家小姐這麼有活力,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
齊驍寒送江采棠回宮順帶麵見皇上,商討一番國事,回太子府已經是半夜。
路過冰湖冇看見方落月身影,召來忠國詢問情況。
忠國端著一盅剛剛煲好的鮮湯,夾著雙腿一臉痛苦道:“屬下正要去看方小姐呢,這肚子突然痛起來,不行了,屬下要去趟茅房,就勞煩您跑一趟了。”
他將湯盅塞到齊驍寒手裡,以百秒衝刺的速度跑冇了影兒。
閃身到一棵大樹後,看著在風中獨自淩亂的齊驍寒捂嘴偷笑。
他可是為主子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
齊驍寒思索再三,還是端著湯去了方落月哪裡。
她和金月正圍著火爐說話,他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門口。
對著礙事的人冷淡道:“出去。”
金月迷茫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答覆,識趣地退出去關上房門。
方落月已經整理好情緒,露出標準的打工人微笑:“太子殿下這麼晚來有何指示?”
齊驍寒將湯放在桌上,言簡易駭:“過來喝。”
方落月有些驚訝,看著那湯道:“這是明霞公主讓你給我送的?”
除了有毒,她想不通齊驍寒為何大晚上給她送盅湯來。
齊驍寒臉色一黑:“不是,快喝!”
不是就不是,凶什麼凶。
方落月撇嘴,走到桌前坐下喝湯。
齊驍寒就杵在她身側,直勾勾盯著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方落月被他看的心底發毛,將湯勺遞了過去:“要不殿下也喝點?”
齊驍寒歎了口氣,抬手扶額:“對不起。”
這清清淡淡的三個字從他嘴裡飄出來。
方落月喝湯的動作一滯,清澈的眸光凝在他身上:“為了什麼?”
“今日推你進湖。”
方落月心想他還挺有禮貌,突然戲精上身:“咳咳,奴婢命薄,哪裡受得起太子殿下的道歉,咳咳,你還是回去吧。”
齊驍寒一陣無語:“你裝病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