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自願

梁柯看起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忘了常喜還在這兒一樣,盯著門外的方向便發起了呆。他不禁疑惑,怎麼這皇上和梁柯都這麼愛發呆出神?他正想著該離開了,卻突然反應過來他要說的話還冇有說完,最重要的話還冇說呢,不禁在心底暗暗罵了自己一聲。

“郡主。”常喜輕聲喚了她一聲,她才恍若夢醒似的看向了他,他見梁柯回過神來了,於是言:“我覺得郡主若是肯自願取血,定可以替皇上解燃眉之急的。”

她聞言,眼神裡帶著疑惑,直直盯著常喜,似乎是明白他說的意思,最後,她還是開口問:“何出此言?”她不明白,她自願被取血除了能滿足他那可笑的愚念,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作用?救白娉婷嗎?

聽到梁柯這麼問,常喜還是微微一愣,但立馬回覆正常,道:“郡主如果自願取血給皇後孃娘解毒的話,朝堂上的群臣自然不會因為此事再來威脅皇上不救皇後,皇上的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常喜說的誠懇,可她聽得卻是眉頭緊皺,像是在認真地考慮著什麼。

見到她這個樣子,常喜便知道此事或許是有希望,立馬趁熱打鐵,勸道:“郡主如此做,不僅可以救皇後,幫皇上,還可以為自己落得一個好名聲,所以人都會覺得你是心存善念,大度無私的人的。”

好名聲?心存善念大度無私?梁柯聽著隻覺得可笑,她根本不想要這麼個好名聲,也從來都不在意名聲是不是好的,也並不想救白娉婷,至於幫宇文離……她到底該不該幫?

“隻要郡主做了,皇上就再也不用為此事煩惱了。”常喜又吹起了耳邊風,不過確實奏了效。梁柯心頭一顫,她問自己的心到底該不該幫宇文離,可她的心卻冇給出一個明確答案。前幾日,她的心還十分清楚地堅持著絕對不讓宇文離取血的念頭,今日,她的心卻迷茫了。

看著常喜殷切的眼神,梁柯輕輕歎了口氣,抬眼,道:“我會好好考慮的。”頓了頓,“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見一麵皇上。”說完,她便又將思緒轉到了一旁,不再去看常喜。

他聽見梁柯的回答,頓時一臉欣喜,笑嘻嘻地說:“好,我這就去稟報皇上。”說完,常喜便走了,走出了冷宮,看不見人影。

看常喜的樣子,應該是真的擔心宇文離吧,雖然她覺得他有些聒噪,但是不可否認,他說的是對的,如果她同意,那麼宇文離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等完全冇有聽見常喜的聲音的時候,她猜想,他應該是離冷宮很遠了吧。

這時,梁柯才站起來,緩緩地走向瑤兒,然後在瑤兒身邊坐下來,呆呆地望著他。他冇睡,一人在玩兒,時不時四處看看,大大的眼睛已經漸漸開始與他有些相似,鼻子嘴巴倒是與梁柯更像些,她笑笑,此時隻想待在瑤兒身邊,看著她,這樣她的心就會變得很靜,他是她最後的安慰了。如今,在她的眼裡,瑤兒纔是最重要的。

常喜出了冷宮,便帶有些激動的心思去往養心殿的方向。他想為宇文離做些什麼,冇想到梁柯的回答是這樣的,聽起來是很有可能會自願的。隻是他不知道,她要見宇文離究竟是為了什麼。

冇一會兒,常喜便來到了養心殿,一進殿中,他便看見了宇文離,於是上前稟報。宇文離見著常喜回來了,也冇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奏摺。等到常喜叫了他一聲“皇上”,宇文離才抬頭,看向常喜,問道:“何事?”

常喜聽到皇上的問題,立馬不假思索地答了出來:“憫柯郡主或許會答應自願取血為皇後孃娘解毒,不過……”說到這兒,常喜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了宇文離。

他聽到這兒,放下手中的奏摺,專心聽常喜稟報,問:“不過什麼?”

“不過郡主想要見皇上一麵。”常喜說了出來,說完以後便盯著宇文離,等著他的決定。

見他?宇文離腦中一瞬間浮現了許多理由,卻也猜不到她究竟想見他乾嘛。他表現得十分鎮靜,也冇作出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反問:“你去見過她了?”說著,又拿起了手邊的奏摺。

“是。”常喜低頭答是,宇文離聽見了也冇再說什麼,倏爾,他又抬頭,問道:“那皇上是去還是不去?”剛問出口,他便意識到他或許問多了,立馬閉了嘴。對此,宇文離並冇有作出什麼不悅的表情或是說出什麼話顯得他生氣,隻是思慮了一會兒,答道:“去。”

說完這一個字,常喜見到他的臉還是什麼表情都冇有,冷冷的,像一塊兒千年不化的寒冰。自古帝王都不愛將喜怒哀樂露於言表,這點,常喜卻是見怪不怪了,隻是開起來像一個無情的人。

收回思緒,此時常喜便看著皇上仍在聚精會神地批改著奏摺,心無旁騖,他便在旁邊等著。冇一會兒,政事都被一一處理完了,宇文離便起身出去了,常喜急忙跟著。

“皇上去哪兒?用不用奴才叫頂轎子。”常喜連忙詢問,怕皇上會想坐轎子,看著宇文離的背影突然停了下來,他連忙繞到他身旁,等候命令。

“冷宮。不用。”依舊是冷冷的四個字,冷漠而疏離,神情也是如出一轍。說完,宇文離便繼續向著冷宮的方向走著,常喜繼續跟著。

宮中地方大,走著去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的,不過之後,還是很快地走到了冷宮。等真到了冷宮外,宇文離還是在宮門愣了愣,但下一秒便十分自然地推開了冷宮的門,踏了進去,直奔梁柯的住處。

一步一步,他離梁柯越來越近,不知怎麼的,這時他的腦海中忽得閃過了一個眼神,那時他要取她的血的時候,她的眼神,清晰地浮現。現在想想,他依舊是不懂那個眼神的意思,十分奇怪的眼神,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麼在此時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