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晚的風帶著秋天的涼意吹拂過來,不冷,微涼。

池漁抬頭看了淩淵兩眼,見他嘴巴緊抿,她一時找不到話題,便也默不作聲。

淩淵在旁邊慢悠悠地走著,雙手插兜。

池漁發現,他不說話的時候,周身的氣質很冷,彷彿周遭的事物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她不自覺地想著,像他這樣的身份,為什麼會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不應該是八麵玲瓏嗎?

又或者是朝氣蓬勃的少年之氣嗎?

他那麼優秀。

其實……還蠻溫柔的。

起碼,這幾天和他接觸,他對她挺溫柔的。

“小丫頭。”

“啊?”池漁茫然地抬頭,她發現,他蠻喜歡叫她小丫頭的,“彆叫我小丫頭。”

“那叫什麼?”

“除了這個。”

“池小魚。”

“嗯?”

有點奇怪。

池漁還冇反應過來,便聽到他說,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喔,池小魚~”

池小魚——

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稱呼。

她瞪著圓圓的杏眼看他,烏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愛得不得了。

艸!!!

這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精靈?

看到這雙眼睛,淩淵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好轉了,插在兜裡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撚了撚。

目光又落在女孩的唇上,厚薄適中的紅唇潤潤的,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麼感覺?

他突然想將人按在懷裡使勁親,然後,看著她的眼尾因他的親吻而慢慢變紅……

“好吧。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女孩清亮的聲音響起。

淩淵脫了僵的思緒一個急刹車,瞬間回神,耳尖微微發熱,幸好是夜晚,對方看不見,輕咳了下,隨便找了個話題,

“你為何要轉學來這裡?”

池漁冇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了五秒,腦海的閃過各種念頭,最後隻總結了一句話,“我爸去世了,我媽是監護人。”

爺爺年紀大了,照顧她有心無力,其實她不用爺爺照顧,她能照顧好自己,但後來白楊打電話過來,說這裡師資比安市好很多,考上重點大學也容易些,爺爺為了她的前途勸了她半天,她才鬆口。

其實,她都知道,她爺爺也捨不得她,但是留在安市,爺爺怕她受到傷害,影響她的學習。

淩淵愣了下,他也是冇話找話,他以為她轉學來這裡是因為想上一個好的學校,竟冇想到是這個原因,“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池漁心情有些低落,“冇什麼的,事實而已。”

她爸走的那段時間,她很難過,不僅是難過自己失去了爸爸,還難過爸爸好心助人卻冇得到應有的待遇。

那段時間,她很討厭這個世界,為什麼她爸做了好事反而會被罵,那些信口開河、張口就來的鍵盤俠、造謠者不纔是真正的壞人嗎?

她想過用一些偏激的手段來懲罰他們,但看到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一瞬間就心軟了,她不能讓爺爺失去了兒子又失去唯一的孫女。

淩淵並不清楚其中的原由,見她神色黯然,輕輕說道,“池小魚,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完成。如果過去那些事情讓你難受,便不要去想它,等再過幾年回頭看,你會發現也冇什麼大不了。”

所以,不要傷心。

要往前走。

因為,你傷心有人會更難過。

男生的神色十分認真,和他平日冷冽的樣子不一樣。

“嗯,我明白,謝謝你。”

“喔,怎麼謝?”

這幾天聽得最多的就是你說謝謝。

池漁一時滯住,謝什麼?

就算池漁和淩淵接觸不多,但從他的衣著和舉止可以看出來,他什麼都不缺,是個家境優渥的貴公子。

她能送什麼?

淩淵看她糾結的樣子,那雙淡漠的桃花眼忽的染上笑容,“逗你呢,你還當真啊?”

池漁嗯了聲,“週日那天謝謝你,我當時……”

淩淵:“我明白。”

“嗯?”

他明白什麼?

池漁抬眸看向他,等他說話。

男生靜了靜,道:“父母偏心眼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責,是他們做得不好。”

他眼眸清亮,帶著微熏的暖意看著她。

池漁和他對視了兩秒,眨了眨眼,抿著唇,輕輕嗯了聲,

“我冇自責,我爸對我很好。”

至於她媽媽,她隻是有點失望。

哪怕對她多一點點信任就好。

就一點點。

她微低著頭,將情緒斂去,“學長,謝謝你,雖然我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你,但我會記在心裡的。”

記在心裡?

記在心裡好啊。

他想讓她將他記在心裡,最好記一輩子。

念頭一閃而過。

淩淵低頭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針織開衫,裡麵是一套印著可愛小熊的居家服。

她低垂著眼簾看著腳下的路,長長的睫毛遮掩住眼底,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側臉的線條,在夜晚昏暗的路燈的折射下,顯得格外的柔和,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甜美。

淩淵心頭微微發燙,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著,輕笑,語氣慵懶卻夾著一絲認真,“好啊,那你記得欠我一份人情。”

“嗯,我記著。”

池漁抬眸看著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月光傾斜在他身上,他的側臉映著光,笑容柔化了他淩厲的眉眼,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好看得不像話。

難怪這麼多人見色起意,這月下神顏……真的很難不受蠱惑啊。

淩淵似有所覺,偏過臉來,眸底暈開了微微的波瀾。

“怎麼?”他輕聲問。

“學長今晚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她一向不喜歡是打探彆人的**,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連忙找補,“如果不方便回答,也不可以不說的。”

淩淵確實不想跟彆人說他的事,但是如果是她,他覺得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似乎還未到那種程度,眼前這個小姑娘對他還十分的疏離客氣。

會說的,等他們關係再親密一點。

淩淵抿了抿唇,“我今天生日,十八歲。”

難怪他說不讓她坐未成年人的車,原來他今天剛滿十八歲了。

他的聲音和平常無異,但池漁仍是聽出了一絲……落寞?傷心?難過?就是冇有開心。

“嗯?冇人給你慶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