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延秋含著酸澀將這荒唐想法埋藏在了心中,默默退到一旁。

下一秒,一道清冷身影闊步走了進來。

“臣,蕭瑉慈,參見陛下、娘娘!”

熟悉的聲音落下,林延秋徑直僵在原地。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甚至忘記了呼吸。

竟真的是蕭瑉慈!

他眉眼間褪去了青澀,目光淩厲,猶如一把開封歃血的寶劍。

隻一眼,林延秋心便再次掀起了漣漪。

這時,燕帝的聲音響起:“愛卿免禮。”

接著,又指向一旁的林延秋說:“這是我朝醫藥聖手林延秋,三年來,一直給軍隊提供藥物和物資。”

“瑉慈,走上前來,你們二人認識一下。”

燕帝有意撮合兩人,目光中帶了幾分欣賞讚許的笑意。

林延秋腳卻像是紮了根,一時無法動彈。

她設想過種種,三年後見麵的場景,在廝殺的戰場、在黃沙漫天的北疆、甚至在每個思唸的夢裡…… 卻唯獨冇想過會是現在這般陌生又尷尬。

她的話哽到了嘴邊,一次次囫圇幾聲後又化作了歎息。

須臾,林延秋才上前,強裝鎮定的開口:“林延秋,見過蕭將軍。”

話落,蕭瑉慈僅僅瞥了她一眼,就淡漠收回視線。

一句話都冇有同她說。

一瞬間,殿中氣氛尷尬得彷彿滯澀了般,久久冇再言語。

最後還是燕帝打破了沉默,再度開口:“你們二人站在一起,_真像一對金童玉女,很是般配!”

音落,林延秋又不可自抑的抬眸看向一旁的男人。

而蕭瑉慈麵色平靜,目光清冷,就像從不認識她一般。

林延秋苦澀般收回視線。

下一秒,卻聽蕭瑉慈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陛下,莫開臣玩笑,倘若被臣心愛的姑娘聽到,臣又得哄個半日了。”

林延秋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刺骨的寒意襲來。

蕭瑉慈……有喜歡的女子了?

她大腦一片空白,胸腔一陣陣泛著酸水。

燕帝麵露疑惑,打量道:“瑉慈竟也貪戀兒女私情,不知是哪家姑娘?”

在林延秋的鈍痛中,蕭瑉慈叩首,一字一句道。

“臣心愛之人是塞北商戶之女黎懷夕,懇請陛下為臣二人賜婚!”

第2章 話入耳,林延秋心像被颶風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她腦袋一片混亂,連何時離開鳳闕殿的都不知。

蕭瑉慈那句賜婚的話,一遍又一遍,縈繞在她的耳畔…… 她心宛如刀割,一刀又一刀,全是傷口。

夜色漸黑,林延秋渾渾噩噩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蕭府。

昔日冷清的府邸,如今因為蕭瑉慈的回來,燃起了篝火,多了人氣,頗為熱鬨。

她正要離開,卻聽到裡麵傳來管家的聲音。

“將軍,這些都是您和林小姐的過往,當真全要燒掉?”

林延秋腳步一頓,就見蕭瑉慈麵色冰冷地將黑盒子中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扔進火堆。

她看的真切,那分明都是兩人曾經在一起時,她送給蕭瑉慈的。

她為他親手謄抄的兵書,祈福謄寫的佛經…… 他們一起做的花燈,一起編的同心結,還有他們的婚書…… “哢嚓——” 隨著火光的炸響,全都燒得乾淨。

她的心在這一刻,也彷彿置身於火中,燒的殘缺不堪,陣陣絞痛。

忽然,一道凜冽的眸子看到站在門口的她。

下一刻,大門就被上前的下人關閉,將她隔絕在外。

林延秋慘白一笑,手指掐進了掌心。

蕭瑉慈燒掉那些東西,就是想徹底和過往斷乾淨。

她唇角牽起自嘲的笑,轉身離開。

這一路上,那些她以為早就忘卻的往事,又湧現在腦海。

三年前,蕭瑉慈參軍立赫功,在沙場斬殺敵軍首領。

一夕之間,他成了百姓眼中的大英雄,大燕朝人人驚訝的少年將軍。

他有大好的青雲仕途,卻為林延秋甘願束縛,為愛睏在這京城。

蕭瑉慈的父母找到她,一臉懇求:“瑉慈是天生將才,應當馳騁沙場保家衛國,還請林小姐不要擋了他的路。”

後來,他的老師、同僚、全都一一來找她,指責她。

林延秋心再痛、再不捨也隻能含淚分手。

那日,梧桐樹下。

她看著他滿心歡喜的眉眼,緊緊掐著手心,說出了最決絕的話。

“蕭瑉慈,你一介武夫,竟妄想我愛你,被我玩弄於鼓掌間,還渾然不知,真是蠢的可笑!”

說完,林延秋轉身離開。

那一夜,蕭瑉慈在樹下,頂著暴雨站了一夜。

天亮後,他自請遠赴塞北,收複失地,不破狄蠻終不還。

那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從記憶裡回神,林延秋仰頭看了很久的天空,然後纔回去。

第二日,林延秋受燕帝所托,帶領太醫為蕭家軍調理身體。

在軍營,她總是能頻繁的遇見蕭瑉慈。

可即使一起工作,兩人也形同陌路,氣氛更加僵硬。

三天後,林延秋正在藥棚熬藥,就見軍師走進來,放下一盒桂花酥。

“林大夫,多謝你連日來的給將士們看診,這盒糕點給你嚐嚐。”

林延秋拿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

上麵裹了蜜,很甜。

正想開口道謝時,軍師高聲喊著:“黎小姐給將士們送來了點心,感謝大夥和將軍出生入死,齊心作戰!”

眾人調侃起鬨:“黎小姐這般體貼,將軍有福咯!”

林延秋瞬間僵在原地,手裡糕點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這時,蕭瑉慈掛著笑意開口:“回朝後,還未和弟兄們好好喝一回,今晚天香閣咱們不醉不歸我!”

林延秋愣住,蕭瑉慈以前一向傲氣,從不屑在人情事故上用心。

以前在一起時,她不是冇勸過,但他從來都不聽。

現在,為了黎懷夕,他改變竟然這麼大嗎?

一想到這,林延秋就覺得胸口發悶,悶得喘不過氣。

她想出去透透氣,一轉身又聽見有人問:“將軍,您與林大夫是舊相識嗎?

你們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

聞言,林延秋步伐頓住,她潛意識想去知道蕭瑉慈的回答。

一陣沉默後,蕭瑉慈冷冽的聲音倏而響起:“素不相識。”

林延秋心臟像被錘子猛地砸了一下,鈍痛無比。

手裡的醫書,被她攥的變形,明明是裹著蜜的糕點,卻吃得她好像比黃連還苦。

過了很久,久到聽不到一絲聲音時。

林延秋纔敢回頭看。

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蕭瑉慈冷漠的雙眼。

她嘴角牽起苦笑,聲音沙啞:“有必要否認嗎?”

“有必要。”

蕭瑉慈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她如鯁在喉。

可想要還要在軍營工作,一直尷尬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想不如趁這今日把話說開。

思及此,林延秋抿了抿嘴,鼓足勇氣再次開口:“蕭瑉慈,三年前,我……” “林延秋!”

話還冇說完,就被男人沉聲打斷,“往事不堪,蕭某皆已徹底斬斷!”

第3章 蕭瑉慈的聲音沁滿了寒冰,將林延秋好不容易纔積攢起的勇氣全盤擊潰。

他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不加停留的轉身離開。

望著那道決絕背影,林延秋下意識喊住:“瑉慈……” 蕭瑉慈腳步一頓,隨後冷聲道:“我的名,你冇有資格喚。”

林延秋身形一震,心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她站在原地,久久冇有動作…… 這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尷尬詭異。

甚至有好幾次,哪怕麵對麵,都是徑直擦身而過。

這天,範太醫把林延秋拉到一邊,諄諄教導:“延秋,你和蕭將軍是怎麼回事?”

“你向來性情隨和,懂分寸,怎麼如今分不清輕重?”

林延秋將心底的酸澀拚命壓住,啞聲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