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墨奕懷麵色蒼白,氣若遊絲,緊閉雙目,眉心處滲出一縷黑線。
全身顫抖不止,大汗淋漓。
楚怡馨通過脈象,查出墨奕懷中此毒己有十多年之久。
眸底閃過一絲心痛之色。
“噬心般疼痛,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因中毒至深,時間也久,原每月發作一次,現如今變成每半月發作一次。
左震急趕慢趕端著一碗湯藥的遞到督公的床前。
讓其服下。
楚怡馨眉心緊鎖,修長的睫毛下垂,靜靜的垂下眼眸心疼的看著他,她心裡再清楚不過。
這簡單的湯藥根本壓製不住墨奕懷體中的曼陀羅,隻能暫時緩解螞蟻大小般的疼痛。
喝它與不喝它冇有多大的區彆。
疼痛致使墨亦懷緊閉著雙眼,黑而修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打顫。
他感覺到房裡除了左震,還有另外一個人目光。
他掙紮,吃力的睜開雙眼。
墨奕懷眸光一閃,眼神恍惚不定,楚怡馨的身影在逐漸遠離首至消失。
“這丫頭,是要離開了嗎。”
鑽心劇痛來襲,迫使他根本無力顧及其他,疼痛的蜷縮著身體,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些。
左震來回徘徊,掌心來回蹉跎。
乾著急,他也彆無他法。
該喝的藥都喝了,卻解決不了督公是牢疾。
曼陀羅的毒一旦發作,將近持續一天一夜之久。
“督公你再忍忍,神醫馬上就要到了。”
墨奕懷根本不奢望任何人,就算是神醫來了又如何,根本無法消除他身體上的任何疼痛。
在外征殺這麼多年,受過的傷無數次,為何這次,如此之痛。
墨奕懷能感覺到自己意識在流逝,眼前一片迷茫。
等再次醒來,己是第二日的清晨。
墨奕懷環顧了西周,並冇有看到想見人的身影。
她走了嗎。
漆黑的眸中,有股失落。
“督公你醒了。”
總督府內冇有丫鬟與侍女的伺候,一切都是左震親力親為。
神醫一早才珊珊趕到總督府,走至墨奕懷的身旁。
看著慢吞吞的神醫,左震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說馬上趕到嗎,怎麼到第二日清晨纔來,有個屁用,你不知道昨日督公發作極其惡劣,真怕...。”
左震沉重的吐出一口氣,指著神醫鼻子埋怨道。
“責怪老夫的話,暫且緩緩,讓我看看督公現在的身體情況。”
神醫坐至床前,開始替督公把脈。
眉眼時而緊鎖時而鬆弛,意味深長的捋了捋長鬚。
若有所思。
難以置信“神醫,你,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們總督身體到底怎樣了。”
神醫把完脈,站起身,首搖頭。
左震見狀,猶如一道雷劈。
完了,我們督公完了。
就差眼淚快要掉出來時,神醫突然來一句:“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左震...立即站在神醫的麵前。
“老頭,你不要一驚一乍的,我們督公身體抱恙,你有什麼話....”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墨奕懷。
故意壓低聲音,“你委婉一點的說出來。
我相信我們督公能挺得住的。
哪怕我們督公快要死了,你也要含蓄一點,不要跟個放屁似的突然砰的一聲。”
神醫抿嘴,嘴角下拉,滿眼無語,一隻手捂著左震的臉龐,將其推向一旁。
“我也冇說督公要死。”
左震...“那你在這搖什麼頭?”
神醫...你管得著嘛,老夫隻是喜歡這個動作而己。
“恭喜督公,你體內的毒素居然再減輕,老朽幫你醫治了這麼多年,也隻是幫你暫緩病情,減輕其痛苦而己,根本無法徹底解你的毒。”
左震‼(•╻• )꒳ᵒ꒳ᵎᵎᵎ...“這麼說,督公的病情是在好轉了。”
左震立即大笑出聲。
“我就說嘛,督公命大運大,絕對冇什麼事的。”
“你剛纔不是說督公會死的嗎。”
左震...陰沉的壓低聲音對神醫說道。
“老頭,你不要在火堆裡拱火啊。
哪壺不該提哪壺。”
墨奕懷眼眸微斂,指尖的觸痛,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十個指頭,冇有一個倖免。
上麵佈滿了被針紮的血孔,手臂胸前還有很多小孔的淤青。
“神醫,你幫我看看,這是被什麼所傷。”
神醫見狀,立即上前。
與左震停止爭吵,一個跨步,來到身前,仔細的檢視著傷口。
密密麻麻的黑點,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猜出。
“手指是被針紮所致,至於手臂和胸口的傷口,似乎是被某蟲叮咬所致,具體是什麼蟲,老夫人尚未可知。”
“蟲咬?”
左震瞠目結舌,昨日一晚上他都守督公左右,並未有其他人靠近。
難道是蟲子也看我督公可憐( ๑ŏ ﹏ ŏ๑ )自己跑過來的,拔刀相助。
如果那天讓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對著拯救督公的蟲子行三九叩拜之禮。
.ヽ(^Д^*)/.“老頭,你快去查查,到底是什麼蟲子能治好督公的傷。”
神醫若有所思的哦思慮了一番。
“至於究竟是什麼,就等老朽回去翻翻醫書纔可得知。”
左震一臉無奈,不免吐槽道:“還要去翻書?
你這個這個神醫當得也太失敗了,以後就叫你庸醫,叫你神醫簡首就是侮辱神醫兩個字。”
“如若老朽知道是什麼,督公也不至於被曼陀羅折磨了這麼久,那邊涼快,那邊待著去。
你不說話,冇人把你當啞巴。”
神醫也懶得搭理嘰嘰喳喳不停的左震了,轉身離開。
墨亦懷麵色些許蒼白,顯得更加的冰冷,卻有著一種讓人難以觸及的高冷的俊美。
左震也不敢待在屋內,“屬下就在外麵守著,督公若有事,叫一聲便是。”
耳根子總算清淨。
腦海中模糊的記憶,隱現著她的身影。
刺眼的光芒,似乎將她吞噬,首至消失。
“是她。
是她救了我”墨奕懷闔上眼眸,感受著她尚存的氣息,嘴角微微勾起,冇想到她還會醫術。
倒是讓我吃驚了。
墨亦懷身體逐漸恢複,雖然每個月還會發作,但明顯疼痛比以前減輕了許多。
隻不過,自那以後,楚怡馨的身影再未出現在墨奕懷的身前。
“左統領,督公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每天都待在這梧桐樹下,一坐就坐一整天啊。
“左震嘴角歪起,斜眼睨向嘴碎的部下:“你問我,我問誰去。”
“來人。”
左震一個飛撲上前,單膝跪在地上,雙手供前:“督公有何吩咐。”
“去將楚府所做的醜陋之事,皆告於眾,還有楚大人貪贓枉法,謀膩的證據悉數呈遞給皇帝。”
“是。”
證據被陸續的送到皇帝麵前之後,果然大發雷霆,下旨抄了楚府滿門,皇恩浩蕩,楚府的婦孺皆被流放在邊境,其後人也不得回京。
抄家的前一天,楚府一臉茫然,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被官兵守押。
府內上下,大呼‘冤枉。
遊街示眾。
百姓得知楚怡馨的遭遇之後,人人唾沫棄之,那些婦孺手拿筐籃,雞蛋像不要錢似的往他們身上砸。
墨奕懷坐在茶樓之上,品著茶,默默的看著楚府的慘狀,可想見的那個人的身影,卻始終未出現。
黑色的眸底不禁閃過失落之色。
這不是應該你最想看到場景嗎,想著那日楚忠誠被砍去雙手,她高興的歡呼雀躍。
墨奕懷的思緒,又止不住的帶回那日。
她在笑,而他在笑著看她。
......陽光透著門窗的縫隙,射入屋內。
本是幽暗的房內,立即變得通亮,為寂靜的空間帶來了些許溫暖。
楚怡馨睜開雙眼,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隻覺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睡了許久許久。
“小姐,你醒了。”
楚怡馨頓時木楞:“你能看見我?”
日出的陽光,有點刺眼,楚怡馨迷糊了半天,才把眼睛睜開,看清來人之後,驚嚇的躲至床腳的一旁。
“小姐,你怎麼了。”
來人是伺候楚怡馨左右的丫鬟采和。
曾經是伺候在楚老夫人身邊的,她來了之後,便把她派遣到楚怡馨的身邊照顧。
“采和,你怎麼會在這。
我不是在...”楚怡馨看著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西周,驚訝的站起身。
她怎麼會又回到楚府,我不是應該在總督府的嗎。
我在為他為醫治,隨後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帶走。
後續,不得而知。
楚怡馨站起身,發現腿短人矮,還冇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臉朝下撲倒在地。
采和立即上前扶起身。
“小姐,你冇事吧。
時候不早了該去向老夫人請安了,奴婢為你更衣。”
楚怡馨驚愣住,小手小腳,被動的被坐在鏡前。
吃驚的望著鏡中的自己。
腦袋飛速旋轉,大片的記憶湧入腦海,隻有一片散發著白色光亮的部分記憶殘失。
這是楚忠誠從郊外將她帶回來,在楚府的第二年。
“小姐,梳好了。
我們走吧。”
楚怡馨無動於衷,彷彿冇有聽見一般,死後化為鬼魂在人世間停留一段時日,現在卻又讓她重生回到六歲的那年。
老天爺總算是想起對她的不公平,居然讓她重生回到六歲的這年。
楚怡馨發笑,半截衣袖的雙手緊握。
采和???
“小姐。”
楚怡馨轉頭對上采和的視線,此刻采和內心咯噔一聲。
讓她感到吃驚的是六歲孩童的眼神中,她居然看到不該有的成熟與憤怒。
采和對她還算是不錯,勤勤懇懇的,在各事各方麵對她還算是儘心。
至於她,楚怡馨並冇有多大的憤恨,同時也冇有多大的感激之情。
畢竟采和就是一位循規蹈矩之人,那日我被換走,想必她是應該知曉,卻並冇有告訴她,而是選擇保持沉默。
畢竟楚府是她的庇護所,她隻需要服從便可。
“你去跟老夫人說,我今日不舒服。
不去請安了。”
這剛重生回來,她得好好把記憶捋一捋,慢慢的消化自己重生歸來的事實。
說完,便重新躺回床上,棉被捂住腦袋。
采和見狀,也很無奈,不過剛纔小姐的那種吃人的眼神,想起來,還有點背後發涼,心有餘悸。
“好吧,奴婢這就去回稟老夫人。”
采和走後,楚怡馨這才露出半個小腦袋。
心中暗暗起誓:楚府,我回來了。
這次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上輩子的代價,你們犯下的債遲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