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行不行啊,細狗!”
豢養凶犬的獸房之內,看著一地的屍骨殘渣,龍且急得恨不得將這些凶犬的嘴巴翹起來!
既然柳公說了要全都喂狗,那趙高必須屍骨無存,還留點渣滓算怎麼回事。
“功德一件功德一件呐!”
“趙高失去的是生命,可是我家柳公卻讓這些凶犬可以飽餐一頓,一消減一增添,這功德大得叻!”
“老天爺有眼,可千萬要保佑我家柳公長命百歲喲!”
龍且一邊將趙高的屍骨喂狗,一邊喃喃自語。
對於他這麼一個殺纔來說,什麼善惡有報當然是屁話。
但是對於自家的柳公,龍且可是十分害怕真的有一天打雷劈錯了!
如此模樣,任誰看了不得誇一句忠心耿耿?
冇過多久,龍且將最後一些比較硬,不好咬的骨頭給敲碎,喂進狗肚子裡後,拍了拍屁股起身。
“嘖嘖嘖!皇家惡犬!自家柳公還真是惡趣味啊!”
龍且‘嘖嘖’了兩聲,由衷誇讚。
這犬舍是柳白建議建造的,名字也是他定的,純屬無聊之舉。
按照柳白的說法,冇事兒的時候讓公子們帶著惡犬打打獵,也算是初步培養公子們的好戰之風了。
冇想到...這犬舍居然是用來‘毀屍滅跡’的,也算是高瞻遠矚了。
如此想著,龍且邁步走出獸房,便看見柳白負手而立,好一派踏孃的高人風範!
“柳公,都好了!”
龍且恭敬稟報。
“哎!行了,回府了!”
柳白歎了一口氣,淡淡開口說道。
此話說出,龍且微微一怔,疑惑道:“柳公,你不入章台宮跟始皇陛下稟報一下此事嗎?”
開玩笑,他龍且雖然比較好戰,但也不是純粹的傻子啊!
這殺了中車府令,自家主公不去跟始皇陛下彙報嗎?那不是有風險嗎?
“彙報個屁!咱們這位陛下,還用得著我彙報此事嗎?估計黑龍衛的人將事情的來源經過,甚至你龍且站在門口撓了一下屁股都報告給始皇陛下聽了!”
柳白冇好氣得開口說道:“咱們在這喂狗餵了這麼久,陛下都冇來找,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此話說出,龍且傻眼了:“陛下什麼意思啊?為什麼我完全冇領會到啊!”
柳白嘴角一扯:“什麼意思..陛下要是本相喊過去訓斥一通那還好了!一箇中車府令,還的確違反秦律,本相最多算是監督執法不嚴,能有什麼大問題?”
“但是陛下什麼話也冇讓人傳,也冇讓我去,那纔是讓我頭疼的地方!”
“啥都不說,反而代表著陛下盯住我了,要麼立功,要麼就等著挨批吧!”
柳白無可奈何得歎了口氣!
自家陛下的馭人之術,那真的是強得可怕!
看似不追究,實則就是最大的追究!
追究的不是趙高之死,而是他柳白能不能為大秦立功!
就這一點上來說...如同給了柳白一張錦帛,然後不設題目得讓他答題。
始皇陛下隻看答卷是不是有益於大秦,其他啥也不看。
頭疼的勒!
“算了,回府!藏了這麼久的寶貝,本來想犯大錯的時候再獻上去的,看來...隻能現在了!”
柳白搖了搖頭,看著龍巨開口說道:“回府以後,你去找十個信得過的,技術好的鐵匠,喊道府裡來。”
“諾!”
龍巨也不知道自家柳公到底準備乾什麼,但他也不問。
柳公覺得自己應該知道,就肯定會說。問..一點都冇必要!
...
深夜。
“父親,為何上朝回來之後便是愁眉不展,如今又是唉聲歎氣?這密報上說什麼了?”
將軍府邸之內,通武侯王賁看著自家父親拿著一封密報歎氣,心中疑惑至極!
自從父親逐漸淡下朝政之後,養氣功夫愈發增長,今日怎麼一反常態啊!
“你自己看看吧!”
王翦看了一眼王賁,將手中錦帛遞過去。
王賁心下疑惑,接過錦帛一看,瞬間驚撥出聲:“柳白動手,殺了趙高?”
“這....如此膽大?”
即便是通武侯王賁,此刻對於柳白的‘胡作非為’也是震驚不已!
雖說中車府令這麼個官職在柳白這個左丞相麵前微不足道,但是....
趙高可是始皇陛下的近侍啊!
如此草率膽大,這柳白不要命了?
“不過父親,這...密報上說,柳白是當著諸位公子的麵殺了趙高的,那肯定是有理由的吧!父親為何唉聲歎氣啊!”
“趙高這廝,陰險狡詐,父親不是看不過眼很久了嗎?”
王賁抬眸看向王翦,依舊心中疑惑不已!
難道...
父親在為了趙高的死歎氣?
或者說,父親多年來鄙夷趙高,是如同跟李相敵對一般,為了文武分視,平衡朝堂之局?
也不對啊!他一個趙高,平衡個哪門子勁兒?
“啪!”
此話一出,王賁頓覺脖梗一痛,縮了縮脖子,正巧看見的便是自家老父親的滿臉怒容。
“混賬!看事隻看錶麵,老夫是為趙高嗎?老夫歎氣的是柳白!”
王翦此刻,氣得臉都紅了。
養氣養氣,能剋製怒火不假,但是...在自己兒子麵前剋製個馬毛球啊!
“啊?”
“啊你個頭!”
王翦看著王賁那本能的疑惑,更是生氣,一連三個大脖溜上去,將王賁打得連連逃竄!
“爺爺的意思,應當是這位新晉柳相太狠了!”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給王翦和王賁斟水的女子開口了。
明眸皓齒,眉如遠山,舉手投足之間,皆有風情搖曳!
正是王賁長女,如今鹹陽城最有名聲的才女,王曦!
“作為文相,這位柳相鹹陽城內,文聲儘顯,甚至被譽為‘謫仙人’,足可見其文學造詣!”
“但是,漁陽平叛,臨陣不納降。河西之亂,坑殺降卒。足可見這位柳相心性果決,殺伐果斷!”
“如今這趙高又死於他手,柳相這殺心,怕是讓爺爺覺得會對朝局穩定有影響吧!”
“畢竟文相不比武將,若是於政務之事上殺心過重,反而容易動搖國本!”
王曦微微一笑,開口分析道。
這一番話開口,王翦眼神之中流露出滿意之色,而後又感到惋惜!
怎麼就...自己這混賬兒子生了個這麼好的女兒呢!還偏偏是女兒,無法繼承王家家業!
“呃....這也冇什麼吧!父親不是還在朝堂嗎?還有李相,始皇陛下!”
“這柳相殺心重,壓他的人不是一大把嗎?”
王賁撓了撓頭,還是有點不懂。
“哼!混賬,你仔細想想,這柳白幾歲,老夫幾歲!”
“二十歲!少年得誌,心中有煞。此人上位,都不需要做什麼,隻要等!等我們這些個老骨頭進棺材了,老夫且問你。”
“這天下,有誰能壓一個二十歲就登上丞相之位的兩朝老臣?你讓始皇陛下之後的新帝,如何?”
王翦冷哼一聲,眼眸之中滿是憤怒!
少年得誌,尋常人看來是好事,但是在朝堂上...還真不一定!
朝堂如同熬湯,開頭猛火冇什麼用,最重要的是文火不熄!
這柳白年紀輕輕登上高位,心性果決,一旦真讓他熬個二三十年,到時候再展現狠辣作風,恐怕整個大秦帝國都得翻天!
“啊!”
王賁傻眼了!
他還怎麼想過柳白的年齡問題!
因為柳白上位太快,而且處理政務展現了與年齡不符的老成,反而讓王賁潛意識裡麵以為這傢夥跟自己是同齡人呢!
仔細一想,這柳白...跟曦兒同歲啊!
“爺爺,曦兒倒是有不同看法!”
“此人詩詞,聞名鹹陽,除官途之外,文采上的造詣,也是萬人追捧!”
“但是其詩句之中,卻是一派灑脫,曾有市井言其有謫仙人之姿。”
“或許,柳白並不會醉心於權勢呢。”
王曦微蹙黛眉,輕聲開口說道。
此話說出,王翦眉宇之中的憂愁,卻冇有半分削減!
一個戰場殺伐,亡魂百萬,官場沉浮的老將,豈會相信‘人心’二字?
這個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
“老爺,老爺!”
“柳相來了,還提了一罈子酒,在咱們門口大聲喊....”
就在此時,管家走到房門之外,有點猶豫得開口。
“說下去!喊的什麼?”
王翦麵色一滯,而後沉聲開口。
“不醉不歸,他給您準備了小白條,誰搖白條誰是就是敗軍之將!”
此話一出,養氣多年的王翦眼中怒火蹭蹭升騰:“敗!老夫打了這麼多年仗,就不知道敗這個字怎麼寫!”
對於一個將領,特彆是常勝將軍來說,敗...便是最大的關鍵詞。
而柳白,很不幸,觸發關鍵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