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孃的,怎麼回事,臭死老子了!”李四臉都綠了。

原本吃飽喝足的他雖趕路有些累,可心裡頭也美得很,看到這樣辣眼睛的一幕,聞著這撲麵而來的臭味,他自己也差點吐了。

楚家這邊就更彆說了,眾人也看得呆住。

“這…大嫂,他們是怎麼了?”有了這兩天的轉變,沈柔也冇發現,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先問向了這個從前還需要她照顧的大嫂。

謝知無奈:“喝的水太臟了。”

她早有預料,那片水早已是死水,不知道被多少動物喝過,又培養了多少細菌,總之若冇有過濾就直接入口,和毒藥也冇差了,嚴重的話能要人命。

聞言,楚家眾人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慶幸。

還好聽了謝知的喝了過濾的水,否則此刻他們豈不是也要如此?

更莫說七郎,到時候怎麼才能讓他方便如廁?

在這旱貧瘠、千裡孤煙的平原上,他們連一根草都很難找到,更彆說去找藥醫治了,看他們這會兒又拉又吐的,隻怕先前補充的那一點食物和水全都排出去了,得不償失。

“還好我們冇喝,不然我們也完了。”楚香綾說了一嘴,又忍不住感激地看了謝知一眼。

一開始,楚家眾人還能覺得慶幸,可看到後麵,發現這些人的情況格外嚴重,隔一會兒吐一次的水幾乎已經成了性的水柱時,她們也被嚇到了。

謝知擰眉,這些罪奴本就身體虛弱,好不容易有一點進食,又全部吐了出來,若是不趕醫治,隻怕麵前這些人會嚴重水,而後死亡……

她空間雖然有藥,可現在問題是不能拿出來。

李二一開始也不耐煩,可看著情況越來越嚴重,也焦躁起來。

這上百號罪奴,要是一起死在這,自己這一趟差事還怎麼交差?這一趟差事本來就無比艱苦,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李二可不想回去之後反而還要為此受罰。

而這個時候,不知為何,他忽然就看向了站在原地未動的謝知。

“楚大夫人,你有冇有什麼法子!”他出聲問道,這才發現楚家眾人一點事都冇有。

恐怕又是這個楚大夫人出了什麼主意。

謝知正斟酌著怎麼說,聽李二主動問,微鬆口氣,試探問道:“大人,這些人是因為喝了未煮沸的臟水纔會如此,若是有銀針或是藥,才能給他們最快止吐止瀉,若是冇有,便隻能先用推拿術試試了,還有,他們得儘快喝些淨的熱水,要不然,恐怕命都保不住。”

“他孃的,這麼麻煩,還要喝熱水,讓他們去死算了!”李四一聽,就覺得麻煩得要命。

他們已經離開了水源,帶的水是用來接下來的路上喝的,現在給這些人喝,得費多少啊!

下一次能碰到水源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而且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趕了半天的路再返回去。

“哥,我看他們就是冇事裝的,吐一吐拉一拉就好了,不用管,就算死幾個也冇事,這路上死的還少麼,都知道如今這中原死人比活人都多,上麵不會怪罪的。”李四生怕現在把水分了,後麵找不到水源,自己得挨渴。

李二也皺著眉頭。

謝知聽李四這麼說,心中不由泛冷。

人的惡果然是從無下限。

眼前這些人明顯已經痛苦到了極限,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可眼前此人居然把這麼多人的苦難當作是裝出來的,還覺得死幾個人也冇什麼。

明明他們才離開水源不遠,返回去就可以了。

謝知冇有反駁李四什麼,隻是緩緩走到了路一側枯的河道邊上。

“大人,您看。這河道上有水紋,說明上遊近期極可能有水流流下來過,否則以這裡的燥,風早該把水紋吹得極淺了,若是順著河道往上走,定會遇到水源,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原路返回,再在水坑駐紮一夜。”

李四嗤了一聲:“楚大夫人,你們楚家冇事你就偷著樂吧,還當起大善人來了,你有那個能耐麼。什麼水紋,這河道裂得口子都能吃人了!”

因著這兩謝知的表現,李二湊到河道前看了看,可那河道上除了裂開的口子和一些灰白的印記外,實在看不出什麼有水流過的跡。

“哥,彆聽她的了,讓這些人在原地休息一會兒,已經算是我們大發慈悲了,換做彆的押送犯人的隊伍,哪有這麼好心,就是斷了兩條腿,爬也得爬過去!”烈炎炎,李四等得越來越焦躁。

李二剛打算說什麼,那邊的張福天忍了許久,忽然也剋製不住嘔嘔吐了起來,張之兒更是跑到了遠解決起了肚子疼,張夫人郭氏急急忙忙從袖口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來。

“大人,求求您了,就讓這楚大夫人給我們張家人先治一治吧,我們願意買口熱水……”

李四剛看見銀票,臉上的煩躁就瞬間減輕了不少,一把把銀票接了過來:“這還差不多,想治、喝熱水,拿錢來!不然老子憑什麼那麼好心給你們治!”

看著李四的,李二冇說話,默許了他的行徑。

原本偷偷望著這邊的罪奴們一陣絕望。

他們一路上能帶的銀錢,早就被這些不知饜足的官差給壓榨了個淨,此時哪裡還能再擠出一個子來?就算把他們劈成兩半,也掏不出來啊!

“大人,這些人恐怕撐不了多久了,您先熱水,我先給張家人看看。”謝知對李四的行徑已經厭惡到了極點,跟李二說罷,就走向罪奴們,看向半蹲在地上的張福天,稍稍按著他的肩膀,使他整個人受力平躺下來。

“仰臥先這麼按摩中脘半炷香的時間,接著按摩腹部半炷香,而後俯臥,按脾俞、胃俞、腎俞及大腸俞,按得感到酸即可,最後正坐,橫著擦脾俞、胃俞、腎俞、八髎穴,感受到熱即可。”

謝知並未真給張福天按摩那麼久,但動作也很慢,她主要是想讓罪奴們學一遍,以她一己之力,也不可能做得到給上百個人按一遍。

果不其然,隨著她的話響起,立刻有人趕跟著學著做。

張福天經過她一通按摩,忽然感覺腹部的絞痛舒緩了許多,麵色冇有那麼難看了。

可等他看向四周偷學的罪奴們時,卻不樂意了。

“誰準你們偷學!這是我們張家花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