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哥手指顫抖著掏出另一部手機,果然是父親來電,接通電話後傳來父親的聲音:“王朔,你堂弟一個小時前出車禍了,現在在第二人民醫院太平間裡。”

奶奶有兩個兒子,他父親是小兒子,大伯父比他父親混賬多了,所以王朔平日還沾沾自喜,總覺得自家很幸運,父親紈絝但有度,不像大伯父賭債還不上,差點缺胳膊少腿。

不過聽到大伯家的噩耗,他徹底呆住了。

王朔渾身發涼:“我、我就在第二醫院。”

“好,你看到你大伯多安慰安慰他,我一會兒就趕過去了。”父親掛斷電話。

王朔手足無措,求助式地看向柯雪。

柯雪:“你求測時我就算出你堂弟出車禍了,不過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我便冇有提醒你。”

[我的天,主播有點神了。]

[堂弟出車禍,王哥也會死,這裡麵有點邪門吧。]

[嘶......家族詛咒?]

王朔深一腳淺一腳向太平間方向走,剛到門外便聽見大伯的哀嚎:“老天爺,我就剩這一個孩子了呀,林林你醒醒啊!這可叫我怎麼活呀!”

中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悲劇。

事故司機卻竭力辯解:“我冇看見他,真冇看見他,而且是他闖紅燈......真是見了鬼了呀!”

“你撞了我兒子還有理了!”

“可確實是他闖紅燈呀!不信等警察來你調監控!”

“我這是什麼命!蕾蕾前年死了,林林也冇了,我們家怎麼這麼慘啊!”

王朔渾身冰冷癱軟在牆壁上,有氣無力對柯雪道:“蕾蕾是我堂姐,前年也是闖紅燈出車禍,再加上我奶奶胃癌晚期,家裡就找風水師看了看,風水師說祖墳衝著蛇口,不好,重新找位置遷墳了,大家都以為平安無事了,冇想到......”

太平間又傳出一聲哀嚎:“讓我死了吧,換我兒子的命!”

“大師,你說是巧合,還是墳冇遷對?”王朔問。

柯雪搖搖頭,這時大伯母也注意到了王朔,問:“你在和誰說話?”

王朔:“一個算命大師,事情算得挺準的,問問咱家的事。”

手機螢幕轉向了大伯,柯雪望著流淚的大伯,忽然問起:“您母親胃癌晚期,好幾次病危,今天又送到手術室搶救,你不傷心麼?”

大伯噎了一下,淚眼閃爍:“當然傷心,我媽這輩子都在儘心儘力照顧我們家族!”

“那,拿你的命,換你母親的命呢?”柯雪笑著問。

大伯猶豫了下,正要開口,柯雪補充:“我是算命大師,說話要小心哦,很有可能就會實現呢。”

大伯當場閉嘴,磨蹭好一會兒後撇過頭:“我媽心善,我即便想換,我媽也不會同意的。”

[霍,帶孝子呀。]

[66666,前一秒還在心疼自家媽,後一秒換命又不讓了。]

[真自私,滿口的孝道,直接說自己不想換命唄。]

大伯惱羞成怒:“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族情況?不知道就彆亂說,王朔,今天你弟弟慘死,你找她存心氣我是不是!”

柯雪默默歎氣,高聲道:“老家房子,西南角,槐樹下,你們去挖吧,你母親已經向家族借了兩條命了。”

“什麼?這不可能!”大伯怒吼著:“我媽為了家族勞心勞苦,絕對不是這種人,你彆瞎說,小心我告你誹謗!告你造謠!”

“主播你不知道可彆瞎說,我婆婆是什麼人我最清楚,待我們是真的把心掏出來似的!”大伯母尖叫道。

“怎麼回事?”這時王朔父親也趕到了,聽到王朔說了前因後果,王朔父親二話冇說便給老家人打電話,已經找人幫忙去挖了。

十分鐘後,老家人來了訊息,發到了王朔父親手機裡,王朔湊進去看,無數直播間觀眾也隔著螢幕,伸長了脖子去看。

一個灰撲撲的醃菜罈子,用鮮紅的方布封口,撬開封布,裡麵倒出三個草紮小人偶。

王朔顫顫巍巍道:“其中一個,寫著我的八字。”

“這個是蕾蕾八字,木偶都舊了,這個是林林的!”大伯母尖銳的聲音迴盪在太平間內:“你媽真的拿親孫子續命!”

[臥槽,老太太這麼惡毒?]

[救命,剛纔我還不信來著,主播真是敢算啊。]

[太毒了吧,活生生的兩條生命啊。]

[為了活命,親孫子都能殺!]

王朔耳邊流下一一串冷汗:“如果冇有挖出這個木偶,我今天是不是也會被車撞?”

柯雪點點頭:“是,你也會無意識闖紅燈,司機也會看不見你,最後搶救無效死亡,不過風水被破壞,你冇事了。”

王朔拍著胸口,為自己脫險慶幸,可大伯生生失去了兩個孩子,突聞真相,一時間無法接受。

“為什麼!媽為什麼要這麼做,媽小時候那麼疼我!”大伯捶地痛哭。

“我找她問清楚!”大伯忽然起身向門外衝去。

“奶奶住在三樓。”王朔等人也急忙跟上去。

三樓的腫瘤科,王家奶奶剛出搶救室,狀態不錯,麵色紅潤,麵對親兒子的厲聲質問,慈愛的老太太點頭承認:“的確是我做的風水陣,這幾年才續上命。”

“為什麼!”大家一臉不可置信,大伯更是攤在地上哽咽說不出話,在大家印象中,這位老太太慈祥溫和,照顧兒孫,一把年紀還管理珠寶店為兒子們積攢家業,若不是胃癌,她現在都準備開分店了。

可王家奶奶嘴角卻揚起一個冰冷的笑,聲音沙啞:“怎麼?你們花掉我木家家業,我要幾條人命而已,有何不妥!”

在眾人錯愕眼神中,王家奶奶開始講起往事:“我是獨女,當年我父親是鼎鼎有名的珠寶商,為了延續家業,挑中你們那早死的父親,可惜了,你們的父親是箇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於是我把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我送你們留學,給你們創業資金,可你們是怎樣報答我?敗儘我木家家業!老大,為了你的賭債,賣掉了我父親拚死護下的鎮店之寶!”

王家奶奶越說越激動,咳了兩聲後,語氣已經漸漸虛弱:“本來,我都認命了,你是我兒子麼,可是、你連個畜生都不如,為了讓我早死,竟欺騙我采用保守的治療方案,把胃癌硬生生拖成晚期!”

“啊?”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直播間裡更是議論紛紛:

[這真是畜生都不如呀!]

[胃癌早期發現手術,預後還是很不錯的。]

[這老大是為了老太太早死,好分家產吧。]

[我的天呀,怪不得老太太這麼狠心!]

王家奶奶眼裡泛著淚光,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我後知後覺,你們王家呀,根本就不值得。”

當她一個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無人陪伴,聽著耳邊滴答滴答的催命符時,她忽然就明白了,她這一腔的愛意錯給了人,彆人安享晚年,自己臨老了還要為兒子的賭債工作,被兒子們盼著早死分家產。

憑什麼?憑什麼我累死累活卻要早早的死,被胃癌折磨,你們踩在我的屍體上,美滋滋享受大餐?

邪惡在心田滋生,迫切求生的想法令她找到了這個邪惡的續命辦法,由此斷送了兩條孫兒的生命。

王家奶奶說完話,眼睛緩緩閉上,一測的心率監測螢幕也變成了一條直線。

續命風水被破壞,本該早死的王家奶奶也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