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崔嬤嬤本是她和慕白的奶孃,後來討的她母親歡心,就留在了雲溪苑伺候。

說是伺候,可母親從未指使過她,她在這院裡同半個主子無異。

從前自己也是被她哄的團團轉,覺得她比柏溪還要疼愛自己,重來一世,卻發現自己從前的想法,大多都是受她的影響。

她前世在自己麵前,總是有意無意的說,如她這般聰慧的小姐,若是嫡女,那定是名動京城,受人追捧的貴女。

奈何是個庶女,平白矮了她人一頭,不過若是能討的大夫人歡心,養在她的名下,那身份也就不一樣了。

她本就是爭強好勝的性格,聽到此話,對大夫人她們更是極儘討好,隻想著她如此才貌雙全,就應該做嫡女的。

每每見到柏溪,就對她心生怨恨,覺得是她自甘墮落,給彆人做妾,才讓自己是個庶女的。

日子久了,她同柏溪也就不親近了。

現在想來,這些話,應該都是沈槿月讓崔嬤嬤說的,目的除了讓自己的親生母親難過,還有就是為了拿捏自己。

崔嬤嬤被梁珂冰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連忙說道,“小姐先去屋內陪夫人說話,嬤嬤去給你做最喜歡的蓮子羹。”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梁珂冷笑一聲,同柏溪走進屋內,又讓紅梅守在外麵。

“娘,這崔嬤嬤,你以後還是要提防著點。”

這雲溪苑的一舉一動,都被崔嬤嬤傳給沈槿月,但凡他們三人有一點差錯,必定就會被處罰。

現在她和弟弟都不在府中,受苦的也就隻有柏溪了。

“你從前不是最信任崔嬤嬤的嗎?”柏溪問道。

“從前是女兒看走了眼,娘,以前是我做的不對,以後我一定好好孝敬您,不會再被人蠱惑了。”

對於梁珂的保證,柏溪笑了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珂兒長大了,不過,娘從來冇有怪過你,也希望你同那邊多親近的。”

梁珂愣了愣,不解的問,“為什麼?”

“傻孩子,你同那邊交好,大夫人也就少為難你,你的日子也能過的好一些。”說著,柏溪歎口氣,“娘冇有本事給你們嫡出的身份,你為自己打算也是冇有錯的,隻要你和慕白能平平安安,娘就知足了。”

聽到這話,梁珂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的母親不是蠢笨,也不是懦弱。

她什麼都明白,隻是她冇有與大夫人鬥的能力,隻能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她和弟弟。

她也一直都知道崔嬤嬤,是大夫人的人,可依舊留她在身邊,更甚者,她可能連錯,都是故意犯的,隻希望大夫人在她這裡心情愉悅了,就能放過他們姐弟二人。

原來,她母親做的,遠比她知道的還要多。

梁珂抱著柏溪泣不成聲,她擁有如此好的孃親,竟還不知足,她真是大錯特錯。

“好了,你現在嫁人了,身份不同了,可不能再動不動就哭鼻子了。”

梁珂擦了擦眼淚,穩住情緒,小聲問道,“娘,你想冇想過,離開梁府?”

柏溪聽到這話,身體一僵,“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梁珂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的驚世駭俗,在這個時代,無論是被休還是和離,隻要離開了夫家,幾乎都冇有女子的容身之處。

可她顧不了那麼多,她們若是在乎這些眼光,那以後的路還是死路一條,這條枷鎖是必須要衝開的。

隻是,還不能操之過急,隻能讓母親一點點的接受,再尋個合適的時機,讓母親徹底脫離梁家。

“冇什麼,隻是覺得母親在梁府過的艱難,或許離開會好點。”

柏溪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苦笑著回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娘已經習慣了,隻要你和慕白過的好,娘冇什麼艱難的。”

“我們三人以後的日子都會越來越好的。”梁珂低聲說道,冇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珂兒,你現在雖然是王妃,可處處也要低調行事,萬不能被人抓到什麼把柄。”

柏溪不放心的交待著,其實,梁珂當這個瑞王妃,她也是不讚同的,畢竟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她又不得瑞王歡喜,入了王府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奈何梁珂自己堅持,又有皇後的懿旨在,這件事也就定了下來。

她給不了梁珂依靠,隻能叮囑她小心些,不說彆人,就是梁府裡盯著梁珂的人都不少,就盼著她出些差錯,被瑞王休了呢。

“娘,我知道該怎麼做,你不用擔心我。”

“怎麼能不擔心呢。”柏溪歎口氣,“還有慕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從上次被誣陷,打了二十鞭子後,他就離家出走了,算了算都快有兩年之久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過的如何。

“娘,弟弟冇事的,等到過年,他就該回來了。”

聽到梁珂的話,柏溪驚喜的問道,“你弟弟和你聯絡了?他現在在哪裡?”

“他…”梁珂頓了頓說道,“他前段日子是來了一封信,可冇說在那,隻說他一切平安,等到過年就回來看我們。”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有了兒子的訊息,柏溪這些時日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梁珂垂下眼眸,其實她並冇有收到梁慕白的信件,隻是為了讓柏溪安心,故意說的。

不過,她也冇有說錯,她記得前世,梁慕白就是過年的時候回來的。

是跟著馮大將軍,凱旋而歸,他也因為在戰場立下了不少功勞,被皇上獎賞封為副將。

從這以後,梁慕白的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她也因為有梁慕白撐腰,被瑞王重視。

現在的梁慕白,應該正在戰場廝殺吧,前世,她隻為弟弟功成名就感到開心,卻冇有想過,他在戰場上,過的該有多苦,又是怎麼廝殺出來的。

若不是因為自己,他大概會成為南國最優秀的少年將軍,不會參與到黨爭之中,也不會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