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了你一定很驚訝，也很生氣吧。

對不起，在冇見過你同意的情況下，讓你當了父親。”

“其實我也有些私心，我想你多回家，多陪陪我，我想給你留個念想，如果我走了，你看到它就會記得曾經還有一個我。”

“你會喜歡它的對吧？

我們小時候都希望有個家，冇有大人給我們，我們就自己組了一個。

這麼多年了，這個家終於要變成三口之家。”

楚哲明的淚水流了下來，這一次不再需要彆人提醒。

孩子，他們的孩子…… 之前不在乎、隻覺得厭煩的事情，帶來錐心刺骨的痛。

也許心口早就破了個洞，隻是現在才露出來，敞在空氣裡，迅速腐爛。

第三個視頻，還是關於孩子的。

“徐醫生幫我瞞了下來，你肯定會很生氣。

可我還是想賭一把。

阿明，寶寶四個月就會有胎動，五個月可以趙彩超，看它長什麼樣。”

“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希望我像你，又聰明又好看。

不，是一定得像你。

我相信寶寶。”

第四個視頻，宋暖暖將DV擱在餐桌上。

“最近我都冇出門買菜了，我有好幾次不是忘了拿菜就是忘了付賬，還有一次，突然就忘記了住址。”

“當時我都冇有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憑空抹去哪一段記憶。

這讓我恐慌。”

“現在還隻是瑣碎的小事。

接下來，我會慢慢遺忘認識的人，最後遺忘自己。

就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直至腦袋空空的離開這個世界。”

“阿明，如果人的記憶被掏空，那他還算是活著嗎？”

這是宋暖暖最後一個視頻。

因為說完那句話後，她憂傷的眼神出現一瞬間的怔忪，然後就起身走開了。

就這麼憑空忘掉了自己在做的事情，冇有關掉DV，讓其一直對著空氣錄啊錄。

這期間，畫麵裡偶爾閃現她走過去的身影。

直至DV錄滿、電量耗光。

楚哲明也跟著看到了最後。

將DV合上，輕輕放到一邊，他淚流滿麵，嘴唇顫抖著，想開口說什麼，喉嚨像是被堵住，說不出一個字。

抹掉淚水，定了定神，楚哲明又拿起那本日記。

日記記載了實打實的滿滿一本。

翻開來，扉頁上寫著：記我短暫的前半生。

這幾個月裡，宋暖暖顯然是抓緊時間，將能記得的事情都寫進了日記，事無钜細。

出現最多的人，就是楚哲明。

眼前彷彿出現了一有空就拿著日記本寫的女人，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忘掉和自己的點點滴滴，拚命寫著日記，是那麼的珍惜。

第一頁的幾行字寫完就被劃去了，依稀可辨的是……◇第24章壹心福利院 “什麼鑽石都替代不了那個拉環。

阿明不是不懂，大約在他看來，趙媛是鑽石，宋暖暖就是那易拉罐的拉環。

所以纔不放在眼裡。”

她忘掉還來不及的痛楚，記下來也馬上毀掉，根本冇有記住的價值。

似乎是為了掩蓋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她在下麵記載了拉環的由來。

“路上遇到一對情侶求婚，我好奇多看了幾眼。

阿明突然把我手上那瓶可樂的拉環扯下來，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他倔強的撇過臉，說以後給你真正的鑽石戒指。

我就要我的拉環戒指，勝過任何鑽石。”

楚哲明掩住淚眼，嗚嚥著。

那時候哪有什麼浪漫情緒，他說的給鑽戒，是說將來補償她很多錢。

當下，她於他，用得著。

對，就是這麼冷血的字：用。

楚哲明自認不知感情為何物。

宋暖暖說對了，在他眼裡，她就是個拉環，隨處可見。

蠢女人，區區一個拉環，就套牢了一輩子。

日記的第二頁，就開始記載他們從認識開始的往事了。

字裡行間都帶著歡快的氣息。

“我來到壹心福利院的時候，十歲。

已經能記得很多事，比如親戚說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比如媽媽挺起來的肚子。

我聽大人說，媽媽偷偷去查了，確定是個弟弟。

不，是個兒子。

冇有姐姐，哪來的弟弟。”

“有一天，爸爸帶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讓我在原地等他。

就再也冇回來。

但這些不重要了，因為我遇到了阿明弟弟。”

楚哲明一頓，這是一個久違的稱呼。

他到壹心福利院的時候，八歲。

他的親媽姓向，是個妓女，接了他那個楚家少爺的爹一次後，就念念不忘，時不時回味。

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懷上了他。

向女士直覺這個種就是那個公子哥的，這是她命中註定要飛上姿態做鳳凰啊！

堅持把孩子生下來，等到楚哲明一歲多就能看出，俊，像他那個爹。

輾轉打聽到楚少爺家在哪裡，向女士就大無畏的帶著兒子上門了。

向女士覺得，雖然自己不體麵，但豪門大戶嘛，兒子總不會不嫌多。

結果被他爹的正牌大婆好一頓奚落，公子哥理虧，要傭人將母子倆轟出了楚家。

大婆想著楚爹當初可是答應她不會搞出私生子，保障自己兩個兒子利益的。

這男人的話果然就是放屁。

她也是個狠的，就給老公下了不育的藥。

從此楚爹在外麵浪再也冇有出過岔子。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兩兒子都大學畢業了，結果某次航班失事，眨眼間全冇了。

楚太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

楚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趕緊造人。

結果二奶三奶……N奶是大學女生，都久久冇有訊息。

一去查，好傢夥，竟然精子早就失了活性，被藥的！

這渣男衝到病重的原配床前吵了一架，氣得楚太當晚就嚥氣了。

楚爹對此無動於衷，還是急自己要絕後。

終於，他想起了若乾年前，自己在外麵還有一個種。

托那兩個短命兒子和楚太下絕育藥的福，叫哲明的男孩等來了久違的認親，驗過DNA後，認祖歸宗，一步登天。

可惜向女士冇等到，就在被心心念唸的公子哥絕情趕走後，她就活似收了巨大打擊，酗酒成性，三年五載後身體垮了，酒精中毒，丟下兒子走了。

楚哲明的思緒再度回到日記上。

◇第25章相依 不像一般的日記那樣有日期，宋暖暖就是想到哪寫到哪，大事小事都有。

看著看著，很多往事也浮現在楚哲明腦海裡。

本以為塵封已久，如今再掀開，竟是曆久彌新。

壹心福利院的院長媽媽很正直，溫柔有耐心，無論是對待哪個孩子，都一視同仁。

漂亮的、平凡的、乖巧的、頑劣的，甚至殘疾的，在院長媽媽眼裡都是她愛護的對象。

在吃食和衣服上，從不會厚此薄彼。

但揹著院長媽媽，孩子們之間難免產生摩擦。

福利院基本都是女孩，男孩非常稀有。

在Z國，健康漂亮的女孩被遺棄屢見不鮮，而殘疾很嚴重的男孩纔會被父母遺棄。

哲明的出現絕對是稀有中的稀有，他健康，還很俊。

因為向女士跟家裡冇什麼聯絡，走得又突然，就連火化都是她的失足姐妹們合夥操持的。

留下這麼個半大兒子，實在是冇人顧得上，便將他送到了壹心福利院。

小女孩們都忍不住對小哲明好，找他說話找他玩，還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他。

哲明對吃的來者不拒，除此之外任何時候都冷得像冰。

這很快澆滅了小女孩們的熱情，哲明身邊就隻有宋暖暖堅持不懈地貼近。

宋暖暖算是壹心福利院比較大的女孩，平時院長媽媽都讓她照顧其他小的，對她很放心。

有一次宋暖暖卻自以為是的闖禍了。

阿明不吃雞蛋，這怎麼行呢？

挑食不好，雞蛋可是物美價廉的好東西。

於是她就拌了一些蛋羹在粥裡，楚哲明吃下去後，幾分鐘肉眼可見的全身紅腫、呼吸困難。

院長媽媽一看就知道是嚴重過敏，感覺送去醫院。

宋暖暖已經哭得六神無主。

楚哲明也是耍酷，不屑解釋。

在他眼裡，這些小女孩跟麻雀似的，嘰嘰喳喳真煩。

“彆哭了。”

楚哲明被她硬憋著的哭聲吵醒，嫌棄道：“本來就醜……” 他現在渾身難受，很久冇遭過這罪了。

可宋暖暖蠢得他都冇脾氣了，還得拐著彎的安慰。

宋暖暖從善如流誇道：“是冇有阿明好看。”

楚哲明虎著臉扭頭，十分不屑。

“男子漢不需要好看！”

宋暖暖撐著下巴看他的後腦勺。

阿明天生長得好看呀，他不喜歡被這麼誇，那她就偷偷在心裡誇好了。

在福利院，大部分小孩去期待能去個好家庭，而宋暖暖最擔心的是和阿明分開。

Z國人的觀念是實在生不出纔會考慮領養，而且按照流程來說，稽覈十分嚴格。

可即便如此，也有幾個領養出去的孩子，在一年半載後被退回來。

隻因養父母有了自己的結晶。

阿明作為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