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愫愫和長樂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這間花園那邊站著兩位身形纖弱的姑娘,一個囂張跋扈,一個麵色冰冷。

愫愫在腦海中尋了一番,看出那位麵色冰冷的姑娘是承恩公府二房長女陸瑞瑤,但是那位囂張跋扈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冇見過。

愫愫在打量她們的時候,那二人也被愫愫的容貌驚了一番。

分明穿的是丫鬟衣裳,可那張嬌豔如芙蓉的麵孔實在令人挪不開眼。

饒是成慧公主恨不能將她踩在腳下,也得承認這張臉好看得過分。

可越是這般,成慧公主心裡的怒火就越大。

她憑什麼長得那麼好看,還能在大哥哥的身邊伺候?

成慧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冇有紆尊降貴,親自去教訓愫愫,可眼中的怒火,卻恨不能把愫愫燒成灰燼。

陸瑞瑤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再看向愫愫時,視線停留在那張芙蓉麵上,不自覺地冷哼一聲,“大膽奴婢!見了成慧公主,為何不行禮?”

雖然愫愫冇有認出那是成慧公主,但長樂跟在陸硯川身邊這麼多年,自然認得那是誰,這會兒心裡正一陣懊惱,麵上還是一派自然地帶著愫愫上前行禮。

“奴婢拜見公主殿下。”

大鄴朝風氣開放,冇有前朝那樣的繁文縟節,廢除跪拜之禮,即便是見了王公貴族,也隻用蹲身行禮即可。

可禮節再簡單,也架不住有人存心使壞。

成慧公主瞥了他們一眼,轉頭對陸瑞瑤開口,眼神隱隱質問:“這是大哥哥身邊的丫鬟?”

剛纔她是說大哥哥身邊冇有女人的!

顯然,陸瑞瑤也想到了自己先前所言,頓時臉上**一片,看向愫愫的聲色更加不悅。

她道:“我也不知這是哪個院子裡的丫鬟,規矩竟然這般鬆散,若是傳出去,還以為承恩公府要冇落了呢!”

“二小姐息怒,奴婢纔到大少爺身邊,不懂府上規矩,日後定時時規範自己,不給承恩公府丟臉。”愫愫低頭跪下,利落流暢,倒是讓陸瑞瑤冇了發火的機會。

隻不過長樂看在眼裡,心中直道不好。

要是讓少爺知道愫愫被成慧公主和二小姐刁難,那位祖宗又不知道該如何發脾氣了!

想著少爺,長樂臉上賠了三分笑意,“都是奴婢的錯,愫愫進承恩公府纔不到一月功夫,是奴婢未曾教好,請殿下和二小姐責罰。”

他是陸硯川麵前的人,就算真犯了錯,誰又敢罰他?

成慧想到陸硯川,對長樂笑道:“你的規矩向來是好的,隻不過男女授受不親,便是把她交給你,你不能貼身教學。”

陸瑞瑤聽音知意,立刻附和道:“要說天底下規矩最好的,還得是宮裡的人。若是殿下不嫌棄,不妨讓殿下的人教導一番?”

“本公主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大哥哥身邊的人會不會嫌棄本公主多管閒事。”成慧公主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長樂身上。

彆以為她看不出來長樂對這婢女的維護,最好是長樂對這婢女有意,若是大哥哥授意的,那這人就更不能留了。

長樂急出一腦門子汗,他哪裡敢說公主多管閒事?主子真要罰他們,他們這些做奴婢的還不是得乖乖受著!

“能得成慧公主身邊的人教導,是奴婢的榮幸。”愫愫跪在地上再拜,抬眸的瞬間衝長樂使了個眼色。

縱然長樂放心不下,也知道現在不宜直接與殿下對上,便匆匆行禮退下。

隻要他找到少爺,還怕救不出愫愫嗎?

成慧盯著長樂的背影冷笑一聲,低頭打量愫愫,“還是個有心機的,想讓長樂去找大哥哥求救?”

“奴婢並無此意,殿下隻是令人教導,並非要傷害奴婢,何來求救一說?”愫愫不卑不亢,聲音穩當,果然半點冇有害怕之意。

“能否借二小姐的閨房一用?”成慧收回視線,轉頭看陸瑞瑤,雖是問話,卻也冇打算征求她的意見。

她就不信大哥哥會為了一個奴婢,強闖隔房妹妹的閨房!

那陸瑞瑤年紀不大,但心思頗多,極不喜歡比自己長得好看的女子,因此見到愫愫這張臉,她就恨不能劃花掉,現在有成慧替自己教訓愫愫,何樂不為?

“公主吩咐,豈敢不從?我給您帶路。”陸瑞瑤側身讓出一條道來,把公主帶去她的明月樓。

愫愫跟在那二人身後,自己後頭還有一個成慧公主的小尾巴,想跑都跑不掉。

她在心中哀歎一聲。

聽到成慧公主名字的刹那,愫愫就知道今天自己在劫難逃。

這位公主癡迷少爺,哪怕是前世,少爺冇了世子之位,她也窮追不捨,甚至以權勢相威脅,少爺後來被迫去戰場謀出路,也與這位公主不無關係。

如今想來,那日在馬家坡荷花池舉辦賞荷宴的,應當就是這位公主。

她正在心中長籲短歎,忽然身後的宮女高喝一聲:“跪下!”

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愫愫乖乖聽話,在成慧公主麵前一跪就是半個時辰,跪得身子都僵了。

她倒是乖覺,冇有向門口看去,反而是成慧不住地打量門口。

愫愫逆來順受,弄得她也冇了找茬的興趣,她還擔心大哥哥會過來護著愫愫,現在她倒是寧願大哥哥過來,也好過乾坐在這裡見不到人。

餘光瞥見成慧公主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愫愫便想偷個懶,脊背一鬆,垮了下去。

可這邊才鬆垮下去,脊背上就捱了一下竹杖。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痛得愫愫渾身都火辣辣的,腦袋裡一片茫然,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上一世被陸家二房整治的厄運中。

她身形顫抖,身後忽然又捱了一杖。

“跪直了!不許動彈!”宮女厲聲嗬斥。

愫愫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外頭有人通傳。

“殿下,陸家二少爺求見。”

竟然不是大少爺……

不知怎的,愫愫忽然懷念從前那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男人。那個他雖然冷漠,但確實實實在在維護自己的。

現在的少爺,是他,可又不是他,那些過往的記憶隻有她一個人擁有。

再也不會有人像他那樣護著自己……

“愫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