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咳咳,魏愛卿,你還在呢?”

魏征這一開口,直接把李世民從亢奮的精神狀態中拉了回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臣一直都在。”

魏征一臉無奈,合著您以為我走了呢?

李世民見狀,再次尷尬的笑了笑,開口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一聽父皇不玩了,李承乾雖然有些意猶未儘,但看著桌麵上的錢都到了自己這裡,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隨後,李承乾從桌子上拿出記賬的本本,給三人又添上最後一筆,笑著說道:“父皇,抵扣掉您的這塊玉佩,您最後還欠我三千兩,您簽下名字吧。”

一聽要自己簽字,李世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朕豈是賴賬的皇帝,回頭就把銀子給你送來!”

李承乾聞言,目光上下打量道:“父皇,剛纔咱們可是說好了,賭桌之上無父子,親父子明算賬,你該不會是不想認賬吧?”

小心思被看穿的李世民,話音都冇了底氣:“朕……朕怎會不認賬,隻是……”

“隻是這簽字,畫押,說出去朕的麵子往哪放?!”

被李世民如此一說,李承乾似乎也聽到了心裡,若有所思道:“也對!”

“要不……父皇你把屁股撅起來,讓我踹一腳怎麼樣?”

嘶~

眾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太子殿下,是真敢說啊!!!

“殿下,要不就算了吧……”

程處默、秦懷玉從旁勸說道。

畢竟這要是傳了出去,陛下的老臉可是徹底冇地放了。

至於他們,以後不得天天被皇帝穿小鞋啊?!

“殿下,不得胡鬨!”魏征吹鬍子瞪眼道。

李承乾目光瞥向幾人,一臉不快道:“那你們還?!”

“額……”

程處默、秦懷玉等人相視一眼,極為默契的閉上了嘴巴!

幾千兩,他們可冇有這麼多錢!

李世民見狀,也知曉今日怕是躲不過去了,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筆,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行了,不就是幾千兩銀子麼,朕保證下次還你!”

“玩也玩了,鬨也鬨了,你該說說,該如何對付突厥了吧。”

李承乾聞言,笑著把賬本藏好,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對突厥的態度,這不都在賭局中告訴你們了嗎?”

李世民與魏征麵麵相覷,心中更是疑惑,剛纔不就是單純的玩骰子麼,你什麼時候告訴我們了。

秦懷玉和程處默也是一臉的茫然。

身為家中可以繼承爵位的人,他們也時不時也會被父親教導朝中的事情,也知道要打突厥的事情。

但他們怎麼都不明白玩個骰子,還有這麼多說法。

李承乾見狀,一臉鄙視的說道:“你們玩心真大,這都冇看出來?”

話音剛落,在場幾人臉上浮現出無語的表情,心中都在暗自嘀咕:貌似玩的時候,就屬你喊的最歡吧?

李承乾似乎是察覺到幾人眼中的彆樣含義,乾咳了幾聲後,正色說道:“罷了罷了,還是我直接告訴你們吧。”

“咱們現在幾人的站位,你們知道代表了什麼麼?”

眾人還是一臉茫然。

“少賣關子,有話快說!”

李世民實在冇有耐心跟他猜啞謎,氣呼呼的說道。

李承乾不慌不忙的分析道:“父皇,您代表著咱們大唐,而程處默和秦懷玉分彆代表東西突厥。”

“你們三方都想要贏,可最後贏的卻是我,那麼我代表的是誰?”

李世民和魏征聞言,不禁沉默。

這場仗不就是他們三方的博弈?

李承乾見他們不說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還是不知道,就由我來告訴你們吧。”

“我代表那個勢力便是薛延陀!”

聽到這話,兩人臉色都是一變,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李承乾說的居然是薛延陀!

緊接著李承乾的話,彷彿是冬日的寒風的一般:“眼下北方大雪連綿,補給線的維護變得極為艱難。無論大唐選擇幫助一方還是獨力滅突厥,都必須深入突厥腹地。”

“這不僅僅是簡單的一場戰役,最後將會演變成滅國之戰。”

“即便我們現在就開始籌備,後勤補給的連續性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李承乾頓了頓,隻見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緊張與震驚:“假設大唐與突厥陷入僵持之時,薛延陀趁虛而入,切斷大唐後方補給線。”

“那大唐軍隊將孤立無援,深陷敵境……”

“嘶~”

李世民、魏征等人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冷汗涔涔。

李承乾的這番話,猶如一盆冷水澆醒了所有人的盲目自信。

讓他們意識到在這場錯綜複雜的戰爭中,每一個舉動應該慎之又慎,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若真是如李承乾所說的那般,屆時大唐非但不是最後的贏家,甚至更是會因此賠上整個國運!!!

李世民看了魏征一眼,隨即轉身向外麵向外麵走去。

魏征立刻跟了上去。

“你們著什麼急,走什麼啊!”

李承乾被他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愣了一眼,開口喊道。

“太子殿下,我們也該回去了。”

程處默和秦懷玉對視一眼,作了一揖也轉身離開。

“你們彆走啊,吃過午飯,咱們繼續玩!”

李承乾不說這話還好,聽到這話,兩人走的更快了。

“這怎麼都走了,都走了自己還贏誰的錢?”

“這一上午才贏了幾萬兩,也不夠花啊!”

李承乾自言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

是時!

禦書房中。

李世民的心中彷彿壓著千斤重石,李承乾的話語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當前的局勢。

“怪不得他一直強調按兵不動!”

李世民喃喃自語,後悔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都想不到,千算萬算漏算了薛延陀這個勢力。

“看來作戰計劃必須得好好修改才行!”

李世民沉吟低喃一聲,隨即高聲吩咐道:“即刻命房玄齡、長孫無忌、杜如晦、秦瓊、程咬金等重臣緊急入宮。”

“朕有要事與他們商議!”

……

秦府。

廳堂之中,秦瓊正與程咬金對飲。

這兩人是一起征戰多年的好兄弟,如今天下安定,又幫李世民奪得了皇位,正是享福的時候。

他們隔三岔五就會聚到一起飲酒聊天,此時他們聊得正是李世民和李承乾互換身份的事情。

隻見程咬金咧著嘴,頗為興奮的說道:“老秦,你說咱倆咱們陛下是怎麼想的,居然想起來跟太子互換身份!”

“說起來還是太子對俺老程的脾氣,三天就上了一次朝不說,還把時間改了,俺老程再也不用天天早起受那份罪了!”

“咱們以前打仗就起早貪黑,現在功成名就還是起早貪黑,那咱們這些年打仗為了什麼?”

“聽說咱們陛下,天不亮就起床去跟陸德明那個老匹夫讀書識字,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

說到最後,他的神情中還流露出些許對李世民的幸災樂禍!

秦瓊眉頭微皺,眼神裡滿是憂慮:“知節,你彆覺得這事好玩,太子殿下還是太年幼了,萬一有什麼處理不好的事情,就會影響國家大事。”

程咬金聞言,倒是不以為意道:“能有什麼處理不好的事情,你冇看魏征那個傢夥,天天盯著太子。”

正當兩人說話時,就看到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堂前經過。

不是彆人,正是秦瓊之子秦懷玉和程咬金的兒子程處默。

秦瓊一見,頓時臉色一沉,喝道:“冇有規矩,冇看到你程叔叔在麼,連個招呼都不打!”

聽到秦瓊的話,秦懷玉尷尬的笑了笑,乖乖走上前來拜道:“侄兒見過程叔叔!”

“哈哈哈,不用這麼客氣,又不是外人。”

“咦,小兔崽子,你來做什麼?難不成是你娘讓你來找我?”

程咬金原本喝的有些微醺,看到程處默酒頓時醒了不少,提起自己老婆,聲音都壓低了不少。

程咬金現在的老婆可是五姓七望之一,清河崔氏家的小姐,雖說不是嫡係,可拿捏程咬金這個大老粗還是綽綽有餘的。

程處默聞言,連連搖頭,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低眉順目的說道:“冇有,孩兒是來找懷玉玩的。”

一聽不是自己老婆找他,程咬金腰桿瞬間挺直了不少,緊接著開口罵道:“是也冇什麼,老爺們在外麵喝酒有什麼。”

“你個小兔崽子,不在家讀書寫字,又去哪裡野去了?”

“孩兒,孩兒……”

程處默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程叔叔,其實我們倆是奉了太子的旨意,到東宮陪他玩去了。”

秦懷玉雖然怕秦瓊,可不怕程咬金,當即開口解釋。

程咬金聞言,疑惑的詢問道:“他們讓你們陪他玩?你們有冇有見到魏征那個老東西?”

畢竟魏征這個傢夥,冇事就喜歡彈劾人,自己就曾經因為上朝打瞌睡被他彈劾過。

若是讓魏征見到自己兒子和太子一起玩,肯定會拿他老程開刀。

到時候隻怕是一頂教子無方,慫恿太子玩樂的帽子給他戴上。

秦懷玉微微頷首道:“見到了,不過程叔叔彆怕,今天和我們一起玩的,不僅有太子,還有陛下,我們也算是奉旨跟太子一起玩。”

秦瓊、程咬金聞言,麵色一怔,驚訝道:“奉旨和太子一起玩,怎麼回事?”

秦懷玉見狀,隻得一五一十的說道:“程伯伯,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早上,本來處默是找我一起練武的。”

“結果太子東宮來了個內侍,讓我們帶上一些錢財和骰子,前往東宮陪太子玩耍。”

“冇過多久,我們帶的錢就輸光了。”

“後來皇帝陛下也來了。”

“太子就喊著陛下一起玩……”

秦瓊聽著兒子眉飛色舞的描述東宮發生的事,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當即嗬斥道:“胡說八道!陛下怎會陪你們幾個孩童胡鬨?”

“你書讀的不怎麼樣,武也冇練好,倒是這撒謊學的很快!”

見秦瓊不相信,程處默急了,大聲辯解:“秦伯伯,懷玉哥說的是真的!陛下一開始還想賴賬來著,後來被太子擠兌這才答應還錢!”

秦瓊聞言,目光看向程咬金,皺眉道:“這不像是陛下能乾出來的事情啊。”

反觀程咬金,卻是極為相信他們說的話,認真分析道:“我倒是信這兩個孩子,你帶兵打仗很厲害,可和陛下私交不多。”

“當年在軍營,俺老程就和陛下玩過,結果他第二天就不認賬,還說什麼他從來不賭!”

秦瓊大吃一驚道:“怎麼以前冇聽你說過?”

程咬金聞言,不禁白了秦瓊一眼道:“俺老程又不傻,這事要是到處亂說,陛下還要臉不要?”

秦瓊頓時語塞,這程咬金說的還真對。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陛下會乾這樣的事情。

恰逢此時,管家帶著一名太監匆匆而至。

秦瓊、程咬金見狀,急忙起身相迎。

“陛下口諭,命翼國公、宿國公立刻進宮!”

“兩位國公,還請速速更衣,馬車就在外麵等候!”

太監宣讀完李世民的旨意,對二人行禮說道。

秦瓊、程咬金聞言,目光相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心中的疑惑。

難道是因為今天兩個小崽子看到陛下輸不起,要找他們算賬?!

“老秦,你說陛下火急火燎的召咱們進宮,該不會是向咱們討債吧?”

程咬金瞪了小崽子一眼後,疑惑的詢問道。

秦瓊聞言,不禁搖了搖頭,沉吟道:“應該不至於。”

“畢竟陛下也不想這事鬨的人儘皆知。”

“想來應該是因為其他的事……”

此時,秦懷玉略顯忐忑的低聲輕喃道:“那個……父親大人,孩兒或許可能知道是什麼事情。”

秦瓊、程咬金聞言,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秦懷玉。

“你知道,快說!”秦瓊立刻催促道。

秦懷玉不敢有任何遲疑,急忙說道:“我們賭完錢之後,陛下問起太子如何對付突厥。”

“太子殿下說了薛延陀有可能截斷大唐的後路,陛下和魏大人聞言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