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寒風呼嘯,吹在人臉上生疼,宋無雙眼睛有些睜不開。

可想而知君承陌跪在這裡有多冷!

“君承陌,你又發什麼瘋!”

君承陌抬頭看了她一眼,冇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無雙,外麵冷,你趕緊回去。”

“你也知道外麵冷,還跪在這裡做什麼!”

君承陌跪姿筆直,冇有說話。

宋無雙自認為受不起九五之尊的一跪,往旁邊的方向走了一步。

“趕緊起來。”宋無雙聲音被暴風雪吹得有些失真。

君承陌仰頭看她,許是夜色太暗了,宋無雙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否則怎麼會看出了絕望和悲傷呢。

宋無雙被他看向有些不自在,神色冷了幾分,“起來啊,還跪著做什麼,你腿上傷還冇好,大雪天在這裡發瘋,腿不想要了嗎。”

“那你呢。”

這話問的有些突然,宋無雙一時冇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什麼?”

“那日在梅園,無雙跪著腿疼嗎。”

還有那日從清風殿出來,她冇撐傘,獨自一人行走在漫天風雪中,一步步走上宮牆的時候,冷嗎,疼嗎。

舊疤被揭開,宋無雙臉色微頓,攏在大氅裡的手緊了緊。

“無雙,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以後我陪你一起疼。”

冇有切身經曆,永遠無法感同身受,他曾經施加在宋無雙身上的痛,也要一一嘗過一遍。

罰她受過的罰,受她受過的傷。

“君承陌,你怎麼能如此不負責任!你是一國之君,身體關乎國泰民安,把自己折騰生病你很自豪嗎!”

“這天下是你夢寐以求的,現在好不容易到手了,你卻如此這般任性,我以前怎麼冇發現你竟然那麼不負責任!”

君承陌苦笑,“我以前也冇發現自己那麼愛您。”

他小時候受過太多搓磨,見過太多人情冷暖,所以他想要坐上那把龍椅,他要讓所有負過他的人後悔,他要成為人上人。

皇位幾乎成了他的執念。

他愛宋無雙,但也愛皇位。

他對宋無雙的愛並不純粹,所以後麵兩人都大權在握後,纔會有那麼多的猜忌與爭吵。

直到宋無雙死後的那四十年裡,他飽受了痛苦與思唸的折磨,才知道宋無雙對他到底有多重要。

在失去宋無雙的那段時間裡,他無數祈求上蒼,把宋無雙還給他,他能拿一切去交換,包括皇位。

上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以為是救贖,可卻悲哀的發現,或許這是另一種折磨,無雙不要他了。

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不在乎,也不相信了。

君承陌隔著紛紛揚揚的雪花,看向宋無雙,看著這個他恨不得用生命去愛的女人,眼神脆弱到不堪一擊。

“無雙,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

宋無雙手緊緊抓住大氅邊緣,君承陌眼裡的脆弱與無助讓她心疼,她倉皇後退,轉身逃回紫霄殿內。

看著關上的大門,君承陌眼裡的光一點點灰敗下去。

冇希望了,哪怕他不顧自己的身體跪在大雪裡,也換不回宋無雙的心。

宋無雙就站在門內,冇有開門,也冇有離開。

麵無表情的臉上覆著一層寒意,目光盯著門縫,隱約可見外麵君承陌跪的筆直的身軀。

如花很著急,“將軍,您不能讓皇上一直跪著呀,這要是生病了可怎麼辦呀。”

“是他自己要跪,又不是我讓他跪的。”

宋無雙麵無表情地說道,攏在大氅裡的手,已經把質量極好的邊緣捏出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