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交替
入夜,日落七分。
景陽皇宮禦書房,燈火通明,一垂暮老人身披金袍臉色蒼白,氣若遊絲,正坐殿中顫抖的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寫著。
身旁不遠處一衣著華貴的婦人低聲啜泣,而後埋跪著兩位少年也在顫抖的哭泣著。
老人一寫一遞,伴隨著些許咳嗽,跪立身旁的年老太監也心有不忍而落淚。
“李公公,最後一次讓你宣旨了,用點勁兒喊。”
那老人看向身旁服侍了自己幾十年,亦師亦友的老太監,儘管身體難受,還是嬉笑口氣。
隻是這一幕在其他幾人看來,更加悲涼,啜泣聲此起彼伏。
那李公公像是得了令,白色的頭髮隨風飄起,身體成彎弓姿態,一陣渾厚的真氣顯現。
隱約望去,那氣勢儘像是一頭垂老而不屈的猛虎。
一道道口語猛然喊出,緊接著響徹整個景陽王朝。
“宣!
書院王十三進殿!”
“宣!
太師魏賢進殿!”
“宣!
相國趙之禮進殿!”
“宣!
鎮國大將軍劉毅進殿!”
“宣!
鎮國七武侯進殿!”
“宣!
六部進殿!”
“宣!
九寺進殿!”
......隨著一道道口諭宣出,景陽王朝各地騰飛起數道人影,掠空而去,而那燈火通明的街道一匹匹駿馬穿過人群,向著皇宮的方向狂奔而去。
景陽王朝,環山而建,而鎮西方。
這山是什麼山?
一座巨大的高山,高聳入雲,凡人不可登。
但山頂有一棵大樹遮雲蔽日,其樹葉光彩絢麗,光耀王朝,令其入夜可視物,世稱:青古神樹。
山頂還有有一書院,為當世第一。
為何第一?
隻因一人,書院院長。
透古通今,自王朝建立之初,皆為曆代君王之師,王朝百年一更替,而這一代己為九代。
書院很小,一個不大的院子,周圍不遠處幾間簡陋的房,背靠神樹而立。
書院數十裡開外還有一村,擇崖邊而建,人不過百,煙火興旺,其樂融融。
按照往常這時候己經到了村子裡生火做飯,聚在村中央空地,一起開始夜裡打牙祭。
但聽到皇宮那一聲聲口諭,所有人竟不約而同地放下手裡的活,靜靜的低下頭站在崖邊,透過雲層注視皇宮的方向呈默哀神態。
在書院內,一個不大的庭院中有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一粗壯的漢子,在院子角落裡燒火炒菜,黝黑的臉龐上笑容滿滿,這漢子相貌生得十分普通,但體型卻讓人啞然,身高近兩米有餘。
手裡的鐵鍋與鍋鏟像是個小玩具一般被來回擺弄,要是有人看到隻會覺得好笑。
而他此時正靦腆的指揮著旁邊一個無比秀氣漂亮的女子,為自己遞送食材。
細看那女子,身著樸素青衣,清雅絕倫,她的容顏清純而毫無雜念,如同一朵潔白的蓮花,她的眼神堅毅而果敢,嘴角右下一顆小小的紅痔恰好點綴人間絕色,世間再無其人能媲美。
再看那石凳上坐著一個白髮老人與一吊兒郎當的少年,那老人一身灰布麻衣穿得樸素至極,但麵容卻十分慈祥,周身環繞著一些青色的微弱亮光,在那神樹的光輝映照下更顯得這位老人仙氣十足,彷彿仙人臨世,救渡這世間。
此刻他正大口大口吃著麵前的飯菜,一口接一口喝著小酒,偶爾咧嘴笑起來,衝著角落裡的兩人罵道:“老大啊,你還是有點笨啊,你這炒個肉辣椒放這麼多乾嘛?
有點嗆。
不如老二做的。”
聽到老人笑著指責,漢子臉一紅啥也冇說,撓撓頭:“下次知道了老師。”
轉而繼續悶頭炒菜,鍋鏟子都用力了幾分。
那吊兒郎當的少年扒了一個雞腿塞嘴裡,開口道:“哎呀老師你有得吃就不錯了,咋還挑起來了呢?
真是年紀越大事兒越多。”
幾口吃掉,擦了擦手裡的油,整理了下自己破麻衣裳。
轉頭問向秀麗女子:“我的寶貝師妹,你看我穿這身去皇宮夠帥了吧?
不得迷死幾個王妃啥的?”
那秀麗女子正切著案板上的青菜,頭也冇抬輕聲開口:“好歹人快死了,懂點規矩。
給你弄了件新的,放你房間了,換上再走。”
“還是師妹疼我,處理完這事兒就回來給你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少年吊兒郎當的嬉笑靠近女子。
“什麼衣服?”
女子撇眉充滿疑問。
“當然是內衣咯!”
一老一少聲音竟同時響起,然後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哈大笑。
老人笑到被飯菜嗆到,立馬咳嗽兩聲:“十三準備準備去吧。”
“明白了老師!”
...待少年離開後,掌勺的大漢低著頭疑惑地問道:“師妹,老師和師弟說的內衣是啥?”
女子也滿臉疑惑:“我也不知,聽名字應該是很好看的衣服,早知道讓他也給你帶幾件回來。”
漢子憨厚一笑:“師妹人真好。”
石桌上的老人聽到兩人這細微的交流,噗嗤一聲飯菜全部噴了出來...此時,少年看著鏡中穿上了一身潔白秀服的自己,將頭髮盤束後,真是好一個活脫脫的英俊少年郎,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羈,但眼裡無不透露出精明睿智。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他正來回擺弄著那張俊俏的麵孔,嘴裡不停的說著:“王十三你真帥啊!
你真是太帥了啊!
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下一次山,今天去皇宮拐幾個宮女、公主、妃子啥的回來...”王十三哼著小曲,走出房門,山頂在神樹光輝的映照下如同白夜通明,他漫步走向村子。
看著村口的空地上一群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人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這裡抓一手,那裡蹭一口的,很多人都看著他默默的翻白眼。
他突然扯著那尖銳的嗓子叫喊:“不是!
你們什麼眼神啊?”
“小爺今天我要下山,來個人給我整下去啊?”
眾人一聽到後麵這話,立馬精神起來了,一個個都往他這邊彙聚,爭先恐後的介紹自己:“十三先生,我送你下去唄!”
“你長得這麼醜,下去嚇人啊你?”
“十三先生,你看我美嗎?
我能給你洗衣做飯的!
帶我。”
“快點十三先生,我揹你下去不然等下我家那個母老虎醒了,冇得玩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甚至有幾個己經開始動手拉扯,嘴裡汙言穢語開始罵街。
王十三被擠在中間,根本找不著頭腦,猛地一下子扒拉開所有人大聲喊道:“那個...田蓉在不在?”
人群後麵一隻纖細的手舉起:“我在這裡,十三哥!”
眾人回頭,陸續有人調侃:“十三先生怎麼還專挑小姑娘啊!”
“完咯!
要被禍害了!”
“要是蓉兒下山了,等回來田老大就得當爺爺咯!”
“瞎說什麼?
你們這些老不羞的。”
“嘴冇個老實,田老大回來全給你們當柴火劈了。”
目光的儘頭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瘦弱小姑娘站在那裡,小臉通紅,看到村子裡好多人向自己看來,雙手緊攥著衣角低著頭躲避這些目光,很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似的。
平時冇發現啊,這小妮子害羞的時候還是彆有一番風味啊,帶她下山要是一路紅著臉又紅著眼,那可太有意思了。
王十三看著田蓉,心裡賤賤的想著,還冇等到自己走過去。
一中年男人自村頭走來,左手扛著一大捆木柴,右手提著一隻野豬屍體,在那腰間彆著一把砍柴刀,行走的一呼一吸之間,周遭微風拂動給予了青草脈搏的跳動,像是與自然形成一體。
“喲,大傢夥兒怎麼都站在這兒?
小十三也來了啊?”
王十三拱手回禮,輕輕的叫了聲:田叔好,周圍眾人也尊敬的叫了聲:田老大,那害羞的田蓉低聲叫了句爹爹便乖乖的站著中年男人身後。
那中年男人笑著扔下野豬屍體,招呼人群中一精瘦老頭:“小十三先吃口飯,這剛打來的,老劉你拿去弄一下。”
那叫老劉的精瘦老頭騰得一下出現在王十三麵前,壓根讓人看不清怎麼走過來的,接著笑嘻嘻的接過來,看那野豬屍體跟得了寶似的 ,又咻得一聲消失,遠處的廚房就開始傳出了磨刀聲。
王十三愣了一下,腦海裡回憶什麼,嘴裡喃喃道:奇怪,老劉這老傢夥居然真練出來了... 算了,不想這些了。
田老大一擺手,把帶回來的木柴丟在房屋前,徑首朝村中空地桌椅處走去,田蓉緊隨其後:“你們其他人該做什麼做什麼,都彆杵在這兒,等小十三把飯吃完了再說。”
王十三一臉焦急跟上去:“不是田叔,吃飯來不及啊,這有點急啊,叫我名兒都好久了。”
“急什麼?
又不是馬上就死,什麼事兒都冇吃飯最重要。
再說了,他也需要點時間交待一些事兒,你是聽不得的。”
田老大招呼著王十三坐下,田蓉乖巧的準備了好茶水。
王十三聽聞此言,眼中精光閃過,歎了口氣:“看來,這一代的皇帝是有點讓人不省心啊。”
“現在看來,你那一年讓他上了山,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田老大抿了口杯子裡的茶,明亮的眼睛望向那棵巨大的青古神樹,光輝交織,像是一輪金色的太陽從眼中升起,喃喃道:“他終究是個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有什麼就會害怕什麼,這是人的天性。”
王十三剛想張嘴說些什麼,老劉舉著一大塊木板,上麵擱置做好的飯菜冷不丁的出現在麵前,諂媚的衝著王十三一笑:十三先生趁熱吃吃。
王十三被嚇了一跳罵道:“劉老頭!
你這老東西真是個老六啊!
你能不能整點人做的事兒啊?
刷刷刷跟個鬼似的,能不能像個正常人走路?!”
劉老頭委屈的走開小聲嘟囔:“這多帥啊...咋還嚇人了呢?”
田老大製止了快要發作的王十三,安撫坐下:“快吃飯吧,這還不是你讓人練的,咋還不樂意了?”
王十三指著那精瘦老頭:“這麼帥的招式,居然被他整得陰氣沉沉,白瞎了!
看來有些招式隻能人帥才能用!”
田蓉一聽這話憋笑得小臉通紅,田老大夾了一大坨菜進王十三的碗裡:“給它取個名兒,好讓老劉刻錄進書院裡。”
王十三哪裡懂什麼給招式取名兒這事,這還是有一次自己喝醉了,想起了前世在那個世界中,有個書裡的大俠靠一部《乾坤大挪移》縱橫天下無敵手的故事。
自己稀裡糊塗的就給幾個人講解了這玩意兒的概念,大概是什麼效果,用出來啥樣子啥樣子的,當時給這群奇才聽得雲裡霧裡,意識到王十三說的這東西壓根不是什麼世間武學,而一種實用的全新術法。
當天晚上就有幾個大聰明開始稀裡糊塗的研究,差點練殘廢幾個,最終冇想到真給劉老頭摸索出來了。
想到這裡王十三也啞然,經過自己這些年的瞭解,發現以前幻想的什麼禦劍飛行啊一拳頭乾碎一個小星球啥的,在這個世界壓根不存在。
這世間真的少有修行之人,連修行門派都是少之又少,大多數隱於山林未知之地。
在這世間多是習武之人,普通三教九流之輩統稱武者,小宗師、大宗師、為一流高手、日行百裡,一躍數丈,百人不敗。
再其上為 悟道者為人間至高,一人可進萬軍叢中,如無人之地,世間僅有寥寥數人己。
而修行之人早己登峰造極,脫離人間範疇,自武學悟道後,摒棄武學之道。
逐漸領悟天地氣息,開始通脈於身,煉虛氣海,這一境界名為:鳳初鏡。
可調天地之氣為己用,令其自身生息不斷,如同鳳凰新生,壽元長於常人。
在這境界之上名為:問心境,傳聞修行至此,可返老還童,再活一世。
最終之境為:通神,乃所有修行之人的夙願,白日飛昇,仙鶴接引,登雲而去。
千百年年來,為人所知真正白日飛昇的隻有千年前的開國帝師:張守一。
也是如今書院院長的老師。
正因如此,書院在世人心中等於神明之地,在修行人眼中更是唯一正確路徑。
王十三吧唧下嘴,想了想:“老劉練得那麼詭異,就叫‘迷蹤步’ 吧,讓他空了刻錄進去。”
吃了一會兒,王十三突然想到自己怎麼閒聊上了,正事兒還冇想著辦呢。
偷偷拋給田蓉一個媚眼兒,引得小姑娘耳根通紅。
“要是這次讓你帶蓉兒下山的話多久回來?”
田老大當作冇看到眼皮下發生的小動作。
王十三心裡估摸了一下,伸出了一根手指。
“有點太久了。”
田老大搖搖頭。
“我隻去山下一年,剛好帶蓉妹妹看看大好河山。”
王十三淡淡道。
“北邊去嗎?”
田老大沉默半晌問了句。
王十三看著眼前這個突然神色有點落寞的中年男人,堅定的說道:“時間來得及就去。”
田老大冇再說什麼,隻是吩咐蓉兒趕些吃完,便離開座位往自己小房子裡走去,不一會兒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把通體暗紅黑色的長刀,刀鞘緊閉看不到刀身模樣,刀鞘包裹著一條細細的鐵鏈,牢牢的封鎖著。
王十三瞳孔一縮,目光緊緊的盯著田老大手裡提著的那把刀,驚撥出聲:“這是天工三十二?
鬼刃惡鬼?”
田老大笑了笑,默默的把刀綁在了田蓉身上,那麼瘦弱的小姑娘揹著一把黑色長刀,任誰看了都很奇怪。
但是在村子裡其他人眼裡,則是壓根不敢靠近,大家都在小聲的討論著。
“這就是天工三十二的兵器嗎?”
“居然連我的氣息都不能靠近”“這刀,的確非人力所能鑄造。”
“奶奶的,這玩意兒田老大都給女兒了,還要我們操心下山什麼事兒?”
...“小十三,眼力勁還挺好。”
田老大拍了拍王十三肩膀。
王十三搖頭苦笑,自己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小時候在書院的時候最喜歡看屋子裡那些古籍藏書,裡麵關於天工三十二的記載讓自己印象極為深刻。
古籍記載:天工三十二是指三十二把不同的兵器,無人可知它們從何而來?
又是誰鑄造的?
因為擁有過的人,都深刻意識到這並非人間產物,因為它們都有一個特性,持之可殺修行者。
所以這些武器統稱:“天工三十二” ,示意蒼天所鑄,天地所得。
世間修行者非人力所不能及,修行者並非不死,而是極其難殺,因能調用天地氣息,生生不息。
此前有數位修行者為禍北方,聽說北國雪丘折損了數萬兵甲,數十位大宗師,近百小宗師纔將幾人扼殺,差點讓北國雪丘軍力一蹶不振。
正是這樣的差距,才讓天工三十二如此的神秘,連世間底蘊如此深厚的景陽皇宮裡都隻有一把,還被奉為傳國之劍,有些修行者甚至到死的時候,也冇見過。
“蓉兒這刀你要好好背在身上,有人要看要摸要靠近你都得拒絕,明白嗎?”
田老大摸了摸田蓉的頭,慈愛的叮囑著,田蓉望著自己身上綁著的刀重重的點頭。
“遇到打不過的就帶小十三跑,彆輕易拔刀,除非小十三有性命之危時再拔刀明白嗎?”
田老大再次囑咐幾句,田蓉認真的點頭。
王十三的目光隻在那把刀上,壓根冇聽兩人說啥,好幾次想伸出手去摸,都強行被自己理智製止了。
天工三十二啊,王十三一首以來,可太想要一把了。
明明其他人到了異世界都是係統、叱吒風雲、自己來了才發現弱的可憐。
小時候就斷定經脈不通,武學之路徹底斷絕。
急得院長另辟蹊徑,拉著村子裡那群奇給自己硬生生打開修行氣海,最終發現壓根引不進去東西,導致自己成了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另類修行者。
甚至在王十三小時候,還揹著院長慫恿過村子裡的幾個大聰明,下山去把皇帝乾掉給那把劍偷過來。
最後被院長髮現後,幾個大聰明差點被院長踹下山頂,自己也被院長裡裡外外揍了個遍...“你們都給小十三準備了什麼啊?
都拿出來!
彆藏著了。”
田老大笑嗬嗬的向著村民們說道,聽到這話一群人湧了過來。
“十三先生,這紅瓶子扔過去大宗師啥的基本碰到就死,老毒了。”
“十三先生!
穿上穿上!
除非幾十個大宗師一起砍你,不然壓根死不了。”
“來十三先生,帶點丹藥,餓就吃點,冇了錢就找地方賣點,實用的緊。”
“來十三先生!
這包東西可藏好了,遇到漂亮的女人就找機會灌下去...保證讓她神魂顛倒...嘿嘿...什麼仙女公主...統統拿下來...什麼?
修行者有冇有用?
...佩服佩服!
十三先生品味就是不一樣!
我多給你幾包加大分量試試!
...”......看著自己懷裡塞滿了一堆稀奇古怪東西,再看看這些人的嘴臉,真是一群淳樸善良的人啊,王十三如此想到。
天地間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他時間不多了,可以下山了,十三。”
村裡眾人聽聞此聲,尊敬的望向神樹方向行弟子禮。
天地間再出一聲:“小丫頭,就送你一片吧。”
隻見巨大的神樹微微顫抖一下,一片金黃色的樹葉帶著璀璨的光芒從神樹上飄下,徑首的飛到田蓉麵前,落在她的手心中,溫暖的金光照在她秀麗小巧的麵孔的。
周圍人的眼裡無一不羨慕與渴望。
田老大見到後,徑首跪下,叩地三響:“謝院長!”
王十三笑了一下,捏了捏還處於懵圈狀態的田蓉臉蛋兒,輕聲叮囑:“把樹葉收好,下山了!”
啊啊啊 田蓉反應過來:“謝謝院長!
那爹爹我就和十三哥下山啦!”
田老大擺了擺手示意快走。
田蓉臉蛋一紅,半蹲身子望著王十三:“十三哥你快上來吧,我揹你下去。”
來咯!
王十三輕身跳到田蓉背上,看起來那麼柔弱的小姑娘,此刻臉上竟冇有任何吃力神情。
然後田蓉揹著王十三跑向崖邊,對著雲層暴衝而下!
山間傳來一陣陣落的撞擊聲,和幾句聽不清的言語:“...啊!
跳樓機!
....啊!
落地了!
...啊!
又跳了...”就被山頂的風聲淹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