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獵獵風中,喑啞的聲音似平地驚雷般炸起。
眾人順聲望去。
隻看到,麵戴鬼麵麵具的男人坐在輪椅上。
他一襲黑色的袍子,金色的麵具完美地勾勒起他五官堅毅的輪廓,將他的容顏徹底地覆蓋。
雖未起身,卻不怒自威,渾身流淌著恐怖的氣息,直讓人不敢逼視。
“是攝政王夜王……是夜王來了……”
群人低呼著,無不朝著兩側避讓開一條道。
蕭夜景任由少年推動著輪椅,他眯著那雙冰冷的眸子,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雲知微抬頭撞上了那漆黑似煉獄的眼,心臟猛地跳起。
“是嗎?你說,本王是你的姦夫?”男人麵具下的薄唇微動,沙啞冷冽的聲音響起,好似魔鬼的輕吟。
雲知微頭皮都忍不住在發麻。
早知道這傢夥就在附近,她怎麼可能拿他當擋箭牌?
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夜王,您忘了三日前發生的事情嗎?”
蕭夜景那握著虎頭輪椅把手的手,微微一頓。
“嗯?”
雲知微心一橫,拚了!
她的腦海之中迅速劃過了與這夜王有關的所有記憶。
理清楚了有關夜王的一切後,她深吸一口氣道:“三日之前,花前月下,雲家後山!”
“放肆!”她的話才落下,身後推著輪椅的青衣少年怒斥。
三日之前,主子並不在大夏!
這女人竟睜著眼胡說八道,玷汙主上的名聲!
簡直好大的狗膽!
蕭成風也瞬間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眼望著小皇叔後頭之人的臉色,立馬斷定了雲知微在胡說八道!
他隻覺神清氣爽,一掃方纔的憤懣,一臉幸災樂禍。
“小皇叔,這雲知微實在是不知廉恥,竟敢汙衊於您!”
“還請小皇叔速速處死了這賤人!”
身側的雲晚吟也淚光盈盈,滿麵痛心。
“夜王,姐姐瘋了,她如此神智不清,求夜王給姐姐個痛快吧,不要再讓她受如此折磨了。”
蕭夜景眯著眸子,眼底的嗜血殺光更甚了。
縱隔得遠遠的,雲知微還是感覺到了那凜冽的殺意。
眼望著夜王要開口,雲知微卻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她急切再道:“三日之前,您約我於雲家後山取藥,您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把我抓走,稱我與人苟且!”
“我努力自證清白,可是冇有一人相信我!夜王,這不怪我啊,不是我說你是姦夫,是他們口口聲聲地說與我相會的人是“姦夫”,冇辦法我隻好將您交代出來。”
“還請夜王您替我主持公道!我的命不值錢,但請夜王替小世子的性命考慮啊。”
是的,她記起來了!
這位煞神夜王有一個軟肋。
那就是他三歲多的兒子。
傳言夜王對他的兒子視為珍寶,可惜那小傢夥天生有缺陷,自出生起就身體羸弱,病痛纏身。
這幾年來,蕭夜景為了這位小世子也是操碎了心,奔波四方,四處尋求良醫,卻始終無果。
雲知微知道,她此刻身陷死局。
眼下這件事唯一突破口,怕隻有這個了。
果不其然,她才說完,蕭夜景那方纔平靜得似一汪死水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漣漪。
身後的蕭六已是氣結,怒目瞪向雲知微。
“主子,這女人竟敢詛咒小世子!她果真瘋了!”
蕭夜景的眼底噴薄著殺意,拳掌收緊,指節都在發白,足可顯示渾身的怒意。
似隨時準備殺了雲知微。
雲知微喉嚨發緊,適時再喊:“夜王,三日之前我答應給您的藥,如今我又得到了新的配方!我保證,用了新的藥,小世子能在三個月內能夠痊癒。”
蕭夜景遠遠地打量著那掛在城牆上的女子。
他狹長的鳳目眯起,眼底流淌著不明深意的光。
他對上了雲知微的雙目。
卻見她眸光清亮,甚至還隱約淌著幾分自信、幾分桀驁與野性。
那是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看到的光芒。
蕭夜景握緊的拳掌微微一鬆。
他眉梢挑起,竟意外地配合起她的胡言亂語:“是嗎?雲知微,你當真有了新藥?”
“當然。”雲知微長長地鬆了口氣,直到這一刻,她知道,她賭贏了。
小世子果真是蕭夜景的軟肋,但凡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蕭夜景的語氣不明,“放她下來。”
蕭成風原還等著皇叔將雲知微淩虐至死。
聞聲,詫異地瞪大了眼:“什……什麼?皇叔……你要放她下來?不殺了她嗎?”
“你在質疑本王?”蕭夜景冰冷的眼神似刀子一般,直淩遲入骨。
蕭成風心肝兒狠狠一顫,他吞了口口水:“不,小侄不敢……小侄這就放下她。”
蕭成風死死地咬牙。
縱滿心不甘,卻也不得不照做。
雲知微身上的繩子被解綁,更是渾身一輕,摔倒在地。
雙足落地,她渾身的每一寸皮肉都在撕扯著疼。
她倒吸了口氣。
同時,她看到了蕭成風跟雲晚吟那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
雲知微揚唇一笑,“夜王,今日還請您做個見證。”
蕭夜景挑眉,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還想做什麼。
卻見那滿身狼狽的女子撕扯下本就襤褸破損染著血跡的衣袍。
“蕭成風,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們之間的婚約作廢!自此男婚女嫁,互不相乾!”
“記好了,今日是我退的婚!”
“雲晚吟,我不要的垃圾……送你了!”
她滿身襤褸站在人群中央,墨發翻飛,通體帶著說不出的桀驁與張揚,似天地隻餘下她一人。
“雲、知、微!你個不知廉恥的賤人!”莫大的羞辱湧上心頭,蕭成風目眥欲裂,眼底一寸寸地攀附上了血絲。
他衝上了前來,恨不得要將她掐死。
蕭六動眉,將蕭成風擋在了外頭,“成王自重。”
蕭成風憤怒地再要往前,“雲知微,我要殺了你!”
輪椅上的男人悄然抬眸,裸露在麵具外的唇畔,若有若無地扯開了一絲危險。
“成王,你是當本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