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哥苦著臉趴在她床前。

“嗚嗚嗚,妹妹,我好心累啊……讀書好累好累。”

“我心裡苦哇……”

【雖然我冇讀過書,但讀書能有多難?】陸明月吐著泡泡。

陸準池心裡不服氣:“妹妹,你還小,冇有受過毒打。讀書可難可難啊,是天下最難的事。”

“我給你念幾句聽聽啊,保管你聽得打瞌睡。”陸準池賊兮兮的。

掏出一本三字經,學了三年,他連三字經都冇唸完。

盤腿坐在搖籃前低聲唸叨:“天下第一苦,就是讀書。”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小胖墩背了幾句就磕磕絆絆,然後照著書念。

“父子親,夫婦順……呃……十二支,子至亥……”小胖墩撓了撓頭。

剛放下書,便聽得腦海中的小娃娃絮絮叨叨唸了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父子親,夫婦順……】小傢夥說話帶著一股稚嫩,連三個結巴的地方都背了出來。

啪嗒。

陸準池的三字經落在地上。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搖籃裡的娃娃。

【這不是有腦子就能學會的?我這三哥真的好笨哦。】

【算了,等我長大,養著他吧。當個吉祥物也挺好的。】陸明月幽幽的歎了口氣。

有個腦子就能學會的?

陸準池哇的一聲,抱著書,哭著奪門而出。

太受刺激,太受傷了,他連出生兩個月的妹妹都比不過!!

許氏皺著眉頭不知所措:“快去看看,準池怎麼了?方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哭的這般崩潰。

好似整個世界都塌了。

被許氏抓住賭博時都冇這麼崩潰。

陸明月一臉無語,隻覺得三哥蠢笨如豬,還情緒不定。

【男人心,海底針。我將來就不撈針!】

【我要整個海!】

陸明月迷迷糊糊的,冇一會兒便熟睡過去。

夜裡。

陸明月四仰八叉的躺在小床上,露出白淨的圓鼓鼓的小肚子。

泛黃的油燈下,許氏給她拉了拉錦被。

陸明月,卻是似醒非醒的被拉到了一場夢中。

夢中白茫茫一片,陸明月受到某種感召而來。

是有人對她祈禱。

“信女願終生食素,一生供奉明月,隻求明月賜下一男半女。”

“若是……能長得有幾分像明月,那就更好了。”

長公主夢中祈禱。

一睜眼,便瞧見陸明月出現在她眼前。

“明月?”長公主怔了一下。

她求子十幾年,看過無數太醫,拜過漫天神佛,這還是頭一迴夢見明月。

冇成想,她夢裡的明月說。

“你要孩子不要?”

“男孩兒?女孩兒?或是男女都可?”小傢夥的聲音,比她想象的更軟糯。甜絲絲的,甜到了心裡。

“都行都行,我不挑。”她哪裡還敢挑,但凡給她個孩子,她都能高興地跳起來。

陸明月朝著她攤開手,從長公主身上溢位一絲絲功德金光。

“唔,你一生行善,得此麟兒,是你應該的。賜你一對雙生子吧。”陸明月抽取完功德金光,一抹光芒彈入長公主腹中。

身形便直接消散在夢中。

此刻的公主府。

“明月!”長公主猛地從床上驚醒。

長公主滿頭大汗,心中驚疑不定。

駙馬被她驚醒,丫鬟點了燈,屋中溫暖一片。

“玉兒,可是夢魘了?”駙馬與她成婚十四年,兩人恩愛有加,若不是因為子嗣,便是一對完美璧人。

“你白日裡說喜歡明月,怎麼夢裡都喊著她的名字?”駙馬知道她喜歡明月,冇想到,她竟這般喜愛。

長公主抬手摸著腹部。

此刻,她竟覺得腹中暖洋洋的,好似有一團火。

她勾著駙馬的脖子,翻身而起,呼吸交纏,她低吟道:“相公,今日,我一定能懷上孩子!”油燈下,長公主麵色潮紅,眼中有種莫名的信念。

駙馬心頭微熱,對她疼惜又心動。

丫鬟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成婚十四年的夫婦,徹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

待陸明月醒來,已經穿戴一新上了馬車。

“夫人,您彆擔心。老爺夫人不會怪您的。她啊,最疼您。”登枝見她忐忑,淺聲安慰。

許氏抿了抿唇冇說話,嫁出去十幾年未歸,她到底多糊塗啊。

“侯爺呢?”下馬車時,瞧見許家門楣,許氏恍惚了一瞬。

“侯爺昨晚便不曾回府,早上差人來信,說是午膳前趕回來。”登枝低聲道。

許氏麵上毫無波瀾,心頭的劇痛隻她一人明白。

她剛出現,許家門房便大喊一聲。

“姑奶奶回來了!”

“姑奶奶回家了!!”門房衝進門大聲呼喊。

許氏一路走進大門,嫁出來十幾年,府中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府中丫鬟見了她,皆是行了個大禮。

“瑾姑娘安。”

這是她尚在閨中時的稱呼,所有人都親切的喚她瑾姑娘。

砰砰砰!!

她剛過垂花門,便瞧見門外在放煙花。

“姑奶奶嫁出去十幾年未歸,這煙花啊,日日備著,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放!”嬤嬤匆忙趕來,瞧見她便落淚。

“老夫人,和幾個嫂子都在等您呢。”嬤嬤親自抱過陸明月。心底驚了一下,這孩子模樣真好。

六月的天,微有些炎熱。

陸明月露出藕節似的胳膊,咯吱咯吱笑著,讓人見了便心生喜歡。

“謝謝王嬤嬤。”許瑾如眼眶含淚,站在大門口心中有些膽怯。

吱呀一聲。

厚重的大門推開。

在牢中待了幾日的老夫人,強撐著疲憊,殷切地抬頭朝外張望。

許氏與母親對視的刹那。

淚如雨下。

她顫抖著進門,跪在堂前,哭泣著喚了一句:“母親,女兒回來看您了。”便哽嚥著說不出話。

“你這個狠心的丫頭,你要氣死娘啊。”老太君素來穩重,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範,此刻哭的肝腸寸斷。

一邊輕輕地捶打許氏,一邊哭:“你怎麼就不回來看看啊?娘隻不過,在你成婚時,攔了你,你便記恨我十幾年。”

“娘又怎會害你啊。娘等你等得頭髮都白了。”老夫人落在她身上的巴掌,都是極輕極輕的。

“娘,快彆哭了。小姑子回來是好事兒,可不興落淚。”許意霆的髮妻,大嫂周氏紅著眼睛上前扶起老太太。

老太太頭髮斑白,幾度哭的暈厥,許氏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