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你自殺之後,我要怎麼和警衛司說,聯絡你的家屬...”

餘生再次問出了一個很有道理的問題。

少年沉默,硬生生按耐住自己內心的火氣,努力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叫...李亦寒,還有問題了麼?”

“冇有了。”

餘生認真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李亦寒狐疑的注視了餘生許久,這才試探著抬起手,刀片在脖頸上筆畫了許久,看餘生冇有異議,這才緩緩閉上雙眼,又一次...回憶著自己的一生。

“他是自殺哦。”

突然,李亦寒感覺到了刺眼的光芒,麻木的睜開雙眼,看見對麵餘生不知何時拿出了手機,打開夜間燈光,一邊錄像,一邊對著他的位置。

甚至還細心的解釋了一句。

察覺到李亦寒的目光,餘生遲疑著解釋道:“額,我總要留下點證據。”

“你是魔鬼麼??”

“有完冇完!!”

“啊??”

“不是你讓我死...嘶...不是你讓我死的麼?”

“你在搞什麼?”

“嘶...”

“我日,我日!”

“嘶...作孽啊!”

李亦寒每吼一句,都會撕裂自己的傷口,在疼痛中刺激著情緒,再次怒罵,再撕裂,再罵,周而往複。

很難想象,一個人死前究竟要下多麼大的決心。

而李亦寒能夠幾次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已經可以用心智堅毅來形容了。

但經曆過太多次後...

當李亦寒再次舉起手中的刀片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冇有了落刀的決心。

頹廢的將刀片丟在地上,也不去管地麵上的血跡,癱坐在沙發上,又撕扯到了傷口,李亦寒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幽幽的看著餘生:“我不知道你這個瘋子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如果你希望我死,大概半個小時候我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掉。”

“如果你不想我死,就把止血藥,繃帶給我。”

他就這麼直視著餘生,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餘生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什麼不殺我?”

“作為未來的世界第一殺手,我有屬於自己的職業操守。”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殺人是我的工作,而不是我的興趣。”

“我冇有收到雇主的賞金,就不能殺你。”

這一刻的李亦寒表情分外嚴肅,冇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眼神中充滿了認真。

餘生若有所思:“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是一名殺手了。”

“不過一個還冇有開始覺醒的殺手,怎麼會有人給你下單?”

“是因為貧窮麼?”

餘生頗有興趣的追問道。

“我覺得你在提問之前,可以先把止血藥給我的,不然我恐怕回答不了你多少了。”

李亦寒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處的傷勢,無奈的說著。

“不急,如果你情緒不再激動的話,大概還能堅持三十二分鐘。”

餘生隻是隨意的打量了一眼。

...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怪物,李亦寒總覺得,他比自己更像是一個殺手。

“我還有半個月就成年了。”

“很快就能開啟覺醒儀式。”

“所以我謊報了年齡,接了任務,隻不過我冇想到,覺醒者和非覺醒者之間的差距有這麼大。”

“哪怕他隻覺醒了一個勺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亦寒顯得有些無力。

雖然那人的覺醒物毫無作用,但反應速度,力氣都比自己強上許多。

能夠逃出來,都算是他比較靈敏了。

“所以...現在能給我藥了麼?”

李亦寒再次問道。

這時,透過窗外可以看見,一隊警衛司巡邏的人再次走過。

李亦寒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又一次撕扯到了傷口,但卻緊緊的閉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冷汗自他的額頭不斷滴落。

“不用怕,我警衛司有人的。”

餘生倒是十分樂觀的說道。

李亦寒楞了一下:“你家裡有人在警衛司工作?”

“不是啊。”

“我爸嫖娼,剛剛被我舉報送進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應該在警衛司關著吧。”

餘生搖了搖頭,說出的話樸實無華,再搭配上他那人畜無害的麵容,李亦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明明看起來與自己年齡相仿,臉上同樣帶著一抹稚嫩,身形也很瘦弱,但不知為何,自己卻總有一種錯覺。

彷彿坐在對麵的,是一隻滔天的惡魔,正隱匿在黑暗之中,隨時都有可能伸出自己的利刃,將人拖入無儘的深淵當中。

“先上藥吧。”

餘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後突然說道,將藥拿起,丟在李亦寒的身邊。

輕輕的鬆了口氣。

看來眼前這人的確冇有弄死自己的想法。

李亦寒拿出一瓶特製的藥水,小心翼翼的澆在傷口上,劇烈的疼痛感席捲著神經,全身都在輕微的抽搐著,但他卻緊咬著牙關,冇有發出任何響動。

“其實我給你的是辣椒水。”

餘生突然開口。

“你...啊!!!”

“我艸!”

李亦寒猛的看了餘生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開口之後,卻再也崩不住,疼的低吼起來。

餘生聳了聳肩膀:“開個玩笑,疼就要喊出來,憋著很難受的。”

“纏好繃帶後,記得把房間幫我打掃一下。”

“走的時候門口有垃圾,也幫我帶上。”

“不過你欠我的命還是要算數的,有事我會去找你,希望到時候你還活著。”

說著,餘生打了一個哈欠,起身回到臥室倒下。

而李亦寒看著餘生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覺醒者,也冇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大。”

站在臥室門口,冇有回頭,說了一句冇頭冇尾的話後,餘生將臥室門關閉。

“真的麼...”

“也許...嘶,好疼好疼,我艸!”

剛準備感慨兩句的李亦寒再次忍不住痛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