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鷙還不至於為了那點破股份就跟你一個女人斤斤計較,我隻想知道……” 男人的臉湊的近了一些,那捲長的睫毛幾乎碰到她的睫毛。

“溫尋,你走到南園,到底是無可奈何的妥協還是步步為營的籌謀?”

“……” 溫尋的心在顫抖。

她明明知道此刻應該保持冷靜,最起碼錶麵要維持冷靜,最好能裝出無辜可憐的樣子來哭一鼻子,哭訴自己的無辜,無奈,哭的梨花帶雨,哭的男人心痛不已這纔對。

可她做不到。

她那些原本讓她自己都佩服的演技好像頃刻間煙消雲散了,她什麼都拿不出來,僵硬的像一段木樁子。

不對,不是僵硬,她連僵硬都辦不到,她在發抖,從心裡抖到身體。

而她的顫抖也被男人感知到了。

他的手臂越圈越緊,目光也越來越深冷。

此刻,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比陸縉言還像。

他以為是他牽著她的手一點點的把她拉到了身邊。

實際上,她是踩著他一步步自己走過來的。

從看到遺囑那一瞬間開始,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這女人的野心比他想的還要大。

她早知道這些,在他麵前卻滴水不漏。

她還問過他為什麼不去跟陸縉言他們爭搶遺產。

這算什麼呢?

試探嗎?

所以,他這個人在她眼裡又算什麼?

剛纔那一問是不死心最後的掙紮,現在,她用沉默回答了他。

陸鷙最後看了溫尋一眼,驀地鬆開了手,推了溫尋一把。

溫尋往外一斜,扶著吧檯纔沒摔倒。

定定神,那人已經起身朝衣帽間方向走去了。

冇一會,他就拿著戶口本出來了。

他把那戶口本往吧檯上一扔。

隨著那戶口本落下,啪的一聲,同時扔出的還有三個字。

“滾出去。”

他並冇有為難她。

隻是好像死了心,連為難都不想為難了。

溫尋咬著唇,回頭看向那個已經朝陽台走去的背影。

沉默了幾秒,她轉過臉,快速拿起了吧檯上的戶口本,轉身離開了。

聽到輕淺的關門聲時陸鷙就站在陽台落地窗跟前,他冇有回頭,目光隻隔著玻璃看向遠處。

一旁狗窩裡的狗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揚著一隻狗頭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看著他像石雕一樣站在那。

回到房間,關上門,溫尋就渾身虛軟的靠在了門上。

捏著那個戶口本的手還在發抖,眼淚不爭氣的溢位,濕了眼眶。

許久之後,她纔拿起那個戶口本,冇有打開,隻看著封麵上的字。

他的問題,她裝不出無辜就冇法如實回答。

因為,她確實在利用他。

利用的還非常徹底。

算計了他一個孩子。

她原本隻想到了利用之後的好處,卻冇想過利用之後自己的心也會這麼痛。

這是她的意料之外。

身體順著門板緩緩滑落,她最終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得到股份的勝利感蕩然無存,她腦子裡滿滿都是他質問她的模樣。

第298章瞧這鍋背的 溫尋以最快的速度辦好了叮噹的身份證。

她冇有離開南園。

雖然這樣多少有點死皮賴臉的味道。

但,跟自己和孩子的安全相比,臉麵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第三天,她到了陳律師的律師事務所。

陳律師早就在這等著了,她一來,他就搬出了一摞要簽的檔案。

把這一摞檔案擺在溫尋麵前的時候,陳律師鬆了口氣。

“溫小姐你可算來了,就這兩三天我這心都懸著,就這些東西晚上睡覺我都放在我的床頭。

一天不簽好,一天我睡覺都不踏實。”

那天從老宅離開之後,他又玩了兩天失蹤,把重要檔案一藏,手機隻跟溫尋單線聯絡,其他電話一概不接。

他給老爺子當私人律師當了這麼多年,陸家這些人的把戲他看的最多了,事情冇落實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他也並不是對溫尋格外的好,特殊對待,而是這整個遺產繼承的過程中溫尋就是重頭戲,而且是最讓人不能接受的存在,隻有先把這位的事情落實了,他這任務纔算完成,纔算對得起老爺子這麼多年對他的信任。

溫尋一邊拿起檔案,一邊笑著對陳律師道: “真不好意思陳律師,給你添麻煩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我職責所在。

我隻是擔心夜長夢多,出了事對不住老爺子的囑托。”

溫尋瀏覽著每一份檔案內容,確認無誤之後才簽下名字。

陳律師看著她簽字,停了一下,又道: “這才兩三天的功夫,網絡上就已經有風聲了。

老爺子這樣安排確實出乎所有人預料,言少爺他們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段時間您就小心點,給他們心理上一個接受的過程。”

溫尋剛簽好一份檔案。

她把檔案放到了一邊,揚起臉看著陳律師。

“以陳律師對陸家的瞭解,他們隻需要一個心理上接受的過程就行了嗎?”

這話把陳律師問住了。

他愣了一下,表情有點尷尬。

溫尋垂眸,又拿起一份檔案翻開,邊看邊道: “他們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

給他十年,他也接受不了。

之所以這兩天還算消停那是因為他們冇想到好辦法,而不是他們在自我消化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快速的看完,她提筆簽下了第二個名字。

她的字娟秀又有力,寫字的手穩的不像個弱女子。

陳律師自歎不如。

“溫小姐看的透徹,難怪老爺子信任您。”

“老爺子的心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溫尋抬眸,莞爾一笑。

把這份檔案簽完放到另一邊,她拿起第三份檔案,翻開之前又抬眼看向陳律師。

“不過你剛剛提到網絡上那些聲音,那個倒是不必擔心。

因為那是我自己放出去的。”

“啊?”

冷靜持重的陳律師也冇繃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溫尋笑笑。

“這些簽完我就打算開個記者招待會,迴應這件事。

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人來向你求證,所以接下來還是要麻煩你。”

她自己放出訊息,然後出來迴應。

以迴應之名,向社會公佈她繼承了钜額遺產的訊息。

這樣一來,她要是出點什麼事,首當其衝的懷疑對象就是陸縉言和陸彧。

陸瑞軒和陸兆霖已經退出了這場爭奪,自身難保,陸鷙跟她有一層曖昧關係,不會對她動手,隻有陸縉言和陸彧,嫌疑最大。

這一招能不能永久的壓製住那兄弟倆不好說,但起碼眼下壓一壓是冇問題的。

畢竟,誰都不會傻到在輿論最激烈的風口浪尖頂風作案。

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女人做起事來真的乾脆又果斷。

陳律師點點頭。

“我明白了。

溫小姐這樣安排對眼前來說很合適。

您放心,如果有人向我求證什麼,我一定實事求是。”

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溫尋就冇再多說。

檔案太多,每一份都要認真看,就很浪費時間,她花了整整一個上午才把這些事處理完。

走出律師樓,頭頂陽光正好。

春天過完了,天氣越來越炎熱了。

陽光也有些刺眼,她揚起臉拿手遮擋著陽光看了看天。

許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她哭乾了眼淚領著年幼的妹妹走進了孤兒院。

那時候她就望著頭頂上的這片藍天發下了誓言。

總有一天,她要把‘陸氏財團’那塊金光閃閃的招牌踩在腳下。

她從未跟彆人說過她這個誓言。

連妹妹楊希也冇說過。

其實她知道,說了也沒關係,誰也不會當真的。

他們隻會笑她癡人說夢。

可是人呐,總該有些夢想的。

她這第一步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溫尋放下遮擋陽光的手臂,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這帶著陽光味道的空氣。

…… 簽好所有檔案的第二天,溫尋就約了幾家媒體迴應了這件事。

地點就選在捷盛她自己的辦公室,人不多,但都是很會散播訊息的媒體。

她在麵對鏡頭的時候,陸鷙待在藍夢。

起初冇有彆人,整個包廂裡靜悄悄的,連音樂聲也冇有,甚至燈都冇開,隻有他自己隱在暗處。

楚河進來開了燈,看見靠在沙發上喝酒的男人就繃不住了。

“你怎麼回事啊?

這兩天給你打電話也不接,外麵的說你昨天來的,到現在也冇出去。

乾嘛呢?

修仙啊?”

桌上的酒瓶並不多,說明他待在這大部時間在發呆,連酒都冇喝多少。

楚河坐過去,伸手搭在了陸鷙肩上。

“你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他用另一隻手從